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煜蹙起眉,“你留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做什么?”
“做什么?”江卿笑着,“古有子贵母死,过几日,我们试试夫贵妻死?毕竟我战败了,没什么能送你的登基礼物,不若给你早早地给你解决了正妻,好让你能……”
“啪。”
江煜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打翻在地,发出惊天巨响,“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提那个不相干的女人?”
“好,不提。”江卿笑着站起身,凑近了江煜,“在你登基前,如果想改主意,随时可以来瑞和楼找我。”
江煜不再理他,拉着重安下了楼。
江卿送他往外走了几步,重重关上了门。
一旁的属下瞧见江煜下了楼,担忧地问道,“主子,您这次有把握吗?”
江卿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那属下思虑再三,摇了摇头,“属下愚钝,主要是最近皆事不顺。先有江決攻打明花州失败在先,后有江煜弄出那奇怪的武器在后,主子您虽每每料到先头,结果却往往不尽人意。”
江卿瞧他一眼,“江決的失败是注定的,那个草包,有几分聪明就自以为天下无敌,我让他去打明花州不过是想消耗江煜的兵力罢了。不过,那些奇怪的武器,我的确没料到。”
“是啊。”那属下叹了一声,“刚才瞧那江煜面色坦然,似乎对温姑娘并无几分爱意,所以属下担心……”
江卿走到倒了的椅子旁边,亲自将它扶好,木色的地面上,两滴艳红的鲜血似乎还留存温热。
他微微一笑,“我会赢的。”
重康本在楼门口守着,瞧见江煜怒火中烧地进去,面若寒霜地出来,心中便知进展不好,可还没等他问,便瞧见了一脸傻笑的重安,他顿时声音也有些颤抖,“主子,重……重安他?”
江煜心里愧疚,“先回去。”
三人回到面霜铺,江煜一看见门口站着的柳清芳,便立即内疚地垂头道,“岳母大人,小婿无能。”
柳清芳倒退两步,堪堪被吾正扶住,“阿白,阿白她……”
江煜将瑞和楼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众人,心中也没之前那么慌乱了,分析道,“她……应该没事,江卿打算用她来威胁我,所以应该不会对她下手。”
柳清芳眼里蓄着泪,却念及自己是这家中的长辈,不能倒下,摇着头道,“只要阿白没事便好。”
吾正神色严肃,“这个江卿,还有那个汶雏,他们蛰伏在阿白这里这么久,竟是为了皇位。”
他这么一提醒,江煜连忙问道,“汶雏呢?”
吾正叹了口气,“消失了,估计是知道东窗事发,自己跑了。”
江煜沉思片刻,懊恼道,“江卿的人中,见过吾叔叔的寥寥无几,熟悉一些的更是只有汶雏一个,定是他易容成了吾叔叔去明花州骗走了阿白。我早该想到的,当时在鉴宝盛会,阿白也是易容去的,当时我就该意识到何瑞身边定有易容高手,身份存疑。”
“就是可怜了白桃。”柳清芳摇摇头,“刚才你走了,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怎么叫都不出来,说是自己连累了阿白。”
江煜沉着气,“岳母大人,您放心,我会让汶雏亲自给白桃道歉的,也一定会找到阿白。”
吾正道,“距离你登基,还有二十一天。你如今又要兼顾战场,又要四处寻人,如果没有找到阿白,你打算怎么办?”
江煜沉默片刻,“吾师父您说得对,战场上每日都有伤亡,我应该先解决江卿的军队,全力以赴去救阿白。”
江煜决定下来,便直奔了营中。
军师瞧见他,一脸雀跃,“王爷您来了,今日战报非常不错,叛贼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江煜点头,“我这几日有事要忙,你传令下去,招降敌军,尽快解决这次战斗,也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招降?”军师不解,“我们本来就要赢了的,不出二十日……”
江煜打断他,“用过璇玑印后,挨个去问那些麻痹了的士兵是否愿意投降,凡是投降者,怀川籍给一万怀川币,送回家乡,不愿投降者,杀。”
军师一愣,“王爷这法子虽然会很快结束战役,但,给出去这么多钱,犯不上啊!”
江煜垂着眸,语气坚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何瑞终于摊牌了!
第七十八章 喜欢你
温初白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房间空荡荡的, 只偶然间能听到一两声脚步。
她站起身, 头发便瀑布般的倾泻下来, 后颈还沉闷地痛着,她摸了摸,迟钝地想起前日的事。
何瑞为何要打她……
未挽起的发有些碍事, 她去找自己的发钗, 却遍寻屋内而不得。
难道是沐浴的时候掉进浴桶里了?
她天马行空地想着, 拿起何瑞给他的桃花珠玉簪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 她行动着, 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前些日子一直发痒的脊背好像不痒了。
温初白走到铜镜面前, 褪掉肩头的衣服,露出半边雪白的背脊, 那原本就有两瓣莲花的位置, 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三瓣。
这是什么时候变得?
分明那日夜里雕木雕时, 还觉得痒。
——后来发生了什么?
温初白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瞧见窗外天光, 募的想起, 那夜天有异象, 一道金光直插云霄,之后她还做了怪梦,江汎在梦里和她说要报恩。
似乎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觉得痒痒过了。
可江汎的大圆满怎会是她的劫数?
温初白思忖半天,金光乍起之前, 她在干嘛?她在……给大哥借钱?
!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犹记得,那老僧曾与她说过三次,若是有人问她借钱,她一定要借。
而在她同意借钱的当下,江汎便大圆满,因救她一命,报完了恩。
大哥的借钱就是这第三次劫数?
如果她不借这钱出去,大哥就会杀了她?
这结论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汗毛乍立。
桌上放着何瑞经手过的木雕,温初白一眼扫过去,发觉那木雕竟越看越像是何瑞,那感觉,就好像……是何瑞与江煜的结合体。
她盯得入神,越看越觉得诡异,忽然房门被人推开,长长的“嘎吱”一声,叫人下意识地一抖。
温初白募的抬头,瞧见门口的何瑞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温初白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僵硬地道,“是……是啊。”
何瑞,应该说是江卿,正微微笑着,神态自若地坐在了她的身旁,“是不是前面那一下用力太猛了?对不住。”
温初白心中疑惑。
何瑞既然已对她生出杀心,又为何要做出这样一副关心的样子?
江卿还在那兀自解释,“是我的错,那日看见司恶掳走了你而无能为力,我便想着练练功夫,可你知道,我平日里就是个拿菜刀的,这猛然一练,下手便没轻没重,害你昏了这么久。皇城现在乱,我是怕你受伤,初白,你不会怪我吧?”
温初白垂着眸,“怎么会呢,大哥也是为我好。”
江卿便宽慰地笑了,“我炖了银耳粥,这就给你去拿,这几日你好好在房中呆着,等外面战乱消了,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初白面上五味杂陈,“谢谢大哥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谢谢。”江卿瞧她面色不好,还以为是心情欠佳,便又哄她道,“多亏了你,要不然我早就要被这皇城中更大的店赶出去了。”
温初白抿抿唇,问,“是借钱的事吗?”
江卿顿了一下,笑道,“是啊。对了,你今天这发钗真好看。”
温初白摸了摸那珠玉簪子,“大哥忘了?这还是大哥送的。”
“当时我便说一定很配你。”江卿满心愉悦,“我先去给你拿粥,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
瞧他离开,温初白便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寻起了那支点翠金步摇。
那是江煜送她的。
而和江煜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需要猜忌,也不会感到害怕。
江決死时,江煜将她扣在怀中,金步摇环佩叮当,而此时,那声音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又在她耳边悠然回响。
她现在很想江煜,很想。
天色已晚,江煜却仍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