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死了。”叶开摔到地上捂着胸口。
装死一点都不像。木耳蹲到卧倒的叶开身边,戳戳他肚子边的笑穴。
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被破防。叶开运气守住,便不觉得有笑意了。
偏生他心里就想笑,还是给笑出声来。
木耳用胳膊肘狠狠将他脖子扣锁在地,叶开还是眉笑颜开。他好像一点不觉得疼。
木耳无可奈何压低声冲他道:“你就不能严肃点?非那么多人下我面子。”
叶开听这话里有话,也悄悄说:“那私底下我便可与你熟络些?”
木耳不出声就算答应。叶开咳嗽几声,收起不正经笑,郑重地点头。
叶开站起来就严肃许多,比傅红雪还君子。他的肚子里却是一点儿不君子,连跟木耳独处时要做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计划在案。
木耳不出声,就是既不答应也不不答应。当然,更好的法子就是不要跟叶开独处,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木掌门便以掌门的架子命令:“你们两个打擂台,我跟青书救人去。”
傅红雪绝对服从命令。
叶开不满:“为什么你非去救人不可。”
木掌门理直气壮拍着非魔琴:“我的琴能疗伤,你能?”
宋青书不辱使命,可算把木耳带到连城璧身边。
连城璧黑着脸。他特别想知道木耳对叶开说了什么悄悄话,他们两个竟然有悄悄话!
连城璧走两步就若有若无地问,木耳怎么把叶开训得服帖?
木掌门好像想到什么东西。
本来他是不会那样想别人的,自从见识了张无忌庞大的后宫团后,木掌门才知道这世界比基三还要基。
你道连城璧为什么千方百计潜入嵩山?你道连城璧怎么老盯着他和叶开?你道他怎么那么在意自己跟叶开说了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他相中了叶开!
木掌门越想越有道理。这两人一个邪气凛然,另一个古灵精怪,简直绝配中的绝配。
撮合他们两个挺好的。叶开有连城璧管着,就不会老过来骚扰他。连城璧得手,就不会赖在嵩山还老跟着他。一下子整个世界都清静下来。
木耳喜不自胜,慷慨分享经验:“叶开这个人,你得给他点甜头,哄哄他。”
连城璧:“……”
连城璧厚着脸皮说出心里话:“我也要甜头。”
木耳早看出他俩是一路人,便道:“你跟他一样闹腾兴许也能被哄。”
连城璧终于掌握了诀窍。原来木耳喜欢叶开这种没皮没脸闹腾型的。
要是宋青书不那么忧心忡忡,他没准能告诉连城璧大哥你想歪了。
可宋青书满脑子装的张无忌,哪里容得下别的事情?
他对张无忌是又气又担心。
连城璧早告诉他,张无忌这番失手被擒,完全是遭到两个知己暗算的结果。宋青书初听还特解恨,笑出声大半天。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他哭张无忌为什么那么傻,被别人卖了还对那些人念念不忘。
几人潜进聚贤庄的水牢,听到张无忌嘴里念叨的,还是断断续续的“怜花”。
宋青书真想把这人一剑了结。但看着他满身累累的伤痕,心软得不行,反一个劲儿求掌门救他。
木耳没奶。
他没敢从莫问心法转成相知心法。
因为他不信连城璧。万一他变成奶状态,连城璧有点什么阴谋,可要三个人都葬身于此。
木耳只好道:“先撤退到安全地方再说。”
连城璧挺专业,指法娴熟地封住张无忌的心脉大穴,否则贸然拔去四肢的钉子,只要登时真气乱涌要人姓名。
至于张无忌背后琵琶骨那道锁,连城璧都不敢就地卸去,只好暂且扯断锁链同刑架的联结,让宋青书能背他离开。
张无忌的身体滚烫滚烫的,那是他体内的九阳神功淤积而不出,他像个发着高烧的病人,烧得神志不清。也只有这时,他才乖乖被宋青书背着。
宋青书还记得,上一次背他已是十五六年前。那时他的身子冷得像块冰,也这么脑子不清地说着话。那时他只会喊“师哥”,还不会喊旁的人。
宋青书每听他喊一个别人的名字,心就痛一份。
脚步越走越慢。如今又好似回到当初背他下山的情形。
要是当年无忌不是中的什么玄冥神掌,就不必在外求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奇遇福气。他的福气,全是宋青书的怨气,宋青书倒宁愿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他的小师弟,那就好了。
连城璧只嫌宋青书走得像乌龟。照他这走法,水牢怕都出不去。
连城璧当然心如明镜。丐帮要这么轻易让他们劫走张无忌,就不是天下第一大帮了。
可说来又有些奇怪。就算故意设埋伏,这埋伏圈也**静了些吧?
安静到埋伏的人都死了一般。
陡然听到木耳叫道:“这里怎么多出几具尸首?”
并不止几具,而是几十具。连城璧用掌风一推,面上的土砾被推开,才见得是个巨大的尸坑。里头的人或被切断头颅,或被开膛破肚,血和肉混作模糊一团。
宋青书脸色惨然,不由得回头看一眼背上伏着的张无忌――还好他没有事!
连城璧推敲着:“断体残肢俱不是被利器割断,是被硬物活生生打断。这武功应该是波斯拜火教的阴风刀。”
阴风刀,是波斯拜火教圣火令神功中的一路。相传其创教者霍山老人早年喜欢扮作乞讨者,遇上好心人过来施舍就杀人害命。乞讨者当然不能拿着把刀,于是就创出这门狠毒的以钝器当刀的功夫。
木耳扫视四周:“刚刚我们进来时可不见这些尸体。”
连城璧笑道:“霍山老人把暗杀做到极致。能杀人时不发一声,不吓跑后边的来人,那才是大本事。”
木耳故意大声说:“原来波斯拜火教,拜的是杀人劫财的魔火,专干拦路狗的勾当!”
他的耳边响起呼呼风声,风声盖过他的头,就朝他脑门笼罩而下!
连城璧挡住一下,木耳的防护罩挡住第二下。
没想到第三下如惊涛骇浪冷不防扑向木掌门的左肩。只听得一声惨叫,木耳抱琴的左手已被铁器打得脱臼。
琴从木掌门的手中坠落。
连城璧慌了神,一把将木耳搂在怀里,不惜敞露自己的背部为他掩住接下的进攻。
第51章 波斯三使
波斯三使的武功诡异如电, 叫人连他们的路数都看不清。
连城璧一面顾着保护木耳一面迎敌,少不得背上挨了几记钝器。
连城璧有内功护体,还不至于登时暴毙, 但伤得越重, 他的的呼吸越来越重, 连步履都踉跄起来。
波斯三使打完一套, 三向撤开,他们在酝酿下一波的攻击。
木耳戳戳连城璧的肚子, 喊他别死扛。
“我能打赢他们。”连城璧的眼里满是怜爱,“别怕。”
木耳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自信的笑,是有破敌之策的笑。
又是一片冷光晃过人眼。
带着那抹笑的连城璧转身回头。
他不想让木耳看到那抹笑变成遭受重击的皱眉难受。
连城璧另一边的嘴角也溢出血沫来。
也就在此时,他的手抓住了打在他身体上的钝器。
任凭功夫再快,兵器再强, 打到人身上的那一刻总有片刻停留。就这一片刻,连城璧抓住了。
他手里抓住的是一枚与佩剑同长的令牌, 波斯拜火教的镇教之宝,圣火令。
波斯的使者们便是死也不会丢掉这枚令牌,连城璧抓住圣火令的那一刻,也抓住了使用圣火令的流云使。
流云使就死了。
连城璧的拳头很快, 一拳就击穿他的五脏六腑。要是连城璧的剑没被木耳没收, 流云使能死得更干脆。
余下的妙风使和辉月使目瞪口呆。
连城璧出完那一拳,他的手就跟脱臼一般软绵绵地悬着。刚才圣火令落下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骨头,负伤猛出这一拳,无疑只会伤上加上罢了。
连城璧的眼睛里一点恐惧都没有。
他还有一只手, 哪怕只有一只手, 他也绝不怕他们。
怕,不起任何作用。
尤其当他身后还有另一个人时, 更不能怕。
妙风使和辉月使怕得站都站不稳。
他们不似老教主霍山老人那样天资卓绝,所使出的阴风刀只能靠阵法运演,靠着三人亲密无间的配合与源源不断的攻势取人性命。现下一人既破,阵法就破,他们苦心修习二十余年的武功就此化作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