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11)

“你——”詹苏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我可是正经的军人。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阮沅正要说话,秦亦峥忽然从孩子的脖子上取下玉牌,然后将婴儿递到阮沅怀里,神色冷静地交代詹苏:“你们两个带着孩子等在这里,我先进去了解下情况。”说完便矫健地顺着铁丝网的空隙爬了上去,没几下,阮沅便看见他翻过了足有三米高的铁丝网,隐没在绿色的树木丛当中。

“他不会有危险吧?”阮沅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詹苏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心好啦,这个基地的人差不多死光了,秦,老顾都不会有事的。”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他到底是什么人?”阮沅忍不住旁敲侧击。

詹苏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是大哥,我是小弟,我这条命还是当年他救回来的,我可不敢捋虎须。所以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顿了一下,詹苏猥琐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把他下面的尺寸告诉你……”

“不需要。”阮沅面不改色:“有机会我会亲自验货的。”

詹苏为阮沅的“豪言壮语”所惊吓,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鄙夷道:“难怪许多男人都要娶东方老婆,女孩子说话哪里有像你这么没羞没臊的。”

阮沅转脸朝詹苏粲然一笑:“对付不要脸的人,只有比他更不要脸。”

有树叶被拨动的沙沙声响起,詹苏敏锐地将阮沅挡在了身后。

“詹苏。好久不见。”

这是一个异常低沉的男声,阮沅伸头一看,是一个生得算不得十分高大的男人,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脸孔线条有种亚洲人特有的细腻,一双棕色的眼睛如同冷电。微长的乌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幸好她早已经习惯了阮咸雌雄莫辩的阴柔长相,所以得以对女性化的马尾迅速免疫。阮沅猜测他就是所谓的周齐光。

“周齐光。好久不见。”詹苏露出一口白牙:“几年不见,除了肤色黑了一些,你长得还是这么娘炮。”

周齐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也开始喷射毒汁:“你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嘴巴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你是嫉妒我的阳刚之美。我宽恕你。”

“我刚才还说漏了一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脑残。”周齐光阴森地补刀。

阮沅简直受不了这些男人,她埋怨地瞪一眼周齐光身旁的秦亦峥,他到底是什么灵异的体质,怎么围绕在他身边的净是些奇葩?

“周齐光。你和詹苏再啰嗦下去,你儿子就要饿死了。”看不下去的阮沅发了话。

周齐光这才将目光转向阮沅,然后是她手里的襁褓,他眉心不觉一动,但语气还是木然:“向前走100米,那里是正门。”说完便转身走了。

“呔,这人怎么这样。”阮沅有些无语了。

詹苏已经气鼓鼓地甩手往前走,还不忘一面走一面往周齐光身上泼臭水:“我跟你讲,周齐光这个家伙,心狠手辣,冷心冷面,嘴巴又欠,还阴阳怪气的,那个犹太女硕士,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犹太女硕士?”阮沅不由想起了地下室那骨瘦如柴的羸弱女人,声音也黯沉了几分。

“那个女的是美籍犹太人,好像是什么人类学硕士,调研什么人种分布的时候和周齐光勾搭上了好像,后来怎么样我也不大清楚。”

悲伤的爱情故事。女人总是容易被和自己的生活隔得很远的爱情故事打动,甚至唏嘘流泪,暗暗羡慕其中的女主角,却忘记问一问女主角,如果早知道结局注定是一场悲剧,除了泪水,连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了爱情献祭,还会不会执拗地陷入这场爱情?

大概是周齐光已经派人通知了守门的士兵,阮沅和詹苏很顺利地进入了“军事重地。”

周齐光背着手站在一株油润的芭蕉前面,秦亦峥站在他身旁,两人只是各自看着眼前的地面,并没有说话。

阮沅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詹苏,压低声音道:“我怎么觉着顾子夜和这个周齐光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詹苏在心底为阮沅的观察力叫了一声好,大概只有真正在意一个人,才会留意到那个人的所有细节吧。

“嗯。”詹苏含糊地给她解释道:“他们三观不同。”

又是三观。阮沅觉得莫名地有些想笑,“你们这些恐怖分子也有三观这种东西?”

詹苏表情受辱:“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恐怖分子。”

站在芭蕉叶下的周齐光忽然走到阮沅面前,生硬地用英语说道:“把孩子给我。”

阮沅没有立刻照做,而是问他:“你真是这孩子的爸爸?”

“如果他妈妈和我分手之后没有找别的男人的话,我应该是他的老子。”周齐光语气讥诮。

“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阮沅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经补全。周齐光真是个渣男哇。不过梳马尾真的好有爱。。。关于止鼻血的那个偏方来自微博针灸匠张宝旬,就是用绳子捆中指,据说挺有效的。

第9章 密林深处(2)

“女人。不要以为你把我儿子送过来了,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周齐光眼神晦暗。

渣男。阮沅恨不得卷起袖子上去对准他的眼睛狠狠捣上一拳。她重重地冷笑一声:“周齐光,我觉得萨米真是白念了什么人类学硕士了,看上去智商挺良好的一女的,怎么会给你这种人渣生孩子。她临终前瘦成那样,豁出性命给你生下了孩子,连孩子一眼都没见着,就去世了。像你这样的男人,就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周齐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头,站在他身侧的秦亦峥几乎都可以听见他骨节咔咔捏紧的声音。他沉默地走到阮沅面前,伸手从阮沅怀里抱过婴儿。

阮沅刚想说什么,秦亦峥却抬眼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里有种安抚的意味,阮沅觉得自己立刻像被放了气的橡皮玩偶,火气熄了泰半。

“这个孩子有新生儿脐疝,我给他做了应急处理。新生儿脐疝一般在2岁以内会随着发育腹壁增强而自愈,可以不用手术。当然你最好还是带着他去大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秦亦峥说完这一番话便将襁褓递到周齐光怀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接过襁褓的周齐光却仿佛得了帕金森,两只手颤个不停,几乎抱不住孩子。他神色怔愣地盯着孩子,襁褓里的混血婴儿此时压根谈不上可爱,可是他却看得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阮沅看见周齐光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放下心来,也跟着秦亦峥打算离开。然而谁也没想到,襁褓里的孩子忽然惊天动地地哭起来。本来在阮沅看来,这个孩子完全可以当选模范婴儿,一路上几乎没怎么闹腾,现在突然哭地这么大声,阮沅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盯住周齐光。

周齐光被她看虐婴犯的眼光气得脑仁疼,他低下头放狠了目光盯住自家儿子,可是孩子丝毫不买账,还是哭个不停。

“喂,你是不是弄痛他了?”阮沅大声质问周齐光。

“我没有!”

秦亦峥回头望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周齐光,发现阮沅有种可以让夜叉发怒,叫菩萨冒火的本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一出生就和你待在一起,潜意识里把你当成他的母亲了,就像动物的印随行为一样。现在哭闹只是因为不安。”

“那怎么办?”阮沅眼巴巴地看着秦亦峥:“我不是他妈啊。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

“去找个年轻姑娘吧,先带着这孩子一段时日。”秦亦峥遥遥地看着周齐光,淡淡地发了话。

周齐光沉默了片刻才吭声:“大哥,那请你们今晚在这儿留宿一晚吧。我现在就派人去村里找人。”

“喂,周齐光,我可不想住你的——”詹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亦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只得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周齐光伸手招来一个士兵,用当地土语交待了几句,阮沅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完全不懂他们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然后周齐光便领着他们三往掩映在香蕉树当中的一间吊脚竹楼走去。

暮色四合。窗外高大的芭蕉树将树叶一直探进窗户里来。周齐光伸手拉了拉灯绳,橘黄色的灯光一下子驱散了竹楼里的昏暗。

阮沅趁机打量楼内的陈设,这吊脚竹楼外表看上去稀松平常,内里布置得倒是别有洞天。居中放着一张黄花梨的八仙桌,四条黄花梨的条凳围在四周。阮沅记得阮咸和她提过,像这种陈年黄花梨,现在可谓千金难求。没想到这恐怖分子看着不显山露水的,骨子里却富得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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