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繁花血景是这个赛季最大的黑马,一时风头无两。
黄少天看着视频上炫目的光华和烟雾,有些出神。
和百花的强势崛起不同的是,蓝雨虽然有个不错的开局,但是接下来几场都不怎么顺利。
很难说究竟是谁的问题,不可能把比赛的失利归结到某个人的头上,但是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魏琛了。索克萨尔这个赛季的表现实在无法服众,很多时候完全没有核心该有的样子,蓝雨以这样不怎么在状态的角色为核心,团队赛的时候很容易被一击打散。
“老鬼这是怎么了呢?”黄少天嘀咕着,他忍不住有些不服气,蓝雨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技术部的下午依然静悄悄的,黄少天溜进来,任藻不在,只有喻文州还坐在原来的位子看视频,似乎神情很专注。
喻文州看的视频,也是繁花血景的,他看得很慢,几乎可以说是逐帧分解了,黄少天瞧了一眼,快被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弹药烟雾和光闪瞎了眼。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面对繁花血景都很难打开局面了,这视觉攻击实在是太人头疼了。
喻文州察觉到黄少天进来,但是什么都没说,他现在觉得黄少天是一个很难琢磨的人,需要静观其变。
“很新的打法。”喻文州说。
“嗯。”黄少天点点头。他并没有坐在喻文州身边,而是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站着看。
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看就是一下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喻文州,他生物钟一向准时,抬起头看了看挂钟:“五点了。”
结果他刚说完这三个字,身边就扬起一阵风……
喻文州回头,一直站在他身后嘀嘀咕咕的黄少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州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非常文艺的一个形容“如风般的少年”,是啊,如风般的少年,追逐着食堂,多么励志的故事啊,毕竟今天晚上食堂有白切鸡。
喻文州觉得心情很好。
第7章
训练营一般都在九点结束训练,之后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喻文州习惯加练半个小时的手速,再看半个小时的视频做笔记,然后再回去。宿舍和训练室不在一栋楼里,回去太晚,11点之后,宿舍楼就会设置门禁,这也算是对少年人的一种约束,毕竟打游戏已经被看作是很不务正业的行为了,如果在训练营还整夜出去玩彻夜不归,家长也不会同意。
这一点喻文州感受还是很深的,因为他就住在一楼靠近后门的地方,经常有训练营的人出去忘了时间,然后拼命砸门的情况出现。
他现在正在一边打地鼠一边泡脚,听见外面震天响的砸门声。
打地鼠这个游戏其实是训练反应和手速的,喻文州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练一练,而且打地鼠如果打出了节奏真的是非常爽的一件事情,光是听老鼠的叫声就很有成就感了。喻文州有的时候也怀疑自己每天打地鼠是不是在宣泄内心的不甘,毕竟他的手速在职业圈拿出来实在不够看,打地鼠倒是熟能生巧了。
但是喻文州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外面的敲门声持久而绵长,敲了十分钟,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算喻文州脾气好也有点受不了。
难道宿管不在?喻文州趁着倒水的空档去宿管室看了看,果然没人在。
喻文州想要告诉外面那个可怜人,宿管现在不在,敲也白敲,不用费力气。等他走近大门的时候,突然觉得门外的声音有点熟悉。
在如此绝望的时候还能一边敲门一边说话的人,喻文州内心警铃大作——百分百是黄少天了!
这些天喻文州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在训练营里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见,说个不停,现在凑近一听,果然就是这个BGM,连抑扬顿挫的节奏都是一样的。
喻文州回敲了一下门。
“黄少天?”
这是他第一次叫黄少天的名字,竟然是这样尴尬的时候。
“是我啊是我啊!是我!”黄少天在外面由敲门改为挠门了,“放我进去啊,外面天都黑了很可怕的!我觉得一会儿吐着舌头的女尸和扎着辫子的僵尸都要来找我了!我还听见了猫叫!是猫叫啊!好吓人的!”
“宿管不在,你再等等。”喻文州说。
“我一分钟也等不了了!”黄少天显然很绝望,作为一个又怕黑又怕鬼的人,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但是宿管真的不在。”喻文州说,“你害怕了?”
“没有!”黄少天这时候还在嘴硬,“真的没有!绝对没有!我害怕什么!”
喻文州很想吐槽,谁知道你还怕什么了,你连晚上听见猫叫都要害怕,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不过黄少天应该是真的怕鬼,喻文州想起自己在鬼片赏析大会上对黄少天做的恶作剧,一时间有点愧疚。
主要还是因为,黄少天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吓唬他的人是喻文州,如果黄少天知道了,喻文州说不定就没有这么愧疚了。
“好吧。”喻文州说,“那你自己在这里等吧,宿管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先进屋了。”
“不——”黄少天立刻拒绝,他咽了咽口水,“诶,你是……”
黄少天习惯性地就要喊吊车尾的,但是想了想现在的立场和情况,果然把这四个字咽下去了。
“喻文州?”黄少天试探性地问。
喻文州笑了一下,其实他们之间说话不多,黄少天竟然还记住了他的声音。
“是我。”喻文州回答。
“哦,你看上周的比赛了吗?”黄少天说。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的方法,喻文州看破不说破。
“没看。”喻文州说。
黄少天:“……”
放屁!你明明就看了!笔记都记了好多页!竟然还说没看!我靠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进屋一下。”喻文州敲了敲门,“等我一分钟。”
黄少天有气无力地抠着门,点点头。额头磕在门上,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想法,他心里升起非常恶劣的想法,等他进来之后一定要把这个吊车尾的灭口,不然以后说出去自己简直英名不再啊。
喻文州很快从屋里又出来,搬了把椅子坐下,开始打地鼠。游戏音效没有关上,老鼠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开始乱叫。
“你在玩什么啊?”黄少天靠着门站着,“打地鼠吗?打地鼠有什么好玩的啊我几百年前就不玩了!我打得地鼠不想六道轮回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游戏机数据被我爆了是什么样的吗,就是我一边打地鼠一边还有时间吃东西,因为速度设置到最快地鼠也就出来那么多,随便点一点——喂喂喂,喻文州你走了吗?”
喻文州停下打地鼠的动作:“走了。”
太冷漠了,黄少天绝望地抠着门缝。
“聊点什么吧,不聊打地鼠。”黄少天说。
喻文州点头:“嗯。”
“你为什么玩术士啊?”黄少天问。
“你为什么玩剑客?”喻文州反问。
“因为帅。”黄少天的理由非常朴实,“难道不帅吗?非常帅啊!”
喻文州一时间无话可答,继续打地鼠。
黄少天比喻文州想象中还能没话找话,他埋头打地鼠,用游戏音效表达着存在感,黄少天就不停不停地说话,而且他两句话就另起一个话题,只不过语速之快远胜脑速,说着说着自己都晕了。
“宿管好像回来了。”喻文州突然说。
“真的吗!”黄少天精神振奋,“快来救救我啊——”
“你小点声。”喻文州敲敲门,“你想被抓到队长办公室去吗?”
黄少天立刻闭嘴了。训练营是明文规定不可以太晚回来的,被发现的都要被批评,像黄少天这种重点关照对象,基本上就是直接丢进队长办公室了,生死未卜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办?”黄少天半边脸颊贴着门,再次心生绝望。
“等着。”喻文州说。
“等着”是什么意思?黄少天想,他该不会是呼朋引伴来看热闹的吧?我靠这个吊车尾的心思太深沉了!不是我想以恶意揣测人,而是世道艰险不得不防啊!
黄少天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美妙的钥匙声响。
“是我。”喻文州说,“你学一下猫叫。”
黄少天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