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啊,你与别人结为夫妻,辜负了我的一片痴心。我家的门从不上锁,你却从来没有来看我的意思。
他的名字和他本人一样,都只不过是一个悲剧。
收回思绪,秦亦峥拍拍杜拉弗的肩膀:“作为补偿,父亲会免费赠送你们100支IMI Negev轻机枪和10盒150发装弹箱。预计明后两天就会送到。”
杜拉弗摆摆手:“大哥你既然开了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扫了你的面子。至于补偿,也不需要。”
秦亦峥微微笑了一下:“补偿还是要的。按照我父亲的意思,这次是我大哥急功近利了,你带人教训他是应该的,无论如何,规矩坏不得。但是请你务必不要告诉我大哥我来这里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
“我懂。”杜拉弗连连点头:“大哥,你得防着秦瑞铖点,毕竟不是一个娘肚皮里爬出来的。而且那小子我瞅着阴得很,看上去就像一肚子坏水。”
秦亦峥才想说话,就看见从楼道里急冲冲出来一个男人,两条胳膊僵硬地抱着一个包袱状的东西,神情悲壮一如手里揣着的是一个炸药包。
“Zoe,Zoe。”约瑟火急火燎地唤着阮沅的名字,他脸上的表情搞得阮沅也跟着紧张起来。
“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约瑟赶紧将襁褓塞到阮沅手上,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这个孩子尿了,还尿了我一身!”说完伸手一指自己牛仔裤上的湿斑。
阮沅“噗嗤”一笑,鄙夷地看他一眼,笨手笨脚地解开襁褓,然后盯着小娃娃如同粉色肉芽一般的“小鸡鸡”,傻眼了。
杜拉弗还在记恨刚才阮沅的“拆台”,挖苦道:“难道你第一次看见男人的小弟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才第一次见识男人的小弟弟。”话音刚落,阮沅便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说的好像自己阅人无数一般。
“我是在想到哪里找尿布。”阮沅一面补救,一面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秦亦峥。
因为襁褓被打开,秦亦峥一眼便看见了这个混血婴儿脖子上挂的玉牌。目力极强的他将玉牌上的“周”字看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和你什么关系?”秦亦峥蹲下/身,眼神牢牢锁住阮沅。
严格说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她讲话,两个人还离得很近,周围气温又高,阮沅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兜头盖脸地扑过来,教她呼吸有些发紧。她本想报复一下先前他的撇清关系,可是对着他黑黝黝的眼睛,拿乔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一五一十全说了:“这个孩是我在这儿一幢居民楼的地下室里看着出生的,他母亲生产时去世了。玉牌是她母亲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地下室没有适合婴儿的食物,所以她母亲的朋友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了我。”因为秦亦峥一直垂着眼睛,所以阮沅没有看见他眼底深刻的痛楚。
“把孩子给我。”
“他不会是你的孩子吧?”阮沅紧张起来。
“不是。他应该是我的朋友的儿子,这块玉牌我在他父亲的脖子上见过。”秦亦峥径直抱起婴孩,又朝杜拉弗吩咐道:“找些干净的棉布给我。我还要足量的牛奶或者羊奶,对了,最好再找两片安眠药。我的车在外面,烦你给我油箱加满油。”
“好,我这就去。”
“喂,顾子夜。你想干嘛?”阮沅一看秦亦峥抱着孩子就要走的架势,急了。
“他父亲现在人在缅甸,我要把他送还给他的父亲。”
阮沅情急之下,一个箭步上前拽住秦亦峥的胳膊:“这孩子被托付给我了,我不能让你这么随随便便就抱走,谁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父亲是真是假。万一你是人贩子,专门拐小孩子卖的怎么办?”
秦亦峥蹙眉看她一眼:“那你想怎么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我得跟你一块儿去。等我确定你将这个孩子送还给他爸爸了,我才能安心。”阮沅按捺住心中的窃喜,一本正经地说道。
“叙利亚的机场现在不方便走。我准备开车带着这个孩子到土耳其,那里我有熟人,可以坐直升机飞回缅甸”秦亦峥神色淡漠地解释道:“去土耳其的这条路辛苦自不必说,而且可能会非常危险,你想清楚。”
“别瞧不起人,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阮沅一边说一边挺直了脊背。
秦亦峥看她一眼:“随你便。”
“哎。”阮沅知道他是答应了,乐颠颠地应了一声。
看得约瑟直叹气,连声问她:“你不回去,你哥到时候找我要人,我怎么办”
“你就说我学雷锋做好事去了呗。”
“做好事?”约瑟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根本就是那句中国话,喝醉了的人不想喝酒。”
“什么喝醉了的人不想喝酒?”阮沅没听明白。
以约瑟的中文造诣,还不足以准确地说出欧阳修的那句千古名句。他抬高声音强调:“就是喝醉了的人其实不想喝酒。”
抱着孩子站在树荫下的秦亦峥对这番鸡同鸭讲的对话实在听不下去,默默地说道:“他想说的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脑子里“轰”的一声,阮沅觉得血管好像爆掉了一般,整张脸都火辣辣的。她不由庆幸起自己不像阮咸那种白皮肤,不然这会儿一定很像一盘辣子鸡。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秦亦峥亲妈亲爹的故事,在《鸩之媚》的番外《倾城别传》里有写~没看过的妹纸可以看一看。以后基本隔日更~谢谢妹纸们的支持~
第5章 有女同车(1)
秦亦峥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通体都是迷彩绿。杜拉弗像害了馋痨一般围着这车转悠了一圈,连声啧嘴道:“这是奔驰的乌尼莫克吧,光改装费怕是就不下十万美金了吧?大哥,你可真有钱。”
秦亦峥不置可否,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阮沅抱着婴孩坐上了副驾驶座位。然后和杜拉弗简单地抱了一下,说了一句“走了。”这才矫健地跳上了驾驶座位。
刚坐稳的秦亦峥无意间瞥见阮沅抱孩子的姿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刚出生的孩子脖子和颅骨都很软,要这样抱。”一面给阮沅做了示范。
阮沅看着他抱着奶娃娃的模样,心律又开始不齐了。在《费加罗报》做摄影记者的伍媚前一阵子被社里安排做了一期“明星奶爸街拍”的专题,出片她看了,不得不承认,叼着奶嘴的乳娃娃被高大的父亲抱在臂弯里这样的场景,总是可以让人觉得一颗心好像都化掉了一般。
“顾子夜,你抱孩子的姿势挺标准的嘛。”为了掩饰心底的潮涌,阮沅故意头一歪,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打趣秦亦峥:“以后一定是个称职的奶爸。”
这句话说完,阮沅觉得自己的脸又微微一热。她装模作样地伸手拭了拭脸颊,嘟哝道:“好热。”一面微微偏过脸去。
婴儿的眼睛黑多白少,干净得如同一面镜子。秦亦峥在孩子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亦峥,宝宝又动了呢。”是女人温婉里带着惊喜的声音。
“静蕙,快让我摸摸看。”
“哎,它真的动了呢。”
“宝宝,我是爸爸。”
秦亦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也曾有那样热切的声音。心脏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锐痛。他眼睫低垂,将婴孩重新递到阮沅手里,沉默地发动了汽车。
阮沅没有收到回应,她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秦亦峥,撇了撇嘴。
秦亦峥决定从离阿勒颇约莫30公里的阿扎兹出境到土耳其。阿扎兹是阿勒颇市西北方的一个小镇,大概经历过轰炸,镇上的一座清真寺被轰掉了半边,仿佛被人剖成两半的巨大蒜头。
“顾子夜,能不能停个车,我要拍照。”阮沅看着周遭凋敝的景象,作为记者的职业素养又开始让她坐不住了。
秦亦峥无声地停了车,又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这才开了金口:“抓紧时间。”
“嗯。”阮沅抓着相机跳下车。
从秦亦峥的角度看去,她像一只敏捷的羚羊,几步便奔到了清真寺前。然后选定角度,将镜头对准了残败的清真寺。和一年前在暹粒看见的那个有些骄纵的大小姐相比,顺眼了许多。何况认真工作中的人们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相似的东西。秦亦峥似乎看见了谢静蕙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做试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