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王宽等人根本没想走,只想着找另一个地方落脚,泼皮们只好装扮成盗匪,将王宽他们先抓起来,等元仲辛赶到再另作决定。
元仲辛知道他们难缠,没想到这么难缠,只好借着盗匪要赎金的要求,把王宽他们全部带回开封再说。
韦衙内咬着手中的苹果,一边嚼一边嚷:“所以你弄这么一出完全就是为了叫我们回开封?!”
元仲辛靠坐在一个树下,不作回应。
韦衙内被元仲辛的脑回路惊到了:“你想要让我们回去费这么大劲干什么?直说不就行了吗?!”
他就说嘛,长这大个,愣是没见过盗匪敢跟着人质回家取赎金的——与其说是押着他们回去拿钱,倒不如说是想护送他们回开封。
元仲辛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睨了睨身边的王宽,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若直说,他们肯听话回开封的几率有多大?
知道元仲辛是为了保护他们,赵简等人也生气不起来,暗暗在心下道了声谢。
王宽淡笑,眼中神采飞扬,望向元仲辛,眸光里有着他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温柔,尽管后者根本不想看他。
薛映忽然举手。
老贼点头示意他可以问问题。
“昨晚,村长和老婆婆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这也是困扰着赵简他们的问题,皆好奇地盯着老贼。
老贼:“你们那晚搜寻了哪些地方?”
王宽回答:“只搜查了灶房,但是我能确定,村长与老婆婆能去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屋外或者是楼上的其他地方。”
时间有限,又要悄无声息,根本轮不到他们跑多远。
老贼点头,承认王宽说得在理,随即他神秘一笑:“其实有个地方,近在眼前,你们却选择性的忽略了。”
小景不解地歪歪头:“哪里?”
老贼手指凭空指了指自己脑袋上方。
天?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元仲辛甩了甩手中的柳条,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的头上。”
那晚,村长与老婆婆其实一直躲在他们头上,双眼在黑暗中盯着王宽一行人,直到他们离开了屋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第14章
韦衙内脑补了以下老贼口中的场景,立刻浑身发毛。
小景喃喃道:“那村长和老婆婆看起来都已经年事颇高了,身手还是这么好啊。”
赵简双手抱臂在胸前:“傀儡技艺团尽收些山野精怪,身手好的人不在少数,附在屋顶墙身对他们来说本就是看家本领,并非难事。”
元仲辛将手中柳条一抛,一阵热风袭来,将轻盈摇曳的柳条卷向王宽,王宽眼快,伸手接住,捻在之间瞧了瞧,只见柳条的尾部已被元仲辛撕成了细絮。
元仲辛起身伸了伸懒腰:“解疑解完了吗?”
赵简瞪了他一眼:“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一出的?”
他们离开秘阁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元仲辛却把他们的行程猜测得如此精准,对于元仲辛的神机妙算,众人是概叹不已。
元仲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只是让老贼提前派人在这里守住你们而已,这个驿站是前往清河镇的必经之路,只要人不傻,总归能猜到。”
王宽含着笑问他:“那村落里所谓闹鬼一事也是猜出来的?”
元仲辛心里那个恨:“......王宽,咱们绝交片刻吧。”
后者摇头,悠然道:“那不行。”
老贼问元仲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要跟我们回开封吗?”清河镇是陆观年布置给第七斋的任务,老贼与他手下的泼皮们却并不想参与。
空气莫名地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元仲辛,盼着他能留下,六人中,对清河镇最熟悉的便是元仲辛,若他走了,这次任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火中取碳。
元仲辛默默垂眸,盯着脚尖出了神,半晌过后,倏然开口:“老贼,把马车备好。”
老贼愣了愣,没想到他真的要走,只好转身将马车备好。
韦衙内失望地喊道:“元仲辛,你要走?你来都来了,不和我们一起啊?!”韦衙内原本就胆小,好不容易盼来元仲辛,谁知他居然要回开封。
元仲辛挑眉:“我有伤。”
他身上有伤,陆观年已经明令允许他不必参加此次任务了,五人也是知道的。
王宽方才神采奕奕的眼睛隐隐黯淡,听着他冷淡的语气,王宽感觉元仲辛好像又生气了,他刚想走近嘱咐元仲辛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元仲辛却已然抬脚朝老贼的马车走去了。
王宽看着他的身影上了马车,车帘阻隔了他的视线,王宽抿抿嘴,心在一瞬间,落了空。
然而下一秒,元仲辛又跳了下来,身上还多了一个行囊。
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元仲辛歪头看着瞠目结舌的五人,笑着打趣道:“怎么,还不许我上车拿个行囊了?”
韦衙内一巴掌拍在元仲辛左肩,疼得元仲辛差点蹦了起来,他惊喜又诧异地问:“你不是说你有伤吗?”
元仲辛撕牙咧嘴地说:“我有伤,你还这么对我?!”
王宽心头一跳,立马上前去检查元仲辛的伤处,发现并无大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韦衙内,你这一掌再偏一点,元仲辛估计就真的得回去了。”
韦衙内讪笑着摸了摸元仲辛的肩:“哈哈哈,元仲辛你别在意,我这不是,高兴嘛,嘿嘿嘿。”
元仲辛没好气地拍开韦衙内的手:“行了,现在这鬼地方就剩我们六人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先决定一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吧。”随后,他话锋一转,指向韦衙内:“斋长,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韦衙内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咽口水道:“你问我?”
元仲辛摊了摊手,眨眨眼:“这里还有第二个斋长吗?”
韦衙内向四周望了望,方才老贼那帮泼皮还在的时候,这里热闹了几分,可现在他们都走了,那片荒僻无人的废弃村庄又在离他们不远处,好不容易驱走的诡寂逐渐凝聚在一起。
韦衙内双手抓着元仲辛的胳膊晃啊晃,语气哀切:“元仲辛,元兄弟 ,要不这斋长你先暂代着吧,这里的一切都听你号令怎么样?”
赵简薛映小景给韦衙内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出息,呸!
元仲辛捻着链子,似笑非笑:“我当斋长?”
“对!”
“一切听我号令?”
“必须的!”
“行吧,那我就暂且委屈委屈自己,帮帮你吧。”
韦衙内情绪高涨:“斋长,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
“第一个命令,进镇!”
“好......啥?!”韦衙内的高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声音破成了一道刺。
一个时辰后,六人沿着水路轧道逆流而上,走到了清河镇镇口,元仲辛让大家先休息休息,片刻过后在动身。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片荒树林中,周遭死气沉沉的,不见一丝人烟,尽管天色还早,但深林中暗色一片,阳光都难以透射,平添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氛。
元仲辛正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目眺前方,王宽走了过来与他并肩,顺着元仲辛的视线望过去,是一片荒废依旧的耕地。
王宽抬头看了看天色,他问:“我们真的要在今晚进镇?”
元仲辛眸底迷雾交缠,神色不明:“不进镇,待在这片荒林中,很容易出事的——我虽知晓清河镇一些事情,却不怎么熟悉这里的地形。进了镇口向右边小山走,有一间木屋,那里可以睡一宿。”
老贼手下有一名泼皮,身手迅捷,机敏过人,在元仲辛他们被绑之时,他便摸着轧道一路寻到了清河镇镇口,此人胆子大,硬是摸进了清河镇,顺着右边小山的山路走去,画出了一副简易的地图交给了元仲辛。
只不过,这幅地图只画到右边小山路的半截,余下的空白一片。
王宽扫视着镇口周围,心下涌出不妙,正常的镇口都是有人守着的,这里却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都未曾见到,只有一块摇摇欲坠的牌匾写着“清河镇”三字。
元仲辛转身对坐地休息的四人说道:“走吧,我们不能留在这片树林里过夜,太危险了。”
六人重新动身,跟着元仲辛进了镇口,往右上了山,再过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元仲辛口中的木屋出现在众人眼前,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六人一起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