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心下好奇,二姐这是有话要与她说。
二姐沉吟片刻,干脆开门见山:“茵茵,你知道那边的事情么?”
她说的那边,自然是二房。貌似最后一次听到二房的消息,还是婚前见林希那次——如果陈媛媛不算的话。
二姐见她茫然,心知她不知道,便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陈禹宏与明月郡主和离了。听说是明月郡主不知检点,竟与带去陈家的侍卫私通,被陈禹宏抓个现行。”
茵茵微微讶异:“他们成婚,好似还不足两个月吧。言言”
二姐冷笑道:“据说明月郡主大婚前就已经与那侍卫有了首尾,这事儿开始还被压下去,后来是陈禹宏自己熬不下去闹起来的。听闻明月郡主是个狠人,大婚之后找借口不肯圆房不说,还将陈禹宏的妾室通房尽数打杀殆尽,郡主一向铁腕也无人敢多置喙,可她只许自己点灯,不许陈禹宏放火,自然是惹恼了陈禹宏。”
这话说得留了一半,刚开始被压下去?若陈禹杰当真受不了,又怎会甘心压下去,后面才受不了?多半是陈劲松不打算继续依靠三皇子了,与庄亲王府的姻亲断了,等同于与三皇子一派,再无联系。
只是他没寻着靠山就断了三皇子这似有若无的联系,岂不是更吃亏?
二姐又道:“第二件事情,是你成婚之前没几天的事。听闻陈劲松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骁骑营去闹腾,说那征西将军林希,是他的私生子。”
她瞧着茵茵的脸色,见茵茵毫不意外,只“哦”了一声,便知道这事,茵茵早已晓得。
二姐轻笑了一声:“不过刚巧那日,将军夫人去给将军送东西,正好撞上了。”
茵茵一愣:“将军夫人?”
二姐见她当真不知情,便解释道:“听闻是将军在民间组织的时候,遇见的一个捕鱼女。那位将军夫人,是个骁勇强健的,不仅渔事样样通,还是个力大无穷的能人,打仗的时候,以一柄鱼叉抵挡数百人。”
茵茵惊得下巴掉到地上去了。
二姐又笑:“我当时听到,也是你这个表情,没想到那征西将军自个儿是个传奇,娶的媳妇也格外与旁人不同。”
茵茵彻底来了兴致:“这将军夫人,是如何回敬陈劲松的呢?”
“据说将军夫人是个不拘小节的,当下将那陈劲松狠狠唾骂一顿,说自个儿婆母好歹是个秀才之女,在十里八乡荷香县里头,也算是个人物,即便过世了,清誉又怎能被旁人损毁。
陈劲松原还分辩,夫人便一口一句质问,问假若是真的,从前怎不见林希认祖归宗,这会儿林希当了将军,他再跑过来认亲?还四处嚎哭骂娘,说认得夫君这么久,从前的日子是何其艰难,如今好过了,却不知哪里跑出来个宵小自认公爹,究竟是何意图。”
茵茵不由得抚掌称赞,陈劲松那人,若好生与之理论,他总能想出些法子与你胡搅蛮缠。但遇着这样泼辣的将军夫人,有理也能被她生生搅和了。
二姐见她高兴,缓了缓神,又道:“不过,陈颖婷出嫁了。”
茵茵惊讶道:“陈颖婷不是送去庄子上了么?”
二姐撇撇嘴:“陈劲松就这么个中用的,怎会让她走?你可知嫁到哪里?秦家嫡三子。”
茵茵更是讶然:“兜兜转转,还是他?”
原书之中,陈媛媛嫁给三皇子之后,就想方设法让陈颖婷嫁给了那个风流多情的秦家三子。
不过二姐并不晓得有这么一本书,只以为茵茵是说当初,那秦家曾给陈家投了橄榄枝,是想要替这秦三子求娶陈家女儿——当时可没说一定是嫡出女,只要是陈家的他们都乐意,要紧的不过是与陈家搭上边而已。
没想到陈劲松当初没搭理的这根线,如今还是搭上了。
等茵茵回到前头,余氏早就出去迎接客人去了。二姐知道茵茵与祖父感情好,看过祖父便先去前面帮余氏,留他们祖孙俩多说了些话。
似乎遇到什么不大开心的事儿,二姐脸上挂着不耐烦,而陈娇娇则默默待在角落里,也没有去接待今日来的女孩儿。索性今日没几个女孩儿过来。
茵茵不好明着问,只帮着二姐一道招呼女眷。她如今是炙手可热的煜王妃,那些个女眷对她都客客气气,倒也没有谁会去触霉头。
贺夫人温和得很,拉着茵茵不住的夸赞,甚至言语之中很是惋惜,说差一点茵茵就成了她的儿媳妇呢。
茵茵吓一跳,得亏少桓没来,不然他那个小心眼听到了,舍不得对贺源咋样,只会捉了她去床上惩罚。
想到这个就磨牙,而贺凌雪则在后头偷笑,茵茵狠狠瞪了她一眼。
贺夫人倒也没使劲儿说,瞧着两个可爱的哥儿姐儿夸赞了一通,话锋一转,对茵茵笑道:“指望我家那个不听话的靠不住,倒是你与王爷,成婚也有大半个月了。我便厚着脸皮来站个队,将来你们生的第一个孩儿,不论男女,我来当个干外祖母可好?”
又侧过头笑着对余氏说道:“到时候见天儿与你这亲外祖母抢孩儿。”
余氏忙笑着寒暄,心中却明白了几分。当初去请贺夫人的时候,也存了想要贺源做两个孩子干爹的意思。今日贺夫人说要做茵茵孩子的外祖母,这便是贺源拒绝了。
不由得感叹果真是大户人家,即便拒绝也这般讲究。
等洗三礼过了,两个孩子哇哇大哭,一群人反而笑得开怀。倒叫茵茵心疼了好一场,这么折腾两个三天的宝宝,大家还开心?简直是陋习啊,不成,将来她要与少桓说说,他们的孩儿,可不要受这样的苦。
贺凌雪不能体会茵茵的心疼,只抿唇偷笑:“洗三是人人都要经历的,孩儿哭一场你就心疼,啧啧啧,得了吧,这若是你自个儿的,还不得心疼什么样?”
茵茵下意识侧头去找朱氏,才想起来她还在坐月子,出不来呢。得亏出不来,不然肯定是最心疼的那个。
陈禹杰率先行动,将女儿搂在怀中轻轻哄劝着。别看这才三天的孩儿,其实已经认得家人,许是这几日看爹爹看得多,襁褓里的小姐儿见着他立刻就不哭了,只委屈的瘪嘴巴。
便有妇人大笑,言说陈家少爷是个女儿奴,不然怎的只抱女儿不抱儿子。
陈禹杰毫不犹豫抬头说道:“儿郎吃些苦头无事,女儿家可不能这般。”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余氏忙安排着大家入席。
贺凌雪坐不住,偷偷跑来茵茵的席位上做好,与她咬耳朵说悄悄话:“刚刚你二姐姐与你妹妹,差点儿吵起来了,得亏是有外人来,才止了声音。”
茵茵疑惑:“她俩?”
贺凌雪点头:“也怪我娘不好,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邵培峰与你家妹妹议过亲,非得问你二姐,为啥不将邵家那位小妹妹也带过来。”
今日二姐过来,是将她未出阁的小姑子带过来了,邵培峰的亲妹妹,是不曾带的。
她忙抗议:“邵家小郎君没有与陈娇娇议过亲,只是见了一面罢了,你可别误会。”
贺凌雪撇撇嘴,不在意的说道:“误会什么?哼,那邵培峰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可知道,昨日他又差人送了一份猪肘子去我家,说是知道我爱吃。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偏生我娘还觉得他懂事,呸。”
茵茵被她义愤填膺的语气说得头晕脑胀,只岔开话题:“那我二姐与陈娇娇吵什么?”
贺凌雪回到正题上:“你二姐会说话,自然是客客气气的,但是你那个妹妹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她瞧不上邵培峰么?怎的她一直在后头唉声叹气,险些落下金豆豆呢。”
茵茵无语了,这个陈娇娇,今日可是侄子侄女的好日子,竟做出这等子事情,分明是想要贺家误会,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是那邵培峰负了她了。
也难怪二姐生气。
贺凌雪又道:“不过你二姐是个痛快人,将她拉到后头估摸着是训斥了一顿,回来你妹妹眼圈就更红了。”
茵茵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吧,你们不必在意陈娇娇的想法,那个状元郎……”
贺凌雪冷笑着:“放心,不管有没有你妹妹,我都对他没好感。话说我怎么觉着,你不大喜欢你这个妹妹呀?”
茵茵点头:“从前起了龌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记仇得很,哪里会轻易就释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