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快气晕了:“妈!他骂我!!”
周扬妈妈一回头,谢星阑又是一脸天真烂漫,边小跑离开,边用力朝她挥手:“阿姨再见!”
……
谢家在这小区里住的时间不长,在谢星阑五岁的时候,谢氏在临市商圈内只是初露锋芒。等再过几年公司稳定发展后,他们就搬去住别墅了。
但谢星阑还记得回家的路。
他抱着毛巾和兔子回到家后,家里阿姨心肝宝贝地喊着上来给他擦头发。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啊?”
谢星阑笑笑:“没事。天气热,这样凉快。我妈呢?”
“太太在厨房呢。”
袁毓文听到动静,洗了洗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阿招,回来啦,饿不饿?”
谢星阑愣愣地看着袁毓文。
女人眉眼温婉又柔情,笑着喊他乳名的模样缓缓与记忆中的面容重合。
谢星阑的父亲谢浩鹏在袁毓文之前曾有个原配妻子,并生下了长子谢旻,后来不幸离世,袁毓文才以继弦的身份嫁给了谢浩鹏。
谢星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被谢家亲戚们的闲言碎语灌输着一个认知,那就是他的妈妈是看谢浩鹏有前途才嫁过来的,他不该也不能跟哥哥谢旻争任何东西。
所以他面对父亲兄长时,总是有一点惴惴不安,不敢太过亲近。
他总是怕哥哥会以为他在抢父亲宠爱,抢家产。
只有在袁毓文面前,他才不需要做任何伪装。
上辈子,袁毓文在谢星阑大学的时候得乳腺癌去世了,他没想到,除了在梦里,他居然还能再见到他妈。
谢星阑鼻腔微微泛酸,忍不住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袁毓文的腿。
袁毓文失笑,蹲下来把他抱了起来,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哭鼻子了?是不是饿坏了?”
谢星阑一把年纪了脸皮实在有点挂不住,他也是会害臊的。干脆抱着袁毓文的脖子,脸埋地深深的,不吭声。
袁毓文被小奶包一撒娇,心都软了,把厨房的事交给了阿姨,抱着谢星阑上楼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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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星阑跟李小彬一起去幼儿园。
幼儿园不远,出小区走十分钟就到了,阿姨就在后面跟着走。
李小彬昨天晚上拿着新买的游戏机兴冲冲地找谢星阑玩,结果直接被谢星阑打抑郁了,一大早就萎靡不振。
谢星阑左肩背小包,右肩背水壶,头戴小黄帽,一副标准的幼儿园小孩模样。
他吊儿郎当地搭着李小彬的肩膀,不安分地抓他肥肥的下巴肉:“小美人,你想开点,虽然你游戏打不过我,但你比我会吃啊!”
李小彬撇撇嘴,不乐意理他了。
谢星阑心想,我要是连个这么古早的拳击小破游都打不过你,对得起我多活的二十几年嘛?
他们路过小区的大草坪,谢星阑远远地就看见江戈又坐在那棵香樟树下了。
李小彬咦了一声:“他怎么又在这呀。”
阿姨轻轻推了他们一下:“好了,别看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等你们玩呢。”
李小彬问:“他是谁呀?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上幼儿园?”
阿姨看了眼,随口回答:“那是咱们小区保安的小孩,你们不认识。”
谢星阑想起自己包里的玩偶,就拿了出来,塞到李小彬手里。
“你拿去还给他。”
李小彬哦了一声,大概是对昨天欺负了江戈还心怀愧疚,他挺积极的。
“江戈,你是叫江戈吗?”
江戈拿着一本书坐在轮椅上,听到声音,他微微抬头。
李小彬抓抓头发,把玩偶放到江戈书上:“喏,这是你的玩具,阿招让我还给你的,他都帮你洗干净啦。”
江戈微微一愣,连忙抱住了玩偶。
李小彬说完了就溜了。
江戈紧紧地抱着玩偶,这是他妈妈离家出走前买给他的玩具。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妈妈。
呼吸之间似乎能嗅到一丝香皂的清新气味,玩偶被洗得干干净净地,仿佛比刚买来时还要洁白。
江戈忍不住回过头,只看见两个小孩的背影嬉笑玩闹着走远。
阿招……?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别怀疑了这就是你老婆
第4章 你好呀 04
谢星阑被迫在幼儿园跟一群四五岁小孩玩了一天的弱智游戏,忍受着各式各样的啼哭和尖叫,不由地感慨幼教老师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精神正常,这得需要多大的心理素质啊!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了,又毫无征兆地天降暴雨,很多家长都被困在半路上了。老师们这头接电话急地火急火燎,小朋友们倒是开心得很,一个个像出了笼的鸟雀一样。
今天李小彬要去他奶奶家吃晚饭,所以他妈妈提早来接他走了。谢星阑实在不想再跟这群孩子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他都快拍吐了,就自个儿坐在小矮凳上,托着下巴望着大雨发呆。
“谢星阑,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站在谢星阑面前,她转了个圈,蕾丝裙摆飘起好看的弧度,显得十分粉嫩可爱。
谢星阑捧着小肉脸,非常夸张地说:“好看,太好看了,你简直就是下凡的仙女,世界的中心,我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孩。”
得到满意答复的许萱萱没有离开,而是兴奋地拉着谢星阑继续说起她新买的娃娃。她估计觉得遇到像谢星阑这样懂得欣赏,又不调皮捣蛋的男生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们小女生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班上那些叽叽喳喳的男生。
她们很时髦,只爱又酷又奶的。
性格酷长相奶的谢星阑:“……”
日,失策了。
没过一会儿,许萱萱家的阿姨来接她了。
许萱萱被谢星阑的彩虹屁一吹,对他的好感度疯狂u,就硬把自己的粉色雨衣塞给了他穿。
谢星阑只好收下。
很快,谢星阑家的保姆阿姨也来接他了。
谢星阑没让阿姨抱,自己撑着把小伞走。
走到小区里,雨势愈加凶猛,阿姨怕谢星阑摔着,就把他抱了起来,絮叨着说:“都淋湿了,可别感冒了。”
谢星阑漫不经心地听着阿姨的唠叨,蓦地在漫天雨雾中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身影。突然而至的大雨让在外的人们都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而那个小身影却孤孤单单地待在雨中,显得狼狈又可怜。
又走近了一点,谢星阑认出来那身影居然是江戈。
他有些不敢置信。
江戈不方便行动,难道他家里人没有来照顾的吗?还真的一天天就把他扔在树底下自生自灭啊?
江戈在树下看了一天的书。
他是江家在外的私生子。
半年前,他跟母亲租住的老房子塌了墙,他的小腿被水泥墙压了数个小时,哭哑了声音也喊不到人来救他。等被人发现时,他已经晕厥了,右边小腿长期受压已经没用了,只能截肢。
意外断腿后,他母亲支撑不起高额的费用,也不想养一个残废的儿子,就死皮赖脸地把他塞回了江家,然后一走了之。
江家是有主母的,理所当然看不惯这丈夫在外留下的风流债,还是个断了腿拿不出手的。江家虽然勉为其难接受他住了下来,可几乎是处处冷待,每日一大早就打发了保姆把他推出去,省得在家碍眼。
对外更是不承认他的存在,有人问起就说是家里保安的孩子。
江戈年纪还小,他还不懂母亲跟江家之间的纠葛过节,但自己不讨人喜欢他是感觉得出来的,所以更是小心翼翼沉默寡言,唯恐哪里惹得江家更加厌恶,彻底把他丢了出去。
原本下午三点,保姆就会来推他去上个厕所,吃点东西,可今天这雨来得突然,江戈硬生生在树下淋了十分钟,也没见保姆来接他。
他只好咬着牙,自己转动轮椅想回家。
雨越下越大,江戈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浑身湿透,雨水中的冷意像是要透过皮肤钻进他五脏六腑里,冻地他发抖。
轮椅车胎陷在潮湿的泥土中,动弹不得。
江戈手臂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垂下了头,麻木地任风吹雨打。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打在他身上的雨好像消失了。
江戈有些愣愣的,几乎以为是错觉,等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挡在自己头顶的小黄伞。是卡通图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