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82)

司大庄大喊大叫,沈砚山把他弄出去,就没有继续去查看孙顺子是否咽了气。

而程营长那边,也以为孙顺子死了,将他丢了出去。他的副官找到了他,将他送到了医馆。老大夫颇有点神通,居然把那样惨伤的孙顺子给救回来了。

他已经过江回了安徽。

沈砚山指着司大庄的鼻子骂:“都怪你坏事!妇人之仁,你连小鹿都不如!”

司大庄被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委委屈屈缩着肩膀,像个大号的孩子。

司露微则道:“五哥,你别骂我哥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孙顺子也许命不该绝。”

而后一转眼,时间到了九月。

沈砚山和沈横二月初弄到了杜家的财产之后,大力扩充军队,被孙督军警告了三次。

到了九月,他们手里从四千人马,已经发展到了六万。

沈砚山军饷给得多,很多外地人过来投军,而他治军又很严格,哪怕是新兵,三个月也被训练出来了。

孙督军还不知道。

督军府那边有了谣言,说沈横已经有了上万人。

如果只有一万人,那还是一个旅的规模,而沈横,的的确确是个旅长,孙督军嫌他们发展得太快,可他没有给多余的军饷,只能忍气吞声。

不成想,到了九月中旬,沈砚山突然攻打临县。

他和沈横都念过军校,对训练很有一套,他的兵一放出去,战斗力惊人,很快就把临县占领了。

司露微吓了一跳,等沈砚山回来,忙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姓钱的杀了二营长,抢走了我们两车军火。”沈砚山道,“他以为我不敢拿他怎样!”

沈砚山有一批军火,要路过临县。

临县的团长姓钱,是个贪婪好强的。他今年四十多了,一直在江西军界混,和沈横差不多,有野心没能力。

他和沈砚山近邻,早已听说沈砚山抢了杜家发了财,非常眼馋。

故而沈砚山的军火路过他的地界时,他不仅抢了沈砚山,还杀了沈砚山手下一名营长,嚣张至极。

他料想还有督军坐镇,沈砚山只能派人来说和,最后随便还点军火给他。

他一直瞧不起沈砚山,沈砚山不过是混混出身的,有什么了不起?

他没想到,沈砚山真敢派人围攻了他的县城。

也更加没想到,沈砚山的人这么多,装备这样精良,而且训练有素。钱团长手下的兵,在沈砚山的进攻之下,很快就任人宰割。

孙督军听说了之后,大怒。

督军府要把沈砚山当叛逆,想要集结人马平乱。

可沈砚山出兵的时候,给临县的驻军已经安了叛逆的名声,虽然他是先斩后奏。

沈砚山接收了临县,派兵过去驻守,然后回到了南湖县。

司露微又问他:“五哥,督军会不会想要杀你?”

沈砚山道:“机会到了,我不怕他。”

督军府要撤沈砚山和沈横的职。

这件事,影响很恶劣,就连沈横也官位不保。

沈横一点也不急。

司露微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打临县只是个契机,他们早已准备好了,并不打算继续伏低做小。

沈横在沈砚山的撺掇之下,索性闹了独立,不肯承认自己是南昌督军府的编制,自称“沈元帅”。

这件事,在江西炸了窝。

江西军界一直很稳定,听说沈横自称元帅之后,有两名蠢蠢欲动的军长,也自称独立,不承认南昌军政府的统治了。

到了十月底,整个江西就乱了套。

到处都在打仗,而隔壁的安徽、湖北,形式比江西还要糟糕。

司露微觉得太平日子要结束了。

沈砚山长期不在家。

县城里比较安稳,不少人往南湖县跑,街上到处都是流民。司露微带着晁溪,关紧了大门,几乎不再出去。

第101章 去和谈

战火阻隔了交通。

司露微好几个月没有收到徐风清的信了,而路上更加不安全,徐风清今年不能回来过年。

她很想念他,更加担心他。

徐太太去世,对他肯定很有打击,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他是如何度过他那些难过的光阴?

司露微天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教晁溪做菜和认字。

晁溪很聪明,又肯用心,短短几个月,已经认识了不少字,也学会了好几个招牌菜。

沈砚山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

回来也不过休息半天,又要走。

一转眼,到了年底。

司露微想到了去年。

那时候,江西还算太平,徐太太还在世,她过了个很好的新年。

到了腊月二十四,沈砚山回来了。

他告诉司露微,江西五成的地盘,已经被他和沈横打了下来。

“我们打算把南湖县改成南湖府,在这里建个军政府。”沈砚山道,“我们手里已经有了三十万人马,过了年就去打南昌。”

司露微觉得,这些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沈砚山不打,其他人也会打。很多人蠢蠢欲动,要不然怎么沈横一宣布独立,江西当即乱套呢?

可见,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等机会。

谁抓住了先机,谁就可能获胜。

“五哥,你有把握吗?”司露微问他,“如果打下了南昌,江西是不是可以太平了?”

“是!”沈砚山道,“我统治之下,江西不可能再有叛乱了。”

他说我,而不是我们。

“那,元帅呢?”司露微问,“他会不会……”

“我不会越过他,早已跟他讲明了。”沈砚山道,“等打下了南昌,他是督军,我是军长,我仍是他的下属。”

司露微不太熟悉官场。

她有时候会觉得,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怕是谁也难以控制,只能看天意了。

“但愿能早日结束。”司露微道,“最近很不好,城里到处都是逃难的人。”

世道大乱,受苦的是小老百姓。

司露微也不是要抱怨什么,毕竟她现在的房子结实,还有饭吃,根本不算艰苦。

“会的。”沈砚山笑道。

趁着司露微不备,他突然抱住了她。

好几个月不见,他一直忙着开战,没空回来见她。空闲下来的时候,非常想念她,想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她总是洗得很干净,身上没什么自有的气息,多半都是皂角和阳光的味道。有点清苦,但是很好闻。

沈砚山深吸了一口。

一场恶战之后,能回家抱着她亲亲热热钻进被窝,那大概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吧?

他这么想着,就叹了口气,然后在她发作之前,松开了她。

“做个粉蒸鱼,其他的随意。”沈砚山下炕去了,临走时点了个菜。

他去了趟临时军政府。

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

司露微沉着脸不看他,粉蒸鱼却给他做了,还置办了满桌丰富的菜肴,另有一碗阳春面。

沈砚山坐下来,先端过面吃。

司大庄则问:“没有我的面?”

他如今瘦了不少,天天跟在沈砚山身边,战场上出生入死,吃得没那么好了。

他一直很粗壮结实,可几个月的炮火洗礼,他吃不好也睡不好,人清瘦了一大圈。

他瘦了之后,军用皮带能扣上了,不需要另外打孔,人反而显得威武。甚至模样都变了点,不说话的时候,憨傻不见了,竟意外有了几分好看。

“给你做了粉。”司露微道。

晁溪随后进来,端了粉放在司大庄面前。

司大庄立马很警惕:“你做的,还是朝西做的?”

“我做的。”司露微道。

司大庄舒了口气,他也不想吃朝东、朝西都搞不清楚的小丫头片子做的粉。

他们这边说话,沈砚山已经把面吃完了。

面的分量不多,刚够填点肚子。

沈砚山待要下筷子时,司大庄突然问他:“五哥,你年前去南昌,还是年后?”

司露微立马抬眸,看向了沈砚山:“去南昌?”

她有点紧张。

南昌有督军府,在督军府眼里,沈砚山和沈横是“反叛”。他们现在去,万一被抓起来杀了,白白丢了性命。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沈砚山无所谓笑笑,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完了才回答:“年后去。孙督军派人给我递信,说要和谈。”

司露微觉得,这场仗才打了不到四个月,督军府那边怎会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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