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两个电话之后,阮咸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叹气道:“老头子忙着给顾倾城献殷勤,什么事都要我操心,男人太辛苦,也是容易衰老的。”说完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阮沅称作忠犬的穆则安静地站在落地灯旁,不发一语。
阮咸却忽然扭脸朝穆一笑:“穆,你去给我查一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记者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我花一百万美元去消灾,他就要做好承受我的怒火的准备。”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
到目前,对于女主的态度已经成为两派,一派是认为女主是我的小说里难得正常和健全的,很可爱,接地气,另一派是女主是废物点心,配不上男主,只会拖后腿。
我对阮沅的性格设置是早已经固定下来,不会因为读者的不满而给她开金手指,这是一本平凡的以现实背景做载体的正剧小说,不是都市异能男强女强文。想看女主男主各种雌雄大盗劫富济贫杀毒枭匡正义的妹子可以直接弃文,无需再犹豫,更无须攒文看后面是否有转机。
我一点都没觉得阮沅是个废柴,人嘛,总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其实能像她这样去战地走一趟已经很了不起了,试问我们当中,我们身边学新闻的女生,有几个敢去战地做记者的?
当然,我也无意于拔高阮沅的形象,她看见死相惨烈的尸体会呕吐,没法子洗澡会抱怨,很正常,她是富家女阮沅,不是江姐,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只不过比我们很多人有钱一点,美一点,再勇敢执着一点。
第18章 缅甸公盘(1)
秦亦峥一行是在第二日下午到达缅甸的首都仰光的,买主将交货地点定在了仰光郊区的一间已经废弃的玻璃制品加工厂的厂房。
厂房隐藏在比人还要高大的芭蕉叶深处,地势偏低,昨夜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幸好吉普车底盘够高,才勉强一直开到了里面。
虽然早已经知道工厂已经被废弃,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足够震撼,坍塌的厂房随处可见破碎的玻璃制品,巨大的玻璃熔炉里满是枯枝败叶和脏水。
秦亦峥微微蹙了蹙眉头,抓起腋下枪套,背在身上,“我先进去看一看情况。”
“大哥,我和你一块儿进去。”阿璋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待在车里。”秦亦峥的语气难得是不容拒绝的强势,关上车门的那一瞬,秦亦峥又添上一句:“如果有意外,你们立即开车就走,不要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大哥——”虽然每次有“生意”,大哥几乎都会说这话,但是阿璋却始听一次会觉得鼻子发酸一次。老队长去世后,原先的同伴有的另谋“高就”了,脖子上也挂上了大金链子,腕上是劳力士手表,表面上看上去也算是威风八面。可是他却始终记得那个走路有些内八的绰号叫“二拐”的同伴,在去柬埔寨出任务时被他们的大哥派去探雷,结果炸得连全尸都没有,他二十八岁就守寡的老娘为此哭瞎了眼睛。像他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在电影里据说叫做马仔,完全就是帮大哥们挡子弹堵枪眼的小鱼虾。可是他们的大哥,却什么时候都是有危险的地方,他先上。
秦亦峥淌着水朝厂房内里走去,然而在工厂的腹地,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就在他的正前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正背朝着他站立着,两只手背在身后。他左手的小拇指上箍着一个铂金的指套,造型十分古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过宽的指套下是一截残损的小拇指。
“父亲。”秦亦峥低低地唤了一声。
男人当即转过身体,他已经不算年轻了,鬓发间甚至夹杂了些微的银丝,五官清朗里微带嶙峋,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神冷淡而高远,嘴角紧抿,似乎鲜少展露笑容,给人以一种“这是一个严肃的难以相处的男人”的感觉,但是却又不得不被他身上那种粗粝和温润交融在一起的独特风姿所吸引。
“亦峥,好久不见。”秦林恩徐徐发声。
问候之后,父子二人就这么沉默地注视着对方,不言不语。
“你受了伤。”秦林恩的视线停在了儿子的左臂。
“嗯。”
“是截货的时候受的伤?”秦林恩声音微微沉了一些。
“一点擦伤而已。”秦亦峥神色不变:“我没想到真正的买家会是你。”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秦林恩盯住儿子的眼睛:“以你的身手,是不该受伤的。”
秦亦峥心底罕见地生出了一些烦躁:“这只是个意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秦林恩忽然荡开原先的话题。
“我暂时不想回去。”
秦林恩看着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他的眉眼长得更像他的母亲,心底蓦的一软,他和他的母亲都亏欠这个孩子甚多,语气不由放软了:“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杀人,回美国,起码你不需要亲自动手取人性命。”
“我答应了山叔,不能让阿璋他们随便丢了性命。”
“拿季山来压我。”秦林恩勾起嘴唇似乎苦笑了一下:“还在怨我当初把你送到他那儿去当雇佣兵?”
“我没有。我明白你的苦心。”
“你可以带阿璋他们一起回美国,他们是熟手,在哪里做都是一样的。”
“他们和我一样,不喜欢美国。”秦亦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秦林恩却陡然发怒:“秦亦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谢静蕙已经死了,她是做野生动物保护的,她死了,你就继承她的光辉遗志?你每次搏命赚来的佣金除了给别的队员,剩下来的你以为我不清楚全都到了哪里?保护野生动物基金会、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自然之友……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能改变野生动物非法交易的现状吗?你这根本是搬石头打天,痴人说梦!”
秦亦峥头微微垂着,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默然不语。
父子二人的对话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秦林恩被儿子“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气得够呛,他近年抽烟抽得厉害,肺不太好,忍不住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林阿姨马上要过生日了吧?那块帝王翠原石就当是我的生日贺礼,你可以找工匠帮她打几副首饰什么的。”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么一番话,秦亦峥便转身往回走。
阿璋他们几个已经都下了车,手里都抓着枪,看见他出来,一个个赶紧迎了上去,待在车里的阮沅也暗暗松了口气。
“阿琮,把装帝王翠原石的那口箱子拿给我。”
“好嘞。”
接过箱子的秦亦峥伸手做了一个“不要跟随”的姿势,便又进了厂房里面。然后在秦林恩面前放下箱子,撂下一句“你多保重”便大步离开。
见阿璋他们还围在吉普车旁边,秦亦峥淡淡地招呼道:“走吧。”
阿琮看了看另外几个箱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出于对秦亦峥的尊重和信任,他们还是顺从地上了车。
待到吉普徐徐发动,逐渐驶离废弃的玻璃加工厂,秦亦峥才解释道:“买主是我的一个故人,帝王翠原石我做主送给他了。剩下来的原石我们在这次的缅甸公盘上自行脱手。这次佣金可能要委屈一下大家了,抱歉。”
“大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阿璋最是伶牙俐齿,当即有些生气地表态道:“我们的命都是大哥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阿璋便做什么,一块破石头罢了,算个啥。”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
阿璋不识货可不代表阮沅不识货,她和伍媚之所以投缘便是因着一个共同的爱好——收集各种各样的宝石珠翠。那块帝王翠原石她也瞄了几眼,底子很水很果冻,绿得又特别浓厚,显然价值不菲。能这么爽气地吧这块原石就这么白送出去,那个故人和他会是什么关系?这才是让阮沅挂念的问题。
“缅甸公盘后天才开始,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坐在后座的阿琮问道。
“暂时住在昂山市场那里的一个寺庙里罢,我和那儿的主持相熟。”秦亦峥一面答话一面给开车的阿璋指了路。
昂山市场在仰光的市中心,是著名的旅游观光地,因为人多,车开不快,不算长的一段路,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