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桦默默接过，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把它揣进兜里，眼睛亮亮的。
“师兄放心，我查清事情真相之后就去自首。”
萧锦转身的步子顿了一下，走到扶桦面前，看着他一如小时候纯真的模样，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等萧锦离开，云栖才从厨房里出来，刚刚他们的对话，她其实都听到了。
走到扶桦面前，云栖抬起头看着他。
“你真的要自首？”
扶桦歪了歪头，笑得无邪。
“当然，再怎么说我可是杀了人。”
云栖盯着他看了许久，表情晦暗不明。
“我做了水果捞，一起吃一点？”
云栖看了眼晕倒在桌上的扶桦，默默把他扶起来放到房间床上，窗帘随着风飘动，偶尔投进一丝光。
“你要好好活着，知不知道？”
云栖摸了摸扶桦的侧脸，眼里是惊人的偏执。
“好好活着，睡一觉就没事了。”
第187章 顶罪
云栖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扶桦。
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精致的小男孩长大了，只是眉眼间还有曾经的样子，以及眼角那颗浅浅的痣。
云栖抱着腿，额头抵着膝盖。
有病的从来不是扶桦，是她。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把她送到云奕家里，根本就不是因为出差。
她的记忆里，父母总是吵架，甚至到了后来，大打出手。
原本温润儒雅的男人，抄着酒瓶冲着人砸下去，原本温柔和蔼的妈妈拿着刀和他针锋相对。
可怕。
这是小小的云栖对家的定义。
为什么会这样呢，哦，大概是母亲一直怀疑父亲在外面有人了，整天疑神疑鬼的，父亲最后受不了，真的在外面养了人，从此几乎不回家。
那天，母亲化了很精致的妆，搂着小云栖，带她出去逛了她最想去的游乐场，还买了小熊娃娃给她，睡之前还给她讲了睡前故事，云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天很美好。
可是第二天起床，她就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了，打开门，客厅里挤着好多人，小云栖抱着小熊娃娃下楼，舅舅抱着她哭，嘴里一直念叨着
“我可怜的外甥女啊，这么小就没了娘。”
小云栖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同情。
“怎么了？”
父亲还没说话，舅舅一抹眼泪，恨恨地瞪着他。
“都是你爹，是他逼死了你娘。”
“你少说两句。”
舅母拉了拉舅舅，示意他看看云栖父亲铁青的脸色，舅舅松开云栖，对着她父亲破口大骂。
云栖抱着小熊娃娃不知所措，跑到妈妈房间，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
大人忙着吵架，没有看到四处乱跑的云栖。
最终，云栖在花园里看到了被警戒线围着的母亲，血肉模糊。
晚上，云栖发高烧，送去医院，烧退了，人却一直醒不过来。
不知道父亲最后怎么处理的这事，等云栖醒来之后，母亲已经下葬了。
后来，父亲忙着工作，就把云栖寄养在了云奕家。
云栖表面上仍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母亲血肉模糊的脸。
隔壁的小哥哥有自闭症，云栖喜欢跟他玩，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没有人知道，一个小女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病恹恹的小哥哥，是她那时候唯一的救赎。
她学医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她的病从来就没有好过，所以她最后才会选择精神科，可是云栖忘了一句话，医者不自医。
她骨子里就是个偏执得可怕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A市，公安局来了个自首的小姑娘，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以及作案动机，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会是毒杀案的凶手，奈何她拿出的证据确凿，时间动机也都成立，只好将她收押了。
扶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扶桦撑着坐起来，晃了晃头，脑子里过了一遍，猛地一惊，满屋子地找云栖。
最终只在桌上找到一张卡片。
第188章 你把我当什么
“扶桦，我去自首啦，要好好活着呀。”
看完最后一句话，扶桦差点没摔下去，撑着桌面才站稳。
“神经病吧。”
咬着牙骂了一句，扶桦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赶紧给萧锦打电话。
萧锦接到电话也懵了，还有这操作。
“你先待在别墅里别出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她是为了我顶罪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扶桦，你要查的事还没查清。”
扶桦沉默了，良久，才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扶桦捂着脸蹲下来。
云栖被收押的事很快传到了云栖父亲耳朵里，云栖父亲愣了愣，叹了口气。
“王秘书，立马安排最好的诉讼律师，还有，我要见见她。”
云栖拒绝了来探监的父亲和萧锦，萧锦没了办法，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江冶那里。
江冶自那晚喝醉后，就开始拼了命地工作，似乎这样就能暂时忘记被踹的痛苦，可是一接到电话，江冶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往外冲了。
“云栖，有个叫江冶的说要见你。”
云栖愣了愣，抬起头。
“不见。”
“他说你要是不见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云栖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江冶坐立不安，想着待会儿要说些什么，等看到云栖的身影后却说不出话来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明明才几天没见，云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脸颊两边凹陷下去。
云栖摸了摸脸颊，轻轻笑了一声。
“很丑吧？”
江冶红了眼眶，连忙低下头不让她看见。
“是挺丑的。”
沉默了许久，江冶突然抬起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他真的这么重要？”
云栖仍旧笑着，点了点头。
江冶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锤了一拳玻璃。
“那我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你说想跟老子结婚的时候，老子有多高兴？老子高兴得一晚上没睡，脑子里把咱们孩子叫什么上什么学校都想好了。”
云栖偏过头去不看他，很快有人把他按住，江冶胸膛剧烈起伏着，红着眼看着云栖。
云栖闭了闭眼，再转过头来时，眼底一片冷漠。
“大概是备胎吧，那时候觉得你和他挺像的。”
“像个屁，他也配？”
江冶是真的被气着了，说话都有些不经脑子。
云栖勾了勾嘴角，说出的话却直刺人心。
“没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他，他就是最好的。”
“云栖，你有种。”
云栖弯着眼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云栖随手擦了擦，仍旧看着他。
“江冶，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了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为了谁就寻死觅活孤独终老吧？”
江冶一抹脸，吸了吸鼻子。
“是，不至于，老子以后一定找个肤白貌美个子高的妹子，到时候带着她来给你瞧瞧。”
“好啊。”
“时间到了。”
云栖被人带着往回走，一回到拘留室就忍不住了，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萧锦在外面等着江冶，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
“怎么样了？”
江冶没说话，绕开他继续走。
第189章 为什么杀他
萧锦烦躁地挠了挠头，大步跟上，没走两步，就被回头的江冶抓住了领子。
“那个小白脸呢？”
萧锦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后皱了皱眉。
“你找他做什么？”
江冶甩开他，萧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没稳住身形，就见江冶一个拳头过来。
萧锦爆了句粗口，赶紧躲开。
“哥们，你有病吧。”
江冶不管不顾，打红了眼，萧锦也只能还手。
两个人打成一团，没多久就被从里头听到声音跑出来的工作人员拉住了。
“他人呢？”
“不知道。”
被教育了之后放出来的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