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懂吗?你们动手是小,伤人是大。原来我怕你们下山受欺负,便偶尔组织几场比试,但都是点到即止,从未有过伤人事件发生。而如今,你伤了紫荆,却没有悔过之心,更何况她还是你的娘子。”
兔子不容青柳再说话,挥手将他送到了石壁前,并立了结界。
“桃子,罚你去山下买糖蒸酥酪和芙蓉糕,芙蓉糕送到我洞里。”兔子说罢掸掸衣袖上的灰飞走了。
留下一圈的小妖精,面面相觑:
“大王生气了?大王真的生气了?”
“原来,大王急了不止会咬人,还会罚人。”
“胡说,大王什么时候咬过人?大王从来只会吓唬人。”
“兔子嘛。”
桃子道:“你们照顾紫荆,我下山去买东西。”
小妖精们连声应道:“桃子姐姐,早去早回。”
桃子走至半山腰,突然想起青柳说的那个困在穷途里的人,便顺道去看了一下:当真狼狈的很。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凡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好的。
桃子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与以前上山捉妖的修道者一个德性。
没什么本事还妄想着上山除妖,借她们的死一举成名。
不自量力。
那人恰好仰起了脸,脏兮兮的,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小安镇客栈门前的那个乞丐。
高卓真的寻了过来,还被困在了穷途里。
桃子冲进穷途将高卓救了出来。
高卓看到是桃子时,笑了。
他将手里的玉钗塞到桃子的手里:“是你,真好。”
一语未了,便晕了过去。
桃子不敢耽搁,迅速的将高卓背起,飞到了兔子洞:“大王,你快来看看高卓怎么样了?”
兔子不急不忙的将口中的胡萝卜吞掉:“无碍,应该是累的,多睡会儿就好了。”
文宁抱着乐儿走了过来,附在兔子的耳边小声道:“你一点都不惊讶,是你告诉她的?”
乐儿的小手抓住兔子的一缕青丝,轻轻拽了一下。
“做什么?”兔子低头看到是乐儿,吓得险些双脚离地,“文宁,你离我远一点。”
桃子将高卓轻放到床上,打来水为他清洗。兔子几人都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朱莎一向好奇:“那个人是?”
文宁道:“是个人。”
朱莎用鼻子哼了声,不再理他,唱着童谣去哄睡在相公怀里的狼婴去了。
“狼儿睡,快快睡。明天你就能长大,一口吞掉大画师……”
文宁:“……”
兔子望着远方,愁眉不展:“桃子这情关怕是不好过啊。”
“这话说的稀奇。”文宁捏捏乐儿的鼻尖,“谁的情关好过?”
兔子白眼之。
“再说了,她好歹有个情关过,你有吗?”
“文宁。”兔子柔声唤道:“真想撕了你这张嘴。”
“呵。”文宁轻轻叹了口气,“说的跟你撕的了似的。”
“……”兔子径直离去,“我下山买点吃的,朱莎你要芙蓉糕,向齐要什么?”
向齐不假思索的道:“肉包子,猪肉馅的。”
兔子:“……好。”
文宁:“还有我呢?我要宫保野兔”
“吃死你。”兔子随手捡了一片树叶,飞过去沾住了文宁的嘴。
第18章 桃花安(十五)
兔子在镇上买完了食物,又特地去了镇上的百药医馆抓了几服补药。
医馆里的大夫说:“这药特别好,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出门的时候,兔子因走得急就撞上了一个男子。
此人身姿挺拔,彬彬有礼,不免多看了几眼。
与他同行的女子有些不悦,提醒道:“姑娘,药拿好。”
兔子回过神来,忙道谢。待男子走远,又忍不住张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泽秋吧?
听文宁说他有婚约,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吗?
怎么现在出现在了小安镇?跟桃子有关吗?
应当是没有的吧?毕竟佳人在侧。
兔子晃晃脑袋好让她自己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赶回天夷山。
高卓还没有醒,桃子坐在一边守着。
兔子看到周围没其他人,便将吃食放在桌子上,径直去了厨房。
她将灶火点燃,药罐子放在火上,就开始守在灶旁发呆。
直到文宁端着一盘芙蓉糕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小桃子,会不会知道我们故意瞒她?自从你走后她就一声不吭的。”
“谁知道呢?”兔子也有些愧疚,“我们让高卓在穷途里待了三天,确实有些不地道。”
“可我们不是说好让桃子自己去发现吗?如果有缘的话,那铁定会发现的啊。再说我们有关注他的死活,不会出事的。”文宁将芙蓉糕递到兔子面前,“这次的不错,尝尝?”
兔子摇摇头:“我在山下碰到了泽秋,你说他此行会不会跟桃子有关?”
文宁将芙蓉糕收回,填进他自己的嘴里:“说不定桃子这两朵桃花要一起来了。”
“我有些担心。”兔子盯着药罐子冒出的白烟,“你懂人间那种娘亲嫁闺女的心情吗?不想嫁但又不得不嫁。”
“咳,咳。”文宁被芙蓉糕噎住,拍了好半天胸脯才顺下去:“等到乐儿长大,我或许能体会到嫁崽儿的心情。”
“……”兔子将药罐的盖子打开,看了一眼又将盖子盖上:“桃子这次回来跟以前不大一样:以前她虽为天夷一霸但从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可这次从龙城回来后就好像对紫荆的事特别上心,今天还同青柳动了手。”
“可能得知自己的心上人与别人有婚约,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兔子看药熬好了,就将药倒进药碗里,“我们去跟桃子请罪,顺便问问她准备让高卓住在哪里?”
“请什么罪?”文宁有些茫然。
兔子将药碗端给文宁:“如果有人把我心上人扔在穷途里三天三夜,我定会折断他的双手。”
“你准备出卖我?”文宁抱着手里的盛芙蓉糕的盘子不松,“你这就太不够义气了。”
兔子将芙蓉糕盘子夺走:“高卓迟早要醒过来,他历经艰辛就是为了见到桃子,一旦醒过来岂有不诉衷情的理?难道你就不怕他说出是跟着你来天夷山的?”
“不能吧?”文宁犹豫的接过药碗,“大不了我就说不知道有人跟踪我,不知者不罪啊。”
兔子微笑着看向文宁,不言。
“好吧,我自己也不信。”文宁将药碗接过,长叹一口气。“不过你也摘不干净,穷途是你我二人合力造的,有外物闯入你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我说的是我们。”兔子将火熄灭,灶台收拾干净,“走吧,坦白从宽。”
兔子洞内,高卓还没有醒。
双狼夫妇抱着两个崽子在洞外晃悠,看到兔子走过来,赶紧道:“那小桃子自你走后就没有出来过,坐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你快去看看。”
兔子闻言赶紧走进洞里,桃子正盯着高卓的脸发呆。
“桃子。”兔子轻声唤道:“先喂高卓喝药吧?”
文宁恭恭敬敬的把药端给兔子。
“大王怎么知道他叫高卓?我从未向大王提起过。”
桃子扭头看了一下兔子,兔子就觉得手软的快要拿不住药。
原来做了亏心事是这种感觉。
“文宁去了一趟龙城,他们见过。”
文宁忙接道:“是啊,我去龙城处理一些后事的时候,见过他。”
“大王。”桃子轻声唤道。
“嗯?怎么了?你说?大王什么都答应你。”
文宁在兔子身后翻白眼,他从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大王:你抖什么?你虚什么?你害怕什么?
“你看高卓是不是快醒了?我想将他送到山下。他师父那么记恨妖魔,他又极信任他师父,我不想让他为难。”桃子接过兔子手里的药,一勺一勺的喂给高卓。
高卓虽然昏了过去,但似乎有轻微的知觉,可以自行将药物咽下。
“能咽下东西应该是差不多了。其实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我们都可以隐去妖气。”
桃子摇摇头:“太危险了,人妖殊途,我不想拼个你死我活,更不想连累天夷山。”
兔子似乎知道了桃子是因为什么与以前大不相同。
“如此也好,那你也要下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