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弟弟终于醒来,她先前趁着弟弟没醒之时,偷摸去上厕所,其实是进入星网,在玲珑屋熬煮的冒出米油来的白米稀饭,此刻正好借着空罐子的掩护,她好盛出来给弟弟吃。
本来毛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嘴巴干巴巴的,只想喝点水来着。
等姐姐问起自己饿不饿,要不要喝,姐姐嘴里形容的特别好吃的甜甜米粥时,小三毛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小嘴巴,空落落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不由的让小三毛点头,乖巧的应好。
知道弟弟想吃,粟米高兴坏了。
毕竟只有吃饱了,身体得到了营养,那才能更好的跟病魔抗争呀!
能吃是福,是好事,粟米岂能不高兴?
手伸到空罐子上头,背着身后的三张病床,粟米快速的做着小动作,把早就熬煮好,收到空间戒指里存放的白米稀饭倒入空罐子里。
怕弟弟胃口不好,粟米一次性也不敢倒太多。
倒了小半罐后,粟米停下动作,复又端起刚才的铝饭盒,把里头剩下的水,倒在床底下的空痰盂里,粟米端着铝饭盒,拿着铝调羹,把白米粥舀到饭盒里,再拉开立柜上的抽屉,假意拿出早放在里头的红糖包,舀了满满一勺子红糖,放入白米粥里头搅合均匀,粟米这才舀起微微泛黄的米粥,吹凉了喂到弟弟嘴边。
“啊……”
姐弟二人一个喂,一个吃,估计是小家伙饿了这么久,又因着用了特效药,此刻身体有所好转的缘故,简简单单的红糖白米粥都吃的格外香甜。
也是,药水再管用,再能维持生命体征,肚子却是不管饱的。
在不停的发汗后,病情好转的毛毛,自然就开了些胃口,也能吃的进东西了。
估计是小家伙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甜甜糯糯白米粥的缘故,即便还在病中,毛毛也一口气吃了小半铝饭盒,战果让粟米欣喜。
直到小家伙觉得吃饱了,摇摇头,表示不要了以后,粟米才悻悻然的放下铝饭盒。
想着白天弟弟昏迷,用了药,一直排汗不停,刚才喂他喝粥,她就闻到了那股汗味混合着药水味的奇异味道。
不要说自己闻了受不了,便是身在病重的毛毛,哪怕已经习惯了自身的怪味,可浑身汗淋淋,黏糊糊的,想来是个人也受不了吧?更何况她家毛毛还是病患,绝不能遭这样的罪。
考虑到弟弟还没有完全好,粟米也不敢给他洗澡,让他再受寒,不过不能洗澡,并不代表了不能给他擦身体。
粟米想了想,安抚好了毛毛,自己端着中午时,廖婶婶特意从家里拿过来的搪瓷脸盆,还有毛巾,出了病房去了走廊尽头的水房,接了点冷水,又回到病房里,提起暖水壶倒上热水,混合后试了试水温,确定刚刚好,粟米看着床上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毛毛。
“毛毛,姐姐给你擦擦身上好不好?擦完你就不难受了。”
毛毛还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黏答答的,却也知道不快活。
姐姐说要给他擦擦,小家伙自然是点头同意,乖巧无比的应好的。
把毛巾浸水拧干,粟米拿着毛巾伸到被窝里,小心仔细的把小毛毛从头到脚擦拭了一遍,最后还把小家伙身上裹着的,属于亲妈遗留的衣服给扒了,给弟弟换上,早被自己拿到玲珑屋烘烤干了的,属于毛毛自己的小衣服,忙的一头汗的粟米,才舒了一口气。
给弟弟压好被角,粟米擦了把汗,端着脏水倒掉了回来,才忍着一身的疲惫,也跟着脱衣上床去搂着弟弟睡觉。
次日,粟米是在病房中悉悉索索的响动响起时醒来的。
前两天因为毛毛的病,粟米一直焦心不已,直到昨天用了特效药,毛毛身上的高烧退去,终于能好好吃饭了,粟米提着的心,才算是跟着松了下来。
心一松,历日来积压的恐惧散去后,疲惫也跟着找上门来。
因为太累太累了,昨天晚上,粟米甚至前所未有的,都没有进入星网里头去忙碌。
睁开眼,看着隔壁病床边上已经开始忙碌的家属,粟米打了个哈欠,放开怀里搂着的弟弟,小心的给小家伙遮盖严实,她赶紧穿衣起床。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她得趁着去厕所解决轮回大问题的同时,顺道的去趟星网,回家给毛毛做好好吃的备着。
心里琢磨着,一边跟病房里的家属客气的打着招呼,粟米一边急忙往病房外走。
等她好不容易排了队,争到了厕所的隔间使用权,进入,关门,一气呵成。
隔间里,粟米也没有蹲坑,反而是靠着门板站着,人进入星网里头去了。
淘米煮上新的白米粥,粟米到玲珑屋后院大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出了后院的门,到后头小河里起了鱼篓子,拎着收获回到二进院,杀了条黑鱼给煎了炖上后,粟米匆匆出了星网。
临走的时候,粟米还听到身后有人议论来着。
什么,说她小小年纪居然还便秘!不过好在她人小不说,脸皮还练的很厚,心里虽然纠结,却也没吭声,只自顾自的厚脸离开。
等到粟米回到病房,提溜着空了的暖水瓶去到开水房,凭从护士站买的水票打了开水回来,床上的毛毛也跟着醒了过来。
粟米又像昨晚那样打了水,伺候着弟弟洗漱完,陆陆续续有病患跟家属起床的医院,瞬间就喧嚣起来。
虽然弟弟的情况好多了,不过为了加强小家伙的身体机制,昨天粟米就从钱医生嘴里了解到,算上今天,她家毛毛还得住院十来天,挂水治疗,观察期间也不能停,一直要确定小家伙好透了,他们才能出院回家。
对此粟米倒是不着急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弟弟更重要。
当然了,对于他们两个小孩子出门求医,而那所谓的家,所谓的家人,却没有一个关心,甚至没有一个人找来看看他们姐弟的情况,对此,粟米也算是看的透彻了。
有时候,你为了现实而做出的妥协,对于那些本就自私的人来说,他们并不会记住你的好,反而会觉得那是理所应当,变本加厉。
粟米想,这次等弟弟的病好了,他们回去后,如果可以,她想带着弟弟出来单过,。
即便最终这个打算实在实现不了,那也没事,大不了以后,她就带着弟弟明目张胆的在家开小灶,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身边的辣鸡们胆敢伸手,她就剁了他们的爪子,不管是谁!
眼下她的手里钱票不缺,先前私卖东西,补足医药费后剩下的钱,外加一些乱七八糟的票据;
后来还有那位团长赵伯伯,硬塞给她的二十块钱外加一叠军用票;
再然后,还有等她想着再去窗□□些钱时才发现,廖婶婶居然偷摸背着自己,又在弟弟的账户上补交了的二十块钱;
全部算下来,其实自己并不缺钱票,所以粟米也不打算,这段日子再私下里去冒险卖东西了,眼下照顾弟弟要紧。
就算要去私下倒卖做生意挣钱,那也得是自家毛毛病好了,他们日子安稳了以后的事情。
一心打算守着弟弟的粟米,伺候好了毛毛洗漱,趁着医生护士上班来给弟弟挂水前,查探着戒指里自己存货。
自打弟弟生病以来,她所遇到的人,几乎都是好心的善良人。
从乡里卫生院的郝大夫,到那些积极给自己出主意,提供帮助的,如龙四娃跟他家姑父那般的热心病患;
从好心照顾毛毛的护士,善良的帮她收捡饭盒,打扫脏污的患者家属,再到为了毛毛的药,不惜牺牲自己的钱医生;
从政府大院看门的热心老大爷,到李伯伯夫妻,到那位素未谋面的书记爷爷,再到那位钢铁般的赵伯伯;
这些热心的人们,粟米想着,她得要报答。
戒指里头还有自己剩下的红糖跟核桃酥,粟米暗自把东西分了分,准备一会把红糖拿去,送给护士站的好心护士们当谢礼;
至于核桃酥,她拿一包出来,借口是李伯伯夫妻给的,一会分给同病房的病友以及家属们甜甜嘴,就当是报答了。
至于给她更多帮助的,如龙四娃大哥哥,钱医生,赵伯伯,还有李伯伯夫妻,对他们的报答,粟米心头另有打算。
上辈子的儿时,她唯一的亲人外婆就教导过自己,得人恩果千年记,人情来往,是有来才有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