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信我,出家人不打诳语(68)

作者:颜小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路知了对那东西产生了十足的兴趣,可他也知道,是不可能指望墨沉能解答他的问题的,凡事只能靠自己,一观二猜三探,相信自己可以,边想,路知了边忙不迭跟上墨沉的脚步。

可惜,自那以后,不知有意无意,路知了再没机会细看墨沉胸前那东西的模样,更无从猜起,只知道,大约是墨沉很看重的东西。

“师父,这是为何?”

此时的二十三重天,素衣道人负剑跪在阶下,眉眼中满是隐忍懊悔,话语里满是受伤质疑,卑微而渺小,丝毫没有清风霁月拂云道长的气质模样。

是了,跪着的,正是拂云道长。

拂云的师父,那可不是青莲剑仙?

就见青莲台上有一青衣老道,仙风道骨长须飘飘,虽是白发苍苍,却是面目鲜活精神抖擞,正是天资傲人百年飞升的青莲剑仙——李言。

“什么为何?”李言飞升已有五千年,在天上也算个数得上数的大仙,不知的人只叹他天资卓绝仙风道骨,熟悉的人却知,这不过是个演戏成瘾偷蒙拐骗的老顽童。

“您为何……”说来也奇,就这个最异类的老顽童,却偏偏教出了个端方雅正正气凛然的徒弟,一言不合就敢质问怀疑自己师父,但偏偏又不忘尊卑礼数,甚至为了见他师父,还特地换下了湿透的衣裳。“为何要引徒儿用雷符伤人!”

“休完胡说,我何时让你用雷符伤人了?”李言打死不认,可他说话的表情,分明狡辩。

“师父!您可知徒儿险些犯下大错,若非……若非那无心大师出手,徒儿怕早已身死魂灭,徒儿撑着一口气,不过是来问个缘由,今日若您不告诉徒儿,徒儿再无颜苟活于世。”

李言知道拂云所言句句由衷,只叹有时候徒弟太硬也不好,难糊弄。

“为师是引你用了雷符,却不曾让你伤人啊。”李言说着委屈,可怜巴巴得眨眼睛,一脸无辜。

“师父!”饶是拂云见惯了自家师父不着边的模样,此时也恼了。

“人命关天,岂能如此……”拂云本欲说他胡闹,可一说又是大逆不道,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还停在如此上。

“你可是想说为师胡闹?”李言听得牙痒看得眼酸干脆自己替他说了。只可怜自己这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言善道潇洒成性,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呆徒弟。

“徒儿不敢。”拂云说着徒儿不敢,可挺直的胸膛执拗的眼神,分明就是控诉。

“这话可没有一点说服力。”李言控制住自己偷笑的欲望嘀咕了两句,轻咳两声,终于决定放过自己这傻徒弟,毕竟李言知道,若再逗下去,这人能把自己悔死,那时还得自己去地府捞人去,累的还是自己。

“行了,甭说什么敢不敢的了,为师就问你,为师是引你用了雷符,可你伤人了吗?有人受伤吗?没有对不对,那不就结了。”

“可是……”显然,这个解释拂云并不能很好的接受。

“拂云啊!”李言难得一脸语重心长,“这事师父不说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你只肖知道,那符不为伤人去,你也不必为此事介怀,这事你干的漂亮,师父还得赏你。”

就算李言如此说了,拂云的眉头还是纠结,“徒儿不懂。”

“现在你不需要懂,日后你自然会懂。”像是怕拂云不信,李言还特地露了个自认为十分纯善的笑容,“师父是不会骗你的。”

看着自家师父拐小孩一样的笑,拂云的嘴脸微微裂开,“日后是何时?”

“额……快则百年,慢则千年。”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李言也是无奈,只能撒开了说。

“那徒儿先行告退,千年后,若不若师父所言,徒儿将自毁修为入地府,以赎罪孽。”

李言头疼,咬牙,“快滚快滚,我还能哄你不成?”

待拂云走后,李言也离开了青莲台,去了三十三重天。

三十三重天,已有上千年不曾如此热闹。

明里暗里看了这么多天,路知了也没能窥得墨沉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的真容,自然也不知道,墨沉闲来无事不是摸狐狸就是摸葫芦。

在墨沉身上没什么发现,于其他方面路知了却有不小收获,又有更多疑惑。

近日,路知了发现总有仙门道家的人拦路,各种各样的门派,各种各样的说法,不是说狐狸有异,就是劝和尚拜师,不是赠有缘宝物,就是施狠辣法术,还有甚者,竟指着路知了说是妖怪要拿,可天雷地火偏又向着狐狸去了,这一出出的,可谓是精彩纷呈花样百出。

可无一例外,来的人都被墨沉无视得彻底,他们的宝物法术,也没一个能在墨沉面前完完全全地展露。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路知了终于确定了,墨沉脖子上挂的,绝非凡物——所有的宝物法术,竟都被那东西吸了去,半点灵气不留。

“和尚,你这怕不是带了只饕餮吧?”

路知了没有收到预想中的目光,事实上,墨沉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说了什么,只因为,葫芦动了。

墨沉小心翼翼伸手,终于摸到葫芦有了些几不可查的温度,他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些微温度。

第81章 乱世安,白衣祸

墨沉轻轻虚握葫芦,感受着葫芦发出的微不可查的温度,满眼温柔。

转身缓缓迈步,墨沉整个人都被葫芦牵着走,像是失了魂没了意识一般,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走出不过三步,感觉到一阵细微的恶念,墨沉脚步微顿,回神片刻,却也仅有片刻。

那片刻短到只有三字——“你走吧。”

那片刻,长如路知了的半生。

“你可是在与我说话?”

看着墨沉顿下的背影,路知了心绪复杂——这且是第一次,墨沉主动想起他的存在,主动与他说话,或许他该知足,毕竟这般时刻墨沉竟还记得住撵他一句,已是千百年不敢想的难得。

墨沉不答他,只道:“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路知了听见了,也听清了,他的笑一点点凝在脸上,撕裂一般的嘴脸透着诡异苍凉,连勉强地自欺欺人都再维持不了,毫无预兆地,两行清泪缓缓落下,顺着咧开的脸颊,直直流进了他的舌尖,轻轻一探一卷,嗯,真苦呀。

路知了的嘴角越拉越大,泪越流越勇,他知道,墨沉这一去,便是当真与他陌路了,想着,他终于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走?我能走到哪里?我本就是因你而生,本就是为你而生,你不知道吗?该去的地方,哈哈,我该去的地方,不就是跟着你吗?”

路知了的笑,像极了疯子,也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墨沉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眸子里没有半分感情,淡淡的,却像是能一眼看穿他的灵魂去。

被看透灵魂的感觉叫路知了一阵激灵,想起方才一瞬闪过的念头可能被察觉更是恐惧,不过最终,墨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路知了哪里知道,岂止一瞬的恶念,仅一眼,墨沉便看到了他的几千年。

是的,几千年,那千年的起端零碎地都拎不起。

那是几片飘荡了不知多少年的残魂碎魄,微弱如尘,许是哪个传奇的人身死道消后的一抹执念,又许是哪个平凡的人魄散魂飞后被遗忘的一丝不甘与徘徊。

这世界曾有这么一段日子,血染红霞,狂风恶浪,风雨里都是血腥与苍凉,人都道那是乱世,却不知,那险些是灭世。

万钧雷霆疯狂了数月,混沌海翻涌出滔天血浪,天不分昼夜,雷雨不分季节,花草开了又败,枯木遇血成魔,地狱大开,万鬼狂欢着哭嚎。

下有妖魔趁乱逞凶,歹人寻机祸世,生灵涂炭,乃千百年头一遭。

得道高僧掐指算,却再窥不得天机,只算出末日来,天道乱。

世人苍茫奔命,不知缘由,还猜神仙打架祸及凡人,却不知,天上比凡间还乱。

地狱结界破碎,魔王率数万妖魔攻上天界,与神佛大战三月,一路厮杀至混沌海,直杀得满天神佛都红了眼,圣光也染了血,一时间,神不似神,佛不似佛,天下皆坠了魔。

可就在这乱世中,仍有一隅偏安。

白衣的仙人择了一片种满霜华的灵地划了一个小小的界,方圆不过七步小。

他在小小的圈里埋下一颗不知名的种子,石子一般毫无灵气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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