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言安静了一会，突然说：“可恶，我竟然被你说服了。”
苏堂清笑得越发大声。
是不是因为自己说服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方需要一个台阶。他们这种家世，什么样的乱象没见过。这点事在他们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但他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尤其是离异的母亲，会不由自主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去，更有甚者打骂孩子。万幸，他的妻子舍不得动手。从赵青荧下跪，赵玉言就悄悄地掐住他放在背后的手掌时，他就知道她不止是在生气，也是在心疼。
“孩子们大了，路就让她们自己去走吧。大不了，我们多活几年，多看着她们点。”
“多活几年哪够。”赵玉言终于笑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退出他的怀抱，取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拨了个电话过去。
“阿梁，给我查一个人，务必要详细，最好是感情史工作史查清楚点，一定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污点。”
挂断电话，对上苏堂清的眼神，她佯装怒道：“看什么看，我就要查！”
“查查查，你随便查。”苏堂清压根不阻止，也确信她查不出什么东西。早在去年过年，赵青荧说自己交了好友后，他就已经命人查了一下虞姝的履历，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谈完话后，二人下楼去，打闹声瞬间停止。
赵青荧听着脚步声，仿佛在等待审判一样，下意识地挪到虞姝旁边，紧紧地挨着，牵住她的手。
虞姝伸开手，十指相握。
赵玉言径自走向沙发的主位，赵青荧带着虞姝又挪到她的面前。
赵玉言微仰着下巴，看向半米远的两人。论长相，两人倒是般配。论身材、事业、品行……糟，也挺相配的。
她不动声色地摆正脸色：“我可以勉强同意你们的胡闹，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三件事。”
赵青荧又惊又喜：“真的吗！”
“听我说完，首先，你们才谈半年恋爱，变数有很多。尤其是虞姝你，如果哪天不喜欢青荧了，直截了当地和她说清楚。我们不会干涉，你不要有压力而不敢说分手。但如果是你先对不起她的话，我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赵青荧：“……”
虞姝摇头：“不会发生这种事。”
“第二，务必要健健康康。”赵玉言顿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你们不会有孩子……都说老有所依，你们能陪着彼此的只有对方，所以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们无法看你们到老，但不要让我们担心你们以后过得不好。”
赵青荧一下冲到她面前，俯身抱住她：“你最好了。”
赵玉言无奈地拍了她一下：“起来，不许撒娇。我话还没说完呢。”
赵青荧就是不松手：“你说，我听得见。”
赵玉言抬眼看向虞姝，伸出另一只手，悬在空中。片刻后，空荡荡的手被一直年轻的手握住了。
“阿姨，你说。”
赵玉言环视一圈，苏堂清在她身后站着，苏戚白在不远处坐着，都在等着她最后的嘱咐。
她道：“没了，第三件事就是凑个数，以后想到了再说吧。”
苏戚白率先笑出了声，几人被他笑容传染，都乐了。
赵青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起身就说：“谢谢！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所以，我今晚可以和虞姝一起睡吗？”
赵玉言：“……”
第97章 真相
赵玉言怎么也想赵玉言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不要脸, 一点也不像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推开赵青荧, 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
助理在电话那头，将资料全部发给赵玉言，特别提醒了一句：“这个人，曾经在我们的项目里。”
赵玉言内心诧异,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远处的虞姝：“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打开资料，个人信息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往重点地方看去。待看清内容后, 她倏地抬起头看向赵青荧, 深吸一口气, 重新注视上面的资料, 眼神渐渐凝固，透露着一丝无奈。
原来如此……十年。
回到沙发后，她什么也没说。身旁的苏堂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和虞姝又找回了话题。不过这次不再只是公务上的问题, 而是问问生活上的事, 问的不刁钻，反倒多了几分温度。
除了家里的爷爷奶奶之外，鲜少有长辈能这么关心她的个人生活。其他亲戚认为她拥有这么大一家公司，显然已经衣食无忧, 不必再多垂问。
没料到这个新年，在女朋友的家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父辈的关怀，只觉一阵暖意，脸上挂满了笑意。
赵玉言一直在打量她的脸色，见到这个笑容后，恍惚了一下。再看向背靠在虞姝身后玩游戏的赵青荧，正骂骂咧咧地和苏戚白打游戏，不由脑袋一疼。
她甚至都有点心疼虞姝了，什么人不好，非要找这么个好吃懒做的赵青荧。
哎，要怪只能怪虞姝眼神不好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电视上的晚会正式结束。
赵玉言催促着大家早点休息，赵青荧立即拉着虞姝就往外面跑，喊都喊不住，隔着老远都还能听见她得逞的笑声。
次日，虞姝醒得很早，小心翼翼地将赵青荧放在腰间的手放下来，掀开被子披上衣服，出门去洗漱。
回房间的时候，赵青荧正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到处乱摸。
“你找什么呢？”
“我找虞姝。”赵青荧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头发乱糟糟，眼睛睁开一条缝，“你怎么在这？”
虞姝给她理了下头发：“不早了，还不起来？”
赵青荧趴回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起，好困好困。”
虞姝手心下滑，顺着发丝移到后背，摩挲片刻，突然挠了一下她的咯吱窝：“起来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痒！不要、不要！”赵青荧身子拱了一下，笑得直打滚，蜷起身体躲避她的手。
虞姝却不依不饶，痒得她咯咯直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忙求饶：“你放过我吧，啊、哈……哈哈哈，我不要了，唔，真的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虞姝看着她的模样，有点上瘾。
“唔哈哈，不要了，求求你了，我起来——”
话未说完，门突然重重地响起了来，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大清早的，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怔，疑惑地看向对方，随即意识到可能被误会了什么。
虞姝赶紧打开门，看向门外脸色通红的赵玉言，解释道：“阿姨，我们不是……”
赵玉言朝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她亲爱的女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眼尾泛红，双眸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再一想到方才听到的声音，翻了个白眼：“谁信呢？”说完，她转身就下楼去。
“阿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虞姝在后面喊道。
赵玉眼突然停下脚步，愠怒地抬头看着她，半晌，又折身返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姝刚一低头，背后就伸出一只手将东西夺了过去。
是一个厚厚的红包，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看向走到大门口的赵玉言。
虞姝突然喊了一声：“阿姨！”
赵玉言回头，抬眼看着她们二人，明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又没直接走人。
“干嘛。”
赵青荧双手合在嘴边：“妈妈，我们爱你！笔芯！”
“比什么心，少跟我玩这套。”赵玉言转过身，加快步伐离开了。
赵青荧将红包放到她手上：“拿好，恭喜你入了你婆婆的眼。”
虞姝眼角微弯，懒得去反驳称呼的问题，视线直落在手里的红包上，手指渐渐缩紧，像是珍宝一般重视。
半晌，她缓缓开口：“青荧，谢谢你。”
赵青荧一愣，眉毛微皱，疑惑不已：“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的红包。”
“谢谢你，和你的家人。”虞姝莞尔，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的情绪，“我已经好多年没收到我爸妈的红包了。”
赵青荧撇了撇嘴，明显不高兴了：“什么叫我的家人，以后也是你的。”
虞姝哑口无言，对这突如其来的长辈关系略显生涩。
赵青荧不在意地推着她进屋：“好啦好啦，我马上收拾，一起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