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元宵那晚以后,汤妍没再主动约过尚梓修出去。虽然平时上学他们什么都一起,但放学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却很少在一起。以前,即使放学后他也会常常在楼下叫她,约她一起出去,哪怕只是载着他在街上转一圈,而今,他不再像以前一样……
常常在星期天,汤妍会在阳台上看到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带着篮球出去,跟他们班男生或者隔壁班男生约了一起回学校打篮球,有时他在楼下会不经意抬头,看到汤妍会微笑问她要不要去,当然汤妍每次都是摇头——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带她去,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她已经感觉到,他对她已经有意无意地疏离起来,即使他尽量不表现出来……
当满树的木棉花掉落了一地的红,当嫩绿的叶子挂满树枝,当白色的棉絮飘进阳台……汤妍会忍不住抓起盆栽上的一团团白,放在手心里,柔软,轻盈,她轻轻吹气,把它们吹落阳台,做着只有阿布才做的幼稚事……木棉飘絮,飘在夏天的风里,也将飘来暑假,没有尚梓修的暑假……
这次离开,尚梓修没有特意向她告别,而是在期末考的最后一天考完回家时,他边骑着自行车边告诉她,第二天就要回上海,之后两人都沉默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尚梓修离开的早上,汤妍依然忍不住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看着他拖着行李箱出来,看着他把行李箱装上后备箱,看着他上车,看着轿车退出巷子,离开……他知道她在楼上看他,但他头也没有抬,她非常失落……
这个暑假汤妍没有上一个暑假那么无聊,汤妈休了年假,特地带她去旅游,因为暑假过后就是高三,高三是非常紧张忙碌的一年,汤妈说先带她好好放松放松。
说是放松,其实是煎熬,她们去的是海南,在汤妍看来这次旅游最深的体会就两个字——热和晒,她不知道旅游回去后,会不会变成小黑人,反正阿布已经变成了小黑人。
这次旅游阿布和他爸妈也一起,还有两家隔壁那两栋楼的街坊,其实他们大人一早就约好了一起,都在同一个团,团里还有汤妍的一位初中女同学和她妈妈——沣城真的很小。
让汤妍有些无奈的是阿布,每年的暑假都被他黏着,连旅游也摆脱不了,这个阿布,越长大反而越调皮越爱逗她,游泳的时候故意到她旁边,打她一脸水,坐在沙滩上时,故意撒她满身沙子,人家生气,他还哈哈大笑,吃个水果他也拿着DV对着她录——那台DV机就是尚梓修的那台,期末考试前阿布已经兴奋地告诉过他,他们暑假要去海南旅游,所以他就把DV机借给了阿布吧。
一开始看到阿布从他书包里拿出DV机,汤妍还是忍不住抢过来,打开看,跟她想的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那次在他房间听到的,果然早就被他拷走清理了。
旅游回来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学,被晒黑的皮肤不久又白回来,恢复以前那样,只是阿布似乎还是黑黑的。
尚梓修回来那天,是开学前三天,傍晚,汤妍刚听到楼下轿车关门声,还没等她走出阳台,已经听到楼上的阿布喊着哥哥奔下楼。汤妍走出阳台,尚梓修正抬头望着阳台望着她微笑。
阿布走出楼梯口站在他面前开心地笑着,他也笑着习惯性地先摸乱阿布的冬菇头:“晒黑了!”
“哥哥,给你看我们旅游的录像!”阿布马上兴奋地举起手上的DV机献宝似地说。汤妍知道,那台DV里录了很多他们旅游时的录像,还有,她穿着泳衣的样子,他会看到她那个样子……她突然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尚梓修回来后,似乎不像暑假前那样有意无意对她疏离,而是像曾经那样,除了在学校什么都一起外,平时放学后或者星期天,还会载着她出去,无论买文具或是帮大人买菜或是买零食和甜品,无论出去做什么都习惯了两人一起。
高三的生活确实比高一高二紧张忙碌许多,总有做不完的作业,汤妍每天都会到深夜才休息,高三的同学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都需要到学校上晚自习,汤妍和尚梓修每天也都去上晚自习,有时星期六也要补课,课余时间越来越少,汤妍学习其实很努力,但她的成绩总是不中不上,大概这就是她的水平吧。
而尚梓修不一样,他没有汤妍那么努力,只是做了他认为该做的,老师布置的作业他也不是全做,但每次月考,他都能拿到优秀成绩,老师也很喜欢他,都不管他做不做作业。晚自习时,会有不少同学过去小声问他题让他教,无论男的女的,他每次都很乐意也很耐心。有时候他会主动走到汤妍旁边,小声问她有没有不会的,要不要他帮忙。
开学两个月后将迎来两年一度的全校篮球赛,即使高三学习紧张,依然没有放弃参赛,在他们二中,非常注重体育锻炼,校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学习再忙也要抽时间运动,身体是革命本钱,身体好才能学习好。他还让高三各科目的老师不可以占用同学们的运动时间。
因为班级比较多,而球赛只能在下午最后一节活动课或自习课比,所以每次全校篮球比赛都会从11月举行到12月。
从10月底开始,汤妍他们班的参赛的男生每天放学后都会去运动场跑两圈然后练练球,而带领他们的,是尚梓修。尚梓修成了他们班篮球队的队长,每天下课后领着他们去跑步练球。
而汤妍会在教室里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着他练完回来才一起回家。篮球赛也有女生赛,不过全校有一半的班级,女生赛都弃权,但汤妍他们班没有,他们班女生队的队长是男人婆何敏仪,每天何敏仪也像尚梓修一样带领几位女生跑步练球。
刚开始组队时,有人提议让汤妍也加入女生队,因为167的她在他们班大多160左右的女生来说也算是有身高,但总队长尚梓修并不同意。她对汤妍的解释只有淡淡的一句话——打球很容易受伤。
当校道两边的梧桐树落了一地的金黄,在秋的季节里,两年一度的全校篮球赛正式拉开序幕。
先比的是女生,但他们班的女生只打了两场就被刷了下来,女生队唯一厉害的只有男人婆何敏仪,她是常常跟男生一起打球的女生,但即使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而已,球赛靠的是团队力量。
女生比赛时,汤妍和别的同学站在篮球场外观看顺便充当拉拉队人数,而尚梓修则在另一边队员休息区里,每到中场休息就和女生队员围在一起,指导她们。
汤妍还看到,女生篮球赛确实和男生有很大不同,除了不怎么激动也不怎么精彩外,还打得有些暴力有些纠缠,有的女生急起来什么规则都忘了,推、拉、撞、抓……汤妍终于明白为什么尚梓修坚持不让她参与。
比赛结束后,汤妍在篮球场外提着两人的书包等着,尚梓修依然坐在另一边篮球架底下,和那几名女队员聊着,大概谈着关于这场篮球赛的事。
汤妍还发现他和何敏仪关系很好,除了篮球赛,在教室他们也常常在一起聊天,虽然看起来更像两位男同学两位兄弟。
但汤妍感觉,或许并不只是那样,何敏仪似乎很关注她和尚梓修的事,有时会问一些她和尚梓修的问题,也常常主动跟她说话,甚至跟她开玩笑,她在靠近她,想亲近她与她熟悉,她知道,是因为尚梓修,因为她是和尚梓修最熟的邻居。
篮球赛还在继续,女生赛结束,便迎来了男生赛,他们班男生的篮球水平也并不高,很大一部分也是靠尚梓修在撑着,不过比女生好些,已经打了四场。
而第五场,是和高三3班打,那个班的篮球队长是学生会体育部长,也是汤妍初中班长并且坐在她前面的——徐逸谦。
第8章
13 篮球赛
周四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全班无论男的女的都迅速离开教室去篮球场边占位置,观看他们班男生队的第五场比赛。
汤妍并没有和这些同学一起,而是和班长生活委员等几个班干部一起在队员休息区里做后勤,不过她的后勤对象只是尚梓修而已。
3班的同学也不慢,也一下课就到篮球场边占位置,不一会篮球场边就围满了同学,而两个班的队员因为还要换衣服,反而来得慢一些。汤妍看到徐逸谦和他们班的队员已经先到场上热身,他们9班的也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