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桓摇摇头:“你又不在那里,我去做什么?”
茵茵也不管他言语的暧昧,问道:“怎么……这么急?”
少桓明白她是说他们的亲事,他说道:“之前我不是让贺源告诉过你么?十月便是我们的婚期。茵茵,为了十月,我用尽全力,算好,我赶回来了。”
茵茵目光微闪,忍不住为他担心,又忍不住想到,他在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是九死一生,才能赶回来的吧?
她的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上瞧,似乎想要扒开他的衣裳,看看里头的伤痕,比上回有没有轻一些。
少桓见她探究的模样,眼睛似乎更深邃了些,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茵茵别急,只有月余,到时候我日日都让你瞧让你看。”
茵茵脸一红,撇过脸不理会他。本是真的想要不理他,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关心的问道:“那你的身子,可还好?”
少桓点头说道:“茵茵放心,马上就要是你夫君了,自然得保养得当,一定不会不行的。”
茵茵听他越说越胡闹,索性站起来要往外走。只是一站起来,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
少桓哪里还敢调笑,忙站起来扶住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茵茵知道自己是气血不足,若是蹲的时间长了,起来得急了就会如此,也不当一回事,摆手说道:“我没事。”
少桓却着急道:“怎么会无事呢?走,我带你去找贺源,让他给你瞧瞧。”
茵茵挣开她说道:“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晓得,现在贺源在给我祖父施诊,我怎能去打扰他?你别管我了。”
少桓皱着眉头:“你是我夫人,我不管你谁管你?茵茵,可能从前你习惯了一个人,但是往后,你有我,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儿,我们是一家人啊。”
茵茵眼神一闪,是的,她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只有她孤军奋战,哪怕有祖父关心她,有些事情她也不可能告诉祖父。
虽说陈劲柏与余氏带她都好,但那总是隔着些什么,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情。少桓是第一个,什么都会顾着她的人。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你不是让夏嬷嬷来我身边了么?我的身体她最清楚不过了,你还担心什么?反倒是你,听说你打了好几场仗,险些就要……你的身体才要紧。”
少桓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心中如同抹了蜜一般,勾起她的下巴,他轻声说道:“因为有你,那些苦,也全都不苦了。”
她仰着头,紧张的看着他,他的唇缓缓接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二人心中满是感怀,仿佛他与她在一起,心也就连在一起。
“咳咳。”
一声咳嗽声,茵茵急忙跳开,满面通红的躲在少桓身后。她太大意了,这是在祖父的沐春堂,她这是在干嘛?偷情吗?
贺源站在门口,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药早就熬好了么?只是加几味药进去稍稍熬制便可,我针都施完了,你俩倒好,放着药不管,在这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起来。”
他絮絮叨叨,将药罐拎起来倒在碗里,一壁摇头一壁端着药走了出去。
茵茵见他走远,才松了口气,说道:“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啰嗦。”
少桓勾起唇角:“他一向啰嗦。”
茵茵脸一红,说道:“那你还不快回去?我要去看我祖父了。”
少桓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亲,说道:“有个人想见你。”
茵茵抬了抬眉毛,点头说道:“好。”
少桓奇道:“你知道是谁?”
茵茵笑道:“你身边的人,还有谁会想见我?肯定是我那位哥哥林希了。”
少桓点点头:“我从前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你哥哥,他与你家人是一点都不相似。”
茵茵亦是点头:“是,我也没想到,我那位生父竟然会有林希这样的儿子。可见教养比生更要紧。”
少桓轻笑:“你那位生父却是是个奇妙之人,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又能生出林希那样的儿子。”
第二日,茵茵带着流云去往醉霄楼,是贺凌雪做东,特意请闺中密友相聚。她没什么闺蜜,只有茵茵一个。
茵茵也是许久不曾见她,只见她眼中满是落寞,似乎有什么事情不顺心一般。
茵茵示意流云退出去,雅间只余二人,她才关切问道:“凌雪,我瞧你心事满满的模样,似乎有什么事情不顺意?”
贺凌雪长叹一口气,说道:“最近去我家求娶的人,甚多。这便罢了,左右我祖父不会让我与他们结亲。但是我娘给我看中一个,是我外祖家乡间的一个乡绅家的儿子。”
茵茵皱眉说道:“乡绅?似乎隔得有点远?”
贺凌雪点头说道:“他们想将我嫁得远远的,见不到表哥就好了。那人虽然是乡绅的儿子,却是皇室后裔,听闻是从前一位王爷不喜权势纷杂,抛却身份携妻带子去乡间居住。”
她抬起头,说到这里没有一丝欣喜,只怅然继续道:“那家门风与我家有些类似,崇尚正妻,他们甚至更严苛些,只要二人感情好,哪怕无有子嗣也不许纳妾。而且那家的女眷多彪悍,是敢主动和离的。”
茵茵点点头,这样的人家,自是顶好的,贺夫人为了凌雪,也是操碎了心,总算是收罗出这么个合适的人选。
贺凌雪看着窗外,良久回头说道:“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
茵茵伸手握住她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
贺凌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我倒宁愿这一切不会过去,可是茵茵,表哥他太过绝情,连一丝念想,都不给我。”
茵茵无声的叹息,这才是真正待她好的方式,若给她念想,那才叫无情啊。
说话间,隔间打开来,贺源一脸沉重的看着妹妹,对茵茵说道:“凌雪一向不懂事得很,郡主见笑了。”
茵茵忙站起来回了礼,贺凌雪一声不吭,擦了擦眼泪,便跟着贺源去往隔间。
没一会儿,林希从隔间走过来,对茵茵行礼说道:“郡主一切可好?”
茵茵踌躇片刻,说道:“原该唤你一声三哥,但如今我已经是陈家大房的女儿,且与二房恩断义绝,不再为亲。还是唤你一声将军吧。”
林希忙道:“莫说郡主不是那家人,便是我也从来都不是陈家人,我姓林。”
二人就坐,茵茵给他倒了茶,这才细细打量他,不由笑起来:“将军看着比之从前精神好了许多。”
林希谢过了:“郡主长大了,倒不是从前那个孩童模样。”
茵茵点头说道:“如今我家发生了许多事情,想来将军也有所耳闻。却不知将军今日寻我,是为了何事?”
林希说道:“算起来,希在世间若还有亲人,便只剩郡主一人了,不过郡主将要嫁给王爷,希也算能放心下来。这次叨扰郡主,却有一事,希之身份复杂,前日如骁骑营之时,竟然遇见陈劲松那厮,许是希容貌未曾大变,叫他认了出来……”
他未说完,茵茵却明白过来,陈劲松那人是个见缝插针惯会钻营的,如今他虽是三皇子的人,但没了陈颖婷姻亲的联系,光靠庄亲王那门亲事,与三皇子也不能算是亲近了。
而少桓现如今是最炙热的太子人选,若陈劲松寻到林希这根杆子,怎会不往上爬呢?
第47章
回家的马车一路咕噜咕噜,古代的马车减震做得再好, 也总是有些颠簸, 茵茵眯着眼。林希的事情并不算大事,他不过是告知一声罢了, 陈劲松若是去寻他,只会自找麻烦。
只是, 她原该告诉他, 其实祖父也一直在暗中帮他。话都要出口了,她还是闭上了嘴。祖父从来都没有想要告诉他分毫,若是她说出来, 他又该如何自处?回归陈家又该归入哪一房?
想到这里, 她才觉得自己果真是自私的,她不愿陈劲松有半分翻身的可能。
正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流云杨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外头是柱子的声音:“姑娘, 有人拦车。”
便听有个女声响起:“郡主, 我家少夫人想要见您。”
流云问道:“你是谁?”
那人语气中带着忐忑与恭敬:“奴婢是祁家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