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见了,登时效仿。
随后第一个自介,元婴中期的吕兴甚是犀利道:“我这人比较直,说话也不客气,不过为了自身安全,我还是说了。”
“我知道两位以往有点关系,现在如何不知晓,可不管如何,还请在秘境时别做出拖后腿的行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雅一脸尴尬的扯着吕兴袖子,“吕师兄你怎么……”
“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你问问古长恩是不是这么想的?”
被点名的古长恩睨了吕兴一眼,淡漠道:“随便,进入秘境后随机出现,能不能遇上还有二说。”
说完这话的古长恩直接走去船室,吕兴还是继续逼着,“不管怎么样,我丑话说在前头了,真要是遇上时,就识相点。”
“吕师兄……”
“行啦,我都说的很客气了还要怎么样?”吕兴不高兴说着。而显然,将想讲的话说完后,也没留下的必要。
朱雅等他走去船室时,才解释。
“他们两个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觉得仙宫棘手,信任的同伴突然被换掉呃……”发现说溜嘴,朱雅话顿住,再开口时,是呼哢过去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做为同门,只要不太过,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说罢,突兀的问。
“话说,你们两个真的没在一起?”
第56章 (加作话)
即便是再熟的人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何况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呢?
面对朱雅满带好奇的询问,云妱只给对方一个合宜的微笑,“今天天气真好。”
朱雅/萧湛:“……”
你俩有无一起,关天气什么事?
就在朱雅缓缓的打了个问号间,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无所谓事上的云妱,已经移步的往船室方向走去。
“呃,云师妹你……”朱雅还想说什么,瞧见云妱瞥来的视线眼神,顿如被掐了脖子似的闭了嘴。
直到人消失船室走廊上,才喃喃,“云妱不是刚刚晋级元婴而已吗?怎么气势这么……”
话至一半,但见萧湛也要走了,朱雅忙将人给喊下。
“等等萧湛!”
萧湛同样给了她一眼。
这次朱雅没被震慑住,但口气也没再那么理所当然,而是略显婉转的说着,“我知道这么问冒昧了,可真的好好奇你和云妱关系,你们两人……”
“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萧湛人冷声冷表情更冷,毫不客气的回完这话后,登时不管朱雅错愕呆滞胀红的脸,就这么走向船室走廊。
接二连三吃瘪,朱雅那张还算柔美的面庞瞬间变得深沉。
云妱……
萧湛……
……
萧湛目的是云妱,想去找人时,半路被师尊唤了去。
船室内,除一床榻与矮桌蒲团,再无其他配置。
矮桌案面上,紫铜鎏金薰炉吐着的袅袅香息,随气流风向,拽拉出一条明显烟雾线条,盘坐其前的师尊,只手捏着白玉子,轻轻扣在棋盘上。
‘喀哒’了声,落子,如珠玉撞击般清脆,与此同时,师尊开了口。
“坐吧,和为师对弈一场。”
他坐了下来,看着残局上,依旧势均力敌的黑白两子,逐选了黑子。
一时,师徒无语,唯有落子声。
直到厮杀至一阶段,明远道君突兀的道着,“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的可能,而这点可能搁在修士身上,便会放大无数倍。”
“能够抓住机会的人,总能走出低谷,拾回自信,至此翻开人生中的全新一页,于所长上崭露头角,踏上颠峰,赢得所求。”
“但也有些人,错失机会,抑或摆在眼前时不懂珍惜,直到错过而怨叹,陷入低迷的懊悔中,从此丧失自我,不求上进的原地踏步,等那不可能再回头的人事物。”
萧湛执着黑子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的落子。
明远道君瞥着他,“确定?”
萧湛疑惑抬眼,便听师尊叹了声。
“唉,问也是白问,落子无悔。”
萧湛:“……”
白玉子搁下,棋盘上的黑子瞬间被绞杀了大半,明远道君口气轻松,却语带双关的说着,“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萧湛没说话,只看着眼前劣势。
随即,又执起黑子,继续下着。
这次下子的点,不再是进攻,而是守势,拦阻了白子接下来的攻势,于短短几回合里稳住了一面倒的局势。
然而一次损失,胜负的天平已是倾倒,负隅顽抗的结果,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萧湛捏着黑子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因为不管下在哪一个点上,结果都一样。
到此时,明远道君才说起令他进来时,想说的话。
“你自幼性子冷淡不喜热闹,倘若在乎,必定置入心底,就此走上极端,对此,为师甚是担心,也于之后庆幸宋妃珚的事令你看破,与云妱不再有所交集,令其重心放在修练上,可现在……窥你看云妱的眼神,为师不确定了。”
“可不管如何,为师希望你记得,若非两情相悦,趁早割舍了事,以免影响了自身道途,知否?”
“徒弟明白,只是……”
只是如何呢?
抿了唇的萧湛没再说话了。
明远道君也没逼他说个明白,在彼此皆沉默的当口,摆了摆手,示意退下,声若呢喃。
“情之一字误人误己,若能明白,以你悟性何尝百年了还在元婴?”
退出房门的萧湛怔了一下。
他忍不住的想,前世的这时,自己到了什么修为?
貌似,已是化神了。
矗立在这只有前后透光的暗沉廊道上,他眼帘随之低敛。
师尊说的,他又如何不知晓?
可偏生……
……
是夜,萧湛辗转的翻了一宿,终是在辰间时睡下。
再起时,已是傍晚时刻。
缠绕心头的事,经过一觉依然未曾消退,连带面对这逼仄窄小的房间时越来越浮躁,只好去外头冷静冷静。
蓦地,他在前甲板上看到云妱。
她站在最前端,视线落在漫上红霞的缱绻云层,傍晚的落日余晖映照在她那张娇媚的小脸上,一时印上了抹俏丽的色泽。
那抹俏,一如当年相伴时,她满上羞涩的面颊。
乍见这一幕,他心神一荡,越过镀上绚烂暖光的甲板,至她身旁。
“妱妱。”
“嗯?”微扬的鼻音带着一抹憨意,又透了几许别样的柔软,听的萧湛耳根发热,可见人转过头来时,那份荡漾,瞬间消无。
霞光氤氲,柔和了她半边脸颊,却衬得光之下的眉眼幽暗,深邃的令人看不透,唯那显得英气的眉峰能窥知,娇颜依旧,却是柔和不再。
今非昔比。
错觉尽消。
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萧湛心头顿空,情绪怅然。
可眨眼,在云妱疑惑的目光中,压下那份增生的涩意,问道:“这些年来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
这句话,有那么点废话。
只要看过云妱的人,都能从她红润的面色及不断提升的修为看出,这些年来她过得非常好,便是没能一睹丰采的人,也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迹,研发的丹药影响了谁,谁又为了维护她的声誉和谁拼等等。
诸多言论全是敬仰的溢美之词。
萧湛自然听过。
但他还是在这时候问了这样的话。
这不是没有话题、词穷等因素,而是隐在这话下,一抹属于人都会增生的阴暗想法。
阴暗的想她实际上过得没有表面上的风光,日子依旧辛苦的需要一个助力或依靠……就如以前那般,需要他。
他是如此期待的想着。
可事实,云妱的回答是──
“很好。”她弯了唇,眉眼间的锋锐消散,神态柔和。
这样的回答等同断绝了他一切设想及希冀,同时产生了抹不甘就此放弃的思维。
“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相处的情景,常常能想起……”他说着,落寞的神情中有着认真,“妱妱,如果没有宋妃珚,你和我是不是……”
“没有如果。”云妱打断他的话,表情淡了下来,“都已经发生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
“现在的我不用为了娇弱的身子烦恼,修为也到了不被轻视的地步,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她话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口气莫名的染上了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