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黑色塑料袋被撕开,后面一只黑背豺正在翻捡其中可以裹腹的东西。
早晚温差极大,阮沅看着那孤苦伶仃的一只豺在冷风里捡垃圾吃,又想起之前看见的黑背豺和金背豺一左一右站在斑鬣狗身后,仿佛两个小太监,塌腰缩背地等着斑鬣狗从牙缝里漏点食物给它们,跟得太远怕被别的动物截胡,跟的紧了斑鬣狗又会转头哈它们,看上去真真是可怜极了。
“唉,生活真是不容易啊。”阮大小姐叹了口气,又钻回了睡袋。
秦亦峥苦笑着看了眼阖目安眠的阮沅,唉,本来还想着醒都醒了,不如“夜练”一番的,如今她又睡着了,他偏偏又不忍心“夜袭”她,只得认命的将帐篷重新理好,躺了回去。
第二天,两个人本来准备去纳特龙湖拍火烈鸟。然而行进过程中,秦亦峥却接到了南嘉鱼的电话。
“亦峥,你是不是在坦桑尼亚这边?”
“是的。我和阮沅在一起。”
那头南嘉鱼似乎笑了一声,但很短,“我听我姑妈说了,我也是看见阮沅发的朋友圈,虽然她没有标注地点,那植被和物种太明显了。我们在肯尼亚这边救助大象,遇到盗猎团队了,我们需要你的支援。”
秦亦峥迟疑了一下,“我要和阮沅商量一下——”
话音未落,那头暴炭脾气的南嘉鱼已经语气急促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和女人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这边十万火急的事情比不上你们游山玩水——”
“你等我回电。”秦亦峥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阮沅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分明。她和这个表哥关系并不亲近,一来是南芷清和阮正义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她的抚养权在阮家,又和父兄关系亲厚;,二来南嘉鱼是学术狂人,性格过于自我,还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实在和她聊不到一块儿去。此刻秦亦峥这般挂断他的电话,还不知道那头这位表兄会跳脚成什么样子。不过他能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阮沅心底还是被一种微妙的满足感所充斥,她的脾性是别人对她五分好,她愿意回馈八分的那种,当下也不矫情,径直对秦亦峥笑道:“回电话给我的南表哥吧,我们一起过去。”
秦亦峥定定地看她一眼,给南嘉鱼回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头南嘉鱼一接电话便大骂道:“你竟然挂我电话,你为了阮沅竟然挂我电话——”
听上去仿佛被负心汉玩弄的失足少女,阮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是不是阮沅在笑我?是不是?”南嘉鱼简直暴跳如雷。
“地址定位发给我。我们尽快赶过去。”
然后,南嘉鱼又一次被秦亦峥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有的读者不用围脖,我把大事记(上)在这里也贴一下,所有内容在小说当中都有出处,不是我为了自圆其说诌出来的,原文我就不一一粘贴了。人物性格的核心一直稳定在那里,不会变,而表象的那些(比如冷热啊什么的),就如同我们每个人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表现,在遇到一些特殊事件情况,也会有波动。
1、顾倾城在日本产子
2、跟随顾倾城来蔺川寻找父亲
3、八岁就跟在雇佣兵之王季山后面学习
4、十二岁便开始声名鹊起,十六岁成为王牌狙击手,得到“冥王”的称号(这一段经历是虚写,由大家自行想象,大概就是学习本领、杀人、受伤,学习本领、杀人、受伤的循环,这一段岁月里他结交了周齐光、詹苏、阿璋阿珪阿璜等兄弟)
5、十七岁之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阮沅和舅妈的对话里交代了秦亦峥是学医去了,一个杀人者为什么要学医?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他学医的路是遭遇巨大挫折的,被导师发现是秦林恩的儿子,不肯收他做学生,认为他不配学医,所以肄业了。另外,在帝国理工做交换生的谢静蕙主动追求之下,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6、二十二岁入选信号旗特种部队(这里也没有实写,但这段经历同样给他带来了大批人脉,比如叙利亚的杜拉弗,还有在东非提供枪支装备的朋友)
7、谢静蕙去世(具体时间虚写,但定然是在他退伍回来,准备回归主流正常生活之时)
8、向宗教求问,修行求解(与阮沅相遇,开篇阮沅遇到光头穿海青的秦亦峥)
9、与女主相遇后一年,遵父亲秦林恩的吩咐去叙利亚,去解救大哥秦瑞铖,再次和阮沅相遇,千里送婴儿
10、中元节,在恒河畔看见放河灯的秦亦峥(悼亡)
11、秦亦峥开始带着阿璋阿珪阿璜等兄弟接任务,赚取佣金,一方面他的这些兄弟是没有除了杀人越货外的其余谋生本领的,另外一方面他需要这些快钱来赞助南嘉鱼的野生动物保护事业(这段说明秦亦峥尚未从谢的死亡当中走出,也正是此时和阮沅逐步接触,两人一起历险)
12、两人同生共死后,秦亦峥已经有所松动,阮咸横插进来,带走阮沅,秦亦峥退回壳中。
13、接手顾家事务所产业(已经逐渐走出阴影),阮沅到蔺川任职,再次相遇。
第64章 白衣冥王(1)
南嘉鱼发来的定位在肯尼亚安博塞利国家公园附近。
秦亦峥决定绕道阿鲁沙进入肯尼亚。到了肯尼亚境内,再开到目标定位,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安博塞利是灰尘区域,阮沅带着口罩跳下车,四处张望。在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非洲第一高峰——海拔5895米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圆锥体的山体高耸入云,峰顶终年积雪,仿佛给山戴上了一顶白帽子,所以在斯瓦希里语里“乞力马扎罗”意思就是“闪亮的山”。
南嘉鱼和野生动物保护队的队员们驻扎在赛博利公园附近的度假村里,条件不算好,人倒是不少。
南嘉鱼看见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总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有相熟的队员过来和秦亦峥打招呼:“嗨,秦。”看见阮沅时,那目光却都有些复杂,尤其是一个扎马尾的亚裔女生,连眼神都欠奉,仿佛阮沅是一团空气。只有看起来更稚嫩些的队员,大概不知道秦亦峥和谢静蕙那段的,给了阮沅微笑。
阮沅心底觉得好笑,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不冷不热地喊了南嘉鱼一声“表哥。”马尾辫这才高抬贵眼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南嘉鱼,眼神晦暗难明。
南嘉鱼对这个表妹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给双方介绍了一下,阮沅才知道马尾辫叫周如冰,是中国人,而且是谢静蕙的直系学妹。
阮沅心道这才讲得通嘛,学妹替学姐鸣不平,谢静蕙死了,男友没有殉情已是不该,起码鳏寡孤独一生,方才说得过去,枯树爆新芽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我们这次过来,本来是来参加象牙焚烧的,结果真是好运气,居然遇到一伙盗猎集团,这些杀千刀的居然带了氰/化/物过来,打算放进水塘里毒杀象群,园方已经组织人手加强了巡逻。”南嘉鱼神色板板,“校友会有人捐了一架小型飞行器,前几天刚送到这边,之前请的一个飞行员来实地看过之后,觉得薪水低,变卦了,现在我还在重新物色人选。他们想要投毒,肯定要在上游,所以大家觉得要去看一下河流的情况,但目前我们这儿没有人能开这个飞行器,所以就想到了你。”
“飞行器在哪边?”
南嘉鱼带着一行人来到营地后面一片开阔的土地上,那儿停着一架白色的小飞机,前段配有三叶螺旋桨,桨叶顶部涂成红色。秦亦峥打开蓝色的顶舱盖,坐进去检查了一下仪表盘,这才跳下来说道:“没问题,随时可以起飞。”
南嘉鱼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来,“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你先看一下地图和路线。”一面示意一个戴哈利波特式眼镜的男生把资料递过去。
秦亦峥接过去倒是没有急着看,反而先交代阮沅:“我待会儿去巡查水源,你就好好待在营地里,现在你先帮我去后备箱里把枪械盒拿过来。”
阮沅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小声说道:“你要注意安全。”
秦亦峥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笑:“我知道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