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廷却摇头道：“在医术方面，放眼全帝都也找不出几个比你更出神入化的。”
“不管是去俞家的那位古医术后人，还是石药先生，都不能做到凭空让骨肉愈合。”
关于这点，他甚至查到过一份资料，在六十多年前，石药先生还没隐居的时候，有个意外受伤的高官求到他门前，只是想接上被砍断的两根指都被拒绝。
不是碍于其他原因故意不予治疗，石药先生言明他可以起死回生，但不能让断指再续。
第1191章 遇见石药先生
在今天的医疗水平来看，在一定时间内，断指再植不难，但那是六十多年前，外科术做不到，石药先生同样做不到。
对比一下让扯断的胳膊又重新长回去的超凡能力，石药先生比不上姜仪。
殷雪廷担心郭老只是抱着垂死挣扎的心态做最后的治疗，而他找来的人很有可能提前送他上西天。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啊。”姜仪轻松地道：“等会去了郭老要是不相信我话，我可以现场展示一下。”
殷雪廷失笑，高霖那边他已经让对方保密了，当时他被扯断臂时有几个目击者，不过完全可以推说是产生了幻觉，毕竟动的是一只鬼，只需要高霖出面保证就行，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他一口咬定，其他人也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象。
“你知道石药先生为什么要隐退？”他勾着她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捻着。
“盛名所累？”姜仪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好家伙，隐退后还活到现在呢，要是不失踪，身体多半棒棒的，再活五十年不是问题。
只是她怀疑那老头不把人命当人命，故意引参加考核的人去捅破龙头山的事，人品有点不靠谱。
“没错。”殷雪廷道：“神医也是人，有救不了人的时候，有些人你不能拒绝，拒绝就是结怨，治不好也同样是结怨。”
即使是现在的医院也有医闹的情况出现，何况是石药先生这样的人，求医的人怀抱着多大的希望，绝望之后就可能生出多大的恨意。
“真是不讲理。”姜仪忍不住道：“不能救就怪医生。”
殷雪廷不置可否，人性就是这么复杂，所以他不想让姜仪显得那么无所不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尽管那份责任是别人强加的。
姜仪却毫不担心，水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殷雪廷挑眉，差点忘了，她不仅能治病，还能让人生病。
车子很快抵达郭老住的大院，门卫核查过他们的身份之后，车子才缓缓驶入这个幽静的小区。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佣人把殷雪廷和姜仪迎进去，郭老正和一位白发老者走棋，看见他们进来，抬抬示意他们坐下。
房间里燃烧着特制的熏香，淡淡的木香透在茶香，在安静有增添两分平和，有令浮躁的心情沉静下来的魔力。
郭老和老者你一步我一步地走棋，时不时说一两句话，殷雪廷坐在旁边品茶，姜仪挨着他，打开杯盖，任由茶杯的雾气熏着眼睛，一片雾气，她不经意看了郭老对面的人一眼。
老者虽然满头雪发，看面相看上去才不过五十左右的岁数，姜仪知道这不是真实年龄，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健康的气团，气的浓郁程度甚至超过了殷雪廷。
当然这不代表他比殷雪廷厉害，只能说明他的身体非常好，好到看不出任何衰竭的迹象。
如果他有六十岁的话，至少再活个六十年没问题。
第1192章 起码能活两百岁
这应该就是郭老请来的医生，不知道他的医术怎么样……
老者似乎留意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朝她微微点头，和蔼慈祥。
姜仪愣了一下，莫名从这位老者身上感觉到了善意，她抿唇笑了笑，有些像是被老师抓到开小差那样腼腆。
老者波澜不兴的眸子里隐有异光闪过，他忽然开口，“这个小姑娘就是前几天在龙头山破掉妖幡的人吧？”
殷雪廷眉目一凛，郭老却哈哈笑道：“石药先生消息灵通啊，我也是今天见着面才知道雪廷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小女朋友。”
石药先生？！
姜仪和殷雪廷都惊了一下，本该失踪的人竟然正大光明出现在郭老家里！
“吓到年轻人了。”郭老走了最后一步，“将军！”
再看棋盘上的棋局，石药先生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
“我输了。”石药先生慨然一笑，“郭老棋高一着。”
郭老心情似乎很好，脸上笑容不断，“要说下棋，我十回里只能赢你一两回，你今天下棋不专心。”
“这也是输的原因之一。”石药先生很淡然，并不将棋局的输赢放在心上。
两位老者说着话，没有她和殷雪廷插话的份儿，不过姜仪却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石药先生的年龄，五十年前隐退的时候至少也有四五十岁了，现在怎么说都有一百打头，按照他的身体素质，或许能活到两百岁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心里定了定，这说明她以后至少也能活两百岁。
两百岁的老妖精……她抿唇一笑。
石药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郭老和殷先生有正事要谈。”
郭老收棋子的动作一顿，端起旁边的茶盅，叫上殷雪廷，“你跟我来。”
殷雪廷偏头朝姜仪点了点头，然后才跟着郭老出去。
姜仪之前有点好奇石药先生是什么样，真的见到，却觉得她与设想的城府有所不同，看上去挺慈眉善目，不像是装的。
“小姑娘，你看得到写在屏风上的字？”石药先生端起茶杯问道。
姜仪顿了一下才道：“猜的，屏风上有两种药材，我查了下，只有龙头山附近有。”
看上去像好人也未必是好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石药先生似乎是看穿她的心思，笑笑道：“年轻人有点戒心是好事。”
“你拿到了阴阳花，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应该收你为弟子。”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能看出郭老重病缠身，医术应该不错，拜师与否不重要，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问我。”
以石药先生的身份和医术，肯开口指点是对姜仪最好的肯定，姜仪也没有拒绝，浅笑着道了谢。
“你家在什么地方？”石药先生又问。
“泯城。”姜仪道，这对石药先生来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还补充道：“我爷爷叫姜平。”
“姜平？”石药先生有一瞬的惊讶，继而转过头来认真地打量着姜仪，“你爷爷叫姜平？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第1193章 师徒关系
仿佛一滴水落到油锅里，姜仪的心剧烈地沸腾起来，“您认识我爷爷！”
饶是她这样说，石药先生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反而等着她的下，姜仪顿了顿，只好按捺住心情道：“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是他收养的。”
“你……今年多少岁？”石药先生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生出一点亮光。
“十八。”姜仪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然而石药先生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对这个年龄表现出高兴或者失望，反观自己，就显得有点急切了。
姜仪在心里暗暗检讨了下自己，强行镇静下来，她问道：“石药先生，您真的认识我爷爷吗？”
石药先生却叹了口气，“不一定。”
姜仪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姜平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就算石药先生知道这个名字，也未必真的认识她爷爷吧。
“我有爷爷的照片。”她从钱包里小心地拿出那张唯一的照片递过去，重生回来，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谁害死了爷爷害死了她，可这么久，她唯一接触到的可能知道爷爷真实身份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这一刻，无论他是敌是友，她都愿意冒险换取真相！
石药先生拿过照片，神情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带着审视，目光逼人地看向姜仪！
但只是一秒，他又恢复成之前那种冲静平和的状态，“他曾经是我的弟子，不过十多年前就失踪了。”
姜仪怎么也没想到爷爷姜平会是石药先生的弟子，但这样一来的话，老村长说过经常会有人来找爷爷治病也说得通了，师承石药先生，爷爷的医术不会差，可是他为什么最后会死于肺癌，为什么不来帝都要石药先生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