但是她对他们都是冷冰冰的,他妹妹想帮她洗衣服,她却说不要用你们脏手碰我东西,吃饭时经常挑刺,说饭菜不干净,不好吃,吃不下,就弄这些东西给她吃,是人吃的吗?是不是把她给的粮票扣下了。
家里人一直吃的都是这个,不能因为她给了粮票就让一家人都跟着吃细粮吧,也不能专门给她做饭吧,让她自己做饭她又说是排挤她。
真的头疼得很,对方一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背后还有书记撑腰,他们家的人真的感觉像伺候一个祖宗一样。
奇怪的是她在外面对别人就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实在令人想不通。
但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怎么也不能说人家姑娘家的坏话,金成仁只得道,“我知道了嫂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个人正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
朱晚沁待他们走远,靠在树上,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脸上浮现出一抹似讥讽似得意的笑来,“林妙音,金成仁……”
……
到了家里,把人扶到床上靠着,行李堆在桌上,林妙军感叹,“这几日不见,你这家里整个儿抖干净了不少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以前很不爱干净一样。”林妙音白他一眼。
“可不是嘛,你以前七天都不洗……咳,那啥我们该回去了,这都快到饭点了,娘说中午你们别开火,一会儿饭做好了我给送过来。”
林妙音连忙把林家的保温桶和开水瓶提给他,又提了用袋子装着的一袋红枣和一桶麦乳精。
“哥,你把这些带回去,给嫂子补身子。”
见金成仁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她又偷偷地塞了十斤粮票和两斤肉票给林妙军,面对林妙军震惊的眼神,她手疾眼快掐了他一把,把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她凑近,小声道,“粮票是县革委奖励的,肉票是黑市换的,你别说出去,就和爸妈说都是奖励的,嫂子现在怀着孩子要吃点好的。”
林妙军瞪大眼,小声回复,“你咋找到黑市的,要让爸妈知道了得打断你的腿。”
她拍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道,“所以你别说出去啊,以后我想办法多弄点,爸妈不同意,你就把嫂子叫我家来吃,怎么也不能亏了我大外甥。”
“这可是投机倒把的事,你可得小心点。”林妙军担忧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你别说漏嘴就行了,就这样,回去吧。”
她催促着把两人送走了,回到屋里,见孟远峥靠在床头,一副“格物致知”的样子看着墙壁,面无表情,看着怪吓唬人的。
“怎么了?”她如今和他关系比较亲近,做些小动作也没了顾忌,伸手捏了他脸一把。
随意滑坡事件的结束,两人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彼此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又比普通朋友多了几分亲近。
她想如果一直保持这样就很好。
孟远峥微皱了皱眉头,撇过脸不让她捏。
他不高兴,但是他不说。
刚刚他和林妙军走在前面,林妙音不来扶他就算了,还和金成仁就在后面说悄悄话,刚刚又和林妙军两个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还亲昵地拍林妙军。
“不说算了啊,我去打水擦擦桌子柜子,几天没回来都落灰了。”她说着出去了。
孟远峥脸色沉下来,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林妙音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因为腿伤导致了心情不好,就准备把他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方便自己擦灰尘。
她把水盆放桌上道,“我扶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不去。”冷漠道。
她就算再大条也看出这人是不开心了,可是为啥不开心呢?
出院综合征?
“你哪儿不开心你告诉我好吧?我帮你解决。”她耐心地哄道。
我不开心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
他这样想着,但是他不说,要让林妙音自己反省才行,他仍然一副高冷样,“坐了车有点累了。”
“行,那等会吃了饭就睡午觉啊,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听说她要出去,他抬头看过来,“去干嘛。”
这眼神哟,好像她要抛弃他一样,林妙音暗自好笑,“去我爸妈家捉鸡崽,我哥说已经帮忙织好了鸡笼了。”
“嗯。”得到回应的他又恢复了原来样子。
“捉来给你负责喂,养好了过年吃。”她笑道,开始擦桌子柜子。
孟远峥躺在床上,目光深邃地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吃了饭后她把碗筷洗了提着去了林家,其他人都下地了,只有崔芬在家,因为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就没去上工,正坐在屋檐下纳鞋底。
说起来林妙音和孟远峥穿的布鞋还是结婚时的嫁妆,大半出自崔芬和林母的手,原主自己只随便做了两双意思意思就不肯再做了,也亏得崔芬心地和善,不和小姑子计较。
“嫂子,做针线呢?”
“诶,妙音来了啊,快来坐。”崔芬招呼着要去倒水。
“不用麻烦,自家人。”林妙音拖住她手,“我是来捉鸡崽子的。”
“你哥中午就装好了,我提给你看啊。”说着崔芬很快提来鸡笼子,里面待着两只淡黄色的小鸡崽,手掌大小,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不那么容易夭折了。
“好可爱。”林妙音提着鸡笼子,伸出手指按了按鸡崽子的脑袋。
“两只都是母的。”崔芬笑道,“对了你晓得不,咱们这儿准备修个电站发电了。”
林妙音顿住,原作里有提到过这回事,建了发电厂,附近几个队都通电了。
“水力发电?”
“我也不懂这些,就是后山那个煤矿不是垮塌了嘛,上面就派专家来看了看,专家说煤矿不能再挖了,但是咱们这儿山高,山沟深,加上那条河,可以建个发电厂。”
“这是好事呀,那咱们就能用电灯了。”林妙音高兴道。
“还不知道成不成呢,队里的人都还有点怕又出什么事。”崔芬道。
大家都被垮山的事整怕了,有的甚至认为是山神发怒了。
但林妙音知道建水力发电还是比较安全的,主要就是在上游建个蓄水池,下游安装发电机就行,说到这儿,她倒是想起来了,既然弄发电厂,还可以顺带建一个打米厂。
打米厂的机器也是利用水力驱动,如果建成了,附近队里的人就不用挑着谷子走来回几小时山路去公社打米了。
况且公社只有一台打米机,去了要排好久的队。
她把这想法和崔芬说了,崔芬停下纳鞋底的动作,惊喜道,“哎呀妙音呀你脑子真灵光呀,等晚上我就和爸说。”
“都是远峥告诉我的,我哪儿懂这些。”她打着哈哈。
崔芬点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
提着鸡笼子回家后,她又搭了个简易的鸡棚,用竹筒做了一个鸡槽,放上青菜,另一个竹筒里倒上水。
鸡崽要在鸡笼子待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自由活动,免得被猫和黄鼠狼什么的给吃了。
要是放以前,这些活孟远峥肯定抢着干,不过现在她要证明自己,她也啥活都会。
把鸡崽安顿好,她又去把两人在医院里换下来的一些脏衣服洗了。
孟远峥坐在旁边翻看她给他买的书,她一边洗衣服一边想,这高考三门必考的是政.治,语文,数学,没有外语,除此以外文科就考历史地理,理科物理化学。
既然孟远峥是高干家庭的,想来政治语文没有问题,数学这东西她一窍不通,历史地理她在行,前世高考就是被数学英语拉了后腿,不然也不会去专科。
要是孟远峥选文科,她就能给他一些辅导了。
“远峥兄。”她唤了一声。
对于她变幻莫测的称呼,孟远峥已经可以波澜不惊的应对了,“嗯?”
“你高考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孟远峥沉吟,“你觉得应该选哪个?”
“文科呀,咳,其实我偷偷告诉你,我有个亲戚,他十年前是老师,那时候我十岁左右,他经常给我讲历史和地理,我还喜欢翻他书房里的书,我识字就是他教的呢。”
她信口胡诌完,见孟远峥不言不语,接着道,“你别看我现在混得不行,我小时候可聪明了,记忆也好,我看过的那些我都记得,不信你考考我历史或者地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