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桂圆味。
温初白下意识地舔完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瞬间红了脸。
“你!”她伸手要去推他,却意外地受到了反抗,她正要开口,忽然一声巨响,身上之人亦为之一动,闷哼一声。
冰凉的水顺着江煜的发梢滴落到温初白的身上。
哪来的水?
不对!
是她打算泼床的那个铜盆!她本来好好的放在了床粱上,准备关键时刻踢下来的,没想到两人动作太大竟然现在就把它晃下来了。
“白娘子。”江煜狼狈的浑身是水,嘴里却念着温初白的名字。
“怎么了?”
“没砸到你吧?”
温初白瞧着江煜的眼睛,熠熠发亮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小傻子。
温初白叹了口气,安慰道:“没有。”
果然,江煜听见这话后便立即笑了起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温初白摸摸他的脑袋,“你先起来。”
江煜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水珠顺着身上瓜红的布料往下滑,将它透成了和温初白一样的颜色。
“你转过去。”
江煜便转过去。
温初白解开外衣,搭在了枕头旁边,又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红亵衣足够严实,才钻进了被窝里。
“转回来吧。”
缩在床角只露了个脑袋的温初白瞧他转了过来,便道,“衣服在枕头上,你不能穿湿衣服睡觉,但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给你穿的衣服了,你凑合一下。”
江煜瞧了一眼床头的喜服,“谢谢白娘子!”
瞧他又要解衣服,温初白连忙喊停,“嗯,那个,我先睡了,你上床的时候注意点,不要睡到水了。”
那盆水也算功成身退,虽然意外地浇了江煜一身,但也在床上留下了足够大的一滩水渍。
江煜点点头,“好,都听白娘子的。”
他三两下脱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光溜溜地套上了温初白的外袍,实在有几分滑稽,可屋内唯一的看客却卷着被子背对着他,错过了这人间奇景。
“我上床啦。”江煜用气音道。
温初白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于是江煜便爬上了床,除去温初白和水渍占据的地盘,能剩给他的实在不多,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贴在床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裹成蚕蛹的温初白翻了个身,转了过来——江煜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着,胸膛一起一伏,包裹在不合身的喜服里。
只是……眉怎么是皱着的?
春寒料峭。
温初白心中没来由地冒出这句话来。也是,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他也便没有其余的保暖物件,可不得冷得皱起眉头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层层包裹卸开,一边留在自己身上,一边搭在了江煜身上。
他定是睡着了,就连这么重的半床被子搭在身上也毫无反应。不过也是,应付那么多宾客,回来又被整了一个下午,不累才怪。
温初白笑了笑,指尖轻点江煜皱起的眉心,像是安慰。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重归寂静。
本该早就睡着了的江煜忽的睁开了眼睛,垂着的眸子先是看向身上的喜被,又望向不远处的睡颜,眼中划过沉思的暗光,哪有半分白日的痴傻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煜:娘子~
温初白:(无情推开)叫姐姐。
江煜:QAQ惹,娘子姐姐
第九章 荔枝
结婚的确是个耗人体力的差事,温初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中发现床的对面委委屈屈地窝着个男人,瞬间吓得清醒。
哦,是江煜啊。
她看清人后平静下来。上一世虽嫁给江決七年,可江決从不与人同榻而眠,因此这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对了,温初白揉揉眉心,忘记和江煜说分居的事儿了。
她自觉动作极轻,可同床的江煜还是醒了。
许是孩子的精神都是这样旺盛,江煜虽才刚醒来,眼神已十分清明,挪了挪身子,露出半边被铜盆砸青的肩头,嗓音略嫌沙哑地道了个:“早呀,白娘子。”
温初白瞧着他红艳的唇,募的想起前夜那个阴差阳错的吻,脸色红了半分,“早。”
她已经笃定江煜是个傻子,在他面前也便没有必要继续装疯卖傻。
江煜翻了个身,从侧卧改成平躺,舒展开蜷缩一夜的筋骨,嘟囔道:“这床太小了。”
温初白福至心灵,连忙答道,“是呀,我们这么大两个人,睡着太难受了,而且我一早就能听见门外的丫鬟走路,实在是有些吵,我睡得轻,不如你看着给我安排个清静些的小院?”
江煜眼下暗光流转,为了方便做事,他也正有此意,但说出的话却依旧要延续之间的思路,便瘪瘪嘴,“那白娘子就不好和石头玩了。”
温初白一个翻身盘腿坐了起来,红亵衣满是褶皱,头发更像是被人□□过的稻草一般顶在头顶,“怎么会呢。只要石头叫我,我就立刻过来。”
江煜点点头,略嫌委屈道,“那好吧,白娘子睡得好便最好了。”
两人正商量着,门口传来了敲门的轻叩声,一个丫鬟道:“王爷、王妃,汀贵妃来了。”
江煜许是不知道汀贵妃过来是做什么的,但温初白可知道,她想起前一夜叫白桃带走的那张白布,心底偷乐起来。
江煜从被窝里钻出来,道:“快叫母妃进来。”
汀贵妃被引着进了门,床上的狼藉让她笑出了声,一双眼睛弯的月牙似的,盛满了轻视与嘲讽,她也不愿自己动手,叫身边的管事嬷嬷去瞧瞧白喜帕。
嬷嬷前后翻找了一番,温初白和江煜都被她赶下了床,两个人并排立着,在衣柜边往床上瞧。
嬷嬷寻得满头大汗,把整个床褥都翻成了一团乱麻却仍无功而返,“回汀贵妃的话,没见着白喜帕。”
汀贵妃点点头,又按例询问江煜,“前夜你们都做什么了?”
江煜想了想,“吃了好多好吃的!”
他是说床上那些散落的红枣桂圆,汀贵妃却瞄到了桌上放着的半盆荔枝。
“你倒是会疼媳妇。”她笑了一声,“这荔枝可不好弄。”
温初白这才想起白桃前夜拿来的半盆荔枝,当时只顾着想办法整江煜了,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怀川地处北边,是不产荔枝的,皇室仅有的那些都是几人快马加鞭连夜不休地送来的,数量也不多,眼前这半盆,怕是整个聪慧王府的全部份额了。
江煜只是傻笑,“我娶了白娘子,就要给她最好的。”
这话也不知道戳到了汀贵妃的哪根神经,激得她脸上那稀薄的笑意也没了踪影,“除了吃东西,还干什么了?”
江煜道:“没了。”
“果真是个傻子,连男人的本能都傻没了。”汀贵妃冷冷地讽刺一句。
前面那些轻蔑多是些眼神,温初白也就装作看不见了,现在竟直说江煜是个傻子,她瞧了眼完全没听懂的江煜,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决心要为自家的小傻子扳回一成。
她想着,傻笑着向前一步,“什么本能啊?”
汀贵妃脸颊红了半边,瞪她一眼,“本能就是本能,还能是什么?”
“可阿澜不懂。”她这般说着,望向江煜,“石头,你懂吗?”
江煜摇摇头,“父皇与母妃从未教导过。”
江煜的生身母亲在他八岁时便过世了,教导他的责任便落在了汀贵妃头上,他这般说,这便是将责任推给了她。
汀贵妃脸色青红交错,遍地的丫鬟和小厮,让她如何能不顾皇室之人的面子讲那闺中之事,顿了半晌,恼羞成怒道,“自己悟!”
温初白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也不知道!”
汀贵妃瞪她一眼,气得七窍生烟,但又念及自己身份尊贵,不愿与两个傻子争吵掉价,终是一挥衣袖,“回宫!”
本来满满当当的房间一瞬间清净了,丫鬟们连忙给江煜和温初白分别拿来了干净衣服,又把房间收拾齐整,江煜叫来赵管家,说了给温初白三人分个小院的事儿。
赵管家答应下来,道一个时辰内就可以收拾好。
事情的进展超乎想象的顺利,温初白抑制不住地笑起来,手指撷起一颗荔枝,三两下地剥了干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