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叶瑾瑜便放下了念头,实在是周舒哪里都好,就是脾气火爆,容易冲动,如果知道自己是被叶瑾懿还有她那“未婚夫”联手坑了,说不定,周舒马上就会跑去跟人算账。
叶瑾瑜实在担心……回头把周舒也给坑了。
就在抱着面碗的叶瑾瑜顾自发呆的时候,周舒却在打量着叶瑾瑜,好半天后,催问道:“害你的人…到底是谁,你快说呀!”
“别问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叶瑾瑜避开周舒的目光,埋头吃起面来:“等做完手术,以前的事,我就忘得干干净净。”
“你倒是想得开,”周舒拿手戳戳叶瑾瑜的脑袋,随后想想,又笑起来:“忘就忘了吧,那么多堵心事,少想一件是一件。”
一直低头吃面的叶瑾瑜突然便两眼一热,忍了半天,才没让泪水落进碗里。
“饱了。”叶瑾瑜又吃了几口,头也不抬地,将碗递还给周舒。
周舒倒没在意,接过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请过假了,周一陪你去医院。”
“不用,我今天去过医院,约好下周五的手术。”叶瑾瑜将脸埋在被子上,氤了氤眼泪,忍着哭腔道。
“你去医院了?”周舒回过头来。
叶瑾瑜捂着脸点点头:“协和那边。”
周舒把碗放回厨房,再进来时,拧着眉头道:“我说,你堕个胎,去那么贵的医院做什么,钱够不够?”
“够……够啦!”没料到周舒这么敏感,直接猜到钱的事,叶瑾瑜一脸慌乱,干脆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你现在那点家底……我听我奶奶说过,协和是专门开给有钱人的医院,治个感冒都得两千多,”周舒隔着被子,拍了一下叶瑾瑜的脑袋:“我说大小姐,缺多少钱,快跟我说!”
叶瑾瑜嗡嗡地道:“反正够用了,你别管!”
周舒哼了一声:“你放心,我刚把这个月房租付过,口袋里只剩下饭钱,真没办法帮你,跟我说实话,还差多少,你爸没良心,你不还有个姐吗,叶瑾懿不是也知道你出了这事,找她要钱去!”
“不要!”叶瑾瑜在被子里大叫一声,她现在已经信不过叶瑾懿了。
上次周舒提过,似乎江辰正对叶瑾懿穷追不舍,连订婚的新闻都出来了,不过以叶瑾瑜对自己这位姐姐的了解,她既然不想嫁给江辰正,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应该还在想主意,怎么样能把这门婚事给拒了,还不得罪江辰正。
这时候叶瑾瑜过去找她,借不借得到钱还是两说,只怕是在成心提醒叶瑾懿,还有她这把枪可以使。
叶瑾瑜翻了个身,觉得心里有点乱。
“不去就不去吧!”周舒倒没再逼她,在床边坐了一会,便去了客厅。
今天实在太累,叶瑾瑜没一会居然就睡着了,再次醒过来时,房间里和窗外一样,都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叶瑾懿伸手往旁边摸一摸,周舒却不在。
感觉有些口渴,叶瑾瑜准备去厨房倒些水喝。
经过客厅时,叶瑾瑜注意到,周舒歪在沙发上,开着盏小灯,正在看电视。
“看什么呢?”叶瑾瑜走到沙发边,好奇地问。
“看你爸在电视上装腔作势呗!”周舒扬了扬下巴。
叶瑾瑜扭过头去,原来是电视上,正放着一个访谈节目。
周舒哼了一声:“瞧见没有,刘昶现在拿到了叶氏,立马摇身一变,从乖巧听话的叶家驸马爷成了商界大佬了,还真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叶瑾瑜噗嗤一笑,干脆也坐下来,望着电视上,正自侃侃而谈的刘昶。
第十六章 缺乏勇气
今天借着屏幕,叶瑾瑜算是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刘昶,不得不说,现在的刘昶,眉宇间不掩倨傲,说话指手划脚,果然,他以前在外公、外婆面前的乖巧模样,已经消失殆尽了。
叶瑾瑜不明白,三年时间,刘昶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尤其是那天在墓园,刘昶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怨毒,憎恶,或者还有一丝……恐惧。
“看到没有,那个女主持人,正对着刘昶骚首弄姿呢,那些想嫁豪门的,现在一个个可不是要抓紧机会,都知道刘昶现在太太没了,岳母再也管不着…….”周舒说着,突然顿住,大概反应过来,刘昶的丈母娘和老婆,就是叶瑾瑜最亲的亲人。
“我喝一点水。”叶瑾瑜心里升腾起一股悲凉,终究没能坐住,起身往厨房走去。
可是,为自己倒过一杯水后,叶瑾瑜却忘记了喝,站在水池着发起愣来。
周舒跟了进来,瞧着叶瑾瑜,小心地问:“不好意思,我刚才多嘴,生我的气了?”
叶瑾瑜转过头,冲着周舒笑笑:“怎么会,你说得没错,刘昶现在,再用不着对谁乖巧听话了。”
“那我说刘昶是真小人,你不会不高兴吧?”周舒又问。
叶瑾瑜倒乐起来:“果然一针见血。”
“瑾瑜,有一件事……我想了好几天,总觉得不太对劲。”周舒皱着眉头道。
“什么?”叶瑾瑜看着周舒,问道。
“我就不相信,外婆去世之前,没有为你做任何安排,话说她那么疼你,绝对不会忍心看着你像现在这样没有着落,完全就是被赶出了叶家,”周舒说着,摇头道:“刘昶对外宣称,说他依法继承叶家全部财产,你真信了?”
叶瑾瑜眼睛闪了闪,想起那天去见刘昶时,提到股份时,他脸上明显的焦灼。
周舒撇了撇嘴:“你在狱中的时候,我有一回去叶家大宅看外婆,正看到她在训刘昶,似乎说他在公司里胡作非为,就这样一个人,我不信外婆会放心地将叶氏交给他,反过来对自己的外孙女不闻不问,太不科学了吧?”
叶瑾瑜低声问:“我外婆……她怪我吗?”
“埋怨是有一点,可更多的是想你,看到我总是念叨,希望你早点出来。”周舒神色有些感伤。
“周舒,我外婆到底是因为什么过世的?”叶瑾瑜抑制住心中酸涩,终于说出了心底疑惑,这是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
周舒眼神一黯,低头道:“叶小鱼,对不起,那天我收到消息,说是外婆不大好了,赶去大宅的时候,人已经被到殡仪馆,问过当时在场的人,说外婆在卧室里心脏病突发,被人发现时,早就过世了。”
一股巨大的悲怆,死死地揪住了叶瑾瑜的心,叶瑾瑜自责得要死,恨自己辜负了外婆的期望,为了还救命之恩,强出头替叶瑾懿去顶罪,却没有来得及跟外婆解释,惹得她老人家伤心。
叶瑾瑜心痛如绞,终于蹲在地上,哀哀地哭起来。
周舒将叶瑾瑜扶起,一块坐到客厅沙发上,默默陪着她许久。
好一会后,周舒突然道:“那个,文麒回来了。”
叶瑾瑜抹抹眼泪,“哦”了一声。
“文麒的伯父,听说一直是叶家的法律顾问,要不要让文麒带你去见见他,至少得弄清楚,外婆身后,到底有没有交代。”周舒提议道。
“这……”叶瑾瑜有些迟疑了。
周舒打量着叶瑾瑜:“你爸做事太不厚道,对你不闻不问,根本不顾什么亲情道义,你打算忍气吞声了?还有你那位姐姐……上回带你去过医院,后头就不管你了,这是几个意思?现在不流行做白莲花了,要我说,该你的东西,一分不能少,全得要回来!”
叶瑾瑜抬头望向周舒,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啦,今天到此为止,你在家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去见那位文律师,”周舒伸了个懒腰:“明天周六,我刚好接了个兼职导购的活,还得早起呢!”
周舒第二天果然起得很早,等叶瑾瑜睁开眼醒来,她已经去开工了。
又是一个静谧的上午,叶瑾瑜按照**惯,走到阳台上,拿起喷壶,细细地为一盘盘绿萝浇着水,脑海里,却一直在想着昨晚周舒说的那些话。
难道……三年的牢狱生活,让自己变成了逆来顺受的白莲花?叶瑾瑜顾自苦笑起来,外婆一直教她要坚强,却从不赞成什么忍让,尤其是出了妈妈的事之后。
外婆说过,当女人受到伤害时,委屈自己,就是成全了对手。
可是真的要为了股份和财产,同自己亲生父亲撕破脸皮,叶瑾瑜自认,暂时还没有这种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