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缄言身形晃了晃，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收紧，坚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原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从从未往细里想过，现在被沈明之这样无情的掀开，封缄言竟有些害怕起来。
这些年，他从未真正害怕过什么，可一想到自己对暮凝语做的那些事情，终是忍不住害怕起来。
“你说的这些，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封缄言不明白，他跟暮凝语重逢到现在，却从未听过暮凝语提起往事。
“凝语一直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她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难过，封缄言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沈明之替暮凝语质问着。
“不！”封缄言摇了摇头，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沈明之的肩膀，将沈明之抵在了墙壁上，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必须把她治好！”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接近癫狂的男人，沈明之用力的推开了封缄言。
“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有想办法吗？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太迟了……”沈明之呢喃着，痛苦的合上双眸。
封缄言见此，愤怒的抓住沈明之的衣领。
“你说谎，我一定会有办法的！”语毕，封缄言重重的将沈明之推开，跟封缄言这样的练家子比起来，沈明之自然不是对手，只见沈明之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倚靠着墙壁坐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她肚子里的孩子势必会是她的绊脚石。”沈明之没有说完，但他知道，像封缄言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封缄言脚步一顿，良久，才只是沉声开口：“我明白了。”
他和暮凝语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可结局已经注定，封缄言迫使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他现在唯一在乎也可以在乎的只有暮凝语。
晨露未晞，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封缄言听着外面教堂的钟声，只是迷茫的看着窗外店铺的帷幔，有些失神的看着自的双手。
这五年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是不是因为他杀戮过多，所以才会将这一切加注到暮凝语的身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一切都让他来承受。
暮凝语恬静的睡颜让封缄言有些移不开眼。
五年的时光，暮凝语却未曾有什么变化，这样美好的暮凝语让封缄言有些自行惭秽。
他浴火重生的路上已经染上了污秽，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这样干净美好的暮凝语？
而他现在不得不做的是……
封缄言缓缓抬手抚上暮凝语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暗沉。
他现在只有放弃这个孩子，艰难的决定让封缄言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第30章 身中剧毒
沈明之给暮凝语做完检查，见封缄言还守在暮凝语的病床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凝语至少得明天早上才能醒，你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沈明之看着封缄言，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固执的可怕。
封缄言神情未动，像是没有听见般自顾自道：“把孩子拿掉会不会有危险？”
话音落下时，沈明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你真的决定了？”
“我只要她。”简单的四个字已经表明了封缄言的决心。
沈明之听此，倒也不再多语，而是静静的看着暮凝语的睡颜，良久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还有一件事必须让你知道，三年前，凝语忽然失踪过一次，那时候凝语病发，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下去了，她不想当我们难过，想一个人偷偷离开，但是后来我们在汝城的郊外找到她她时，她已经身中剧毒了。””沈明之神态凝重道。
三年前……
封缄言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是什么毒？”
“是专门刺杀人时在涂抹在兵器上的药，可当时凝语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所以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沈明之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毒性并不强烈，但是一点便足以致命，更何况经过做三年来的日积月累，那些毒早已经侵入了凝语的五脏六腑。”
封缄言忽然痛苦的抓住自己的短发，三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接踵而至。
那天他出任务，没想到遭人背叛，落进了别人的陷进，后来虽然逃了出来，但他却身中毒镖，倒在了汝城的郊区外，
而就在封缄言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朦胧间好像看到了暮凝语救了自己。
可后来醒来时，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营地，苏瑾心告诉他，是她救了他。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凝语这些年过的很是痛苦，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让她不要那么痛苦的走。”沈明之像是做下了艰难的决定般，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递给了封缄言。
封缄言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拇指轻轻的摩擦着光滑的瓶身。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说罢，封缄言径直转身离去。
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
梨园。
苏瑾心倚在水池旁，时不时抛下几颗鱼饵，鱼儿争相吃着。
“医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苏瑾心心情似乎不错，将所有的鱼饵都抛下了水中后，拍了拍手，转身看着一旁的丫头。
丫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回太太，听说孩子没事，钧座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
苏瑾心脸色一变，旋即扣紧扶栏，沉声道：“也罢，这次算她运气好，吃了那么多药，居然还没事。”
封缄言隔着茂密的树丛时，听到苏瑾心的声音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太太，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弄死那个贱人，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丫头不解。
苏瑾心瞬间变了脸，一巴掌扇了过去，冷声道：“你胡说什么，你这样的话传出去，是不是想让大家都以为是我容不下她？”
第31章 你为什么这么傻
其实苏瑾心何尝不想让暮凝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她明白，就算暮凝语死了，封缄言依然不会把心放到她的身上。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封缄言恨暮凝语，只有这样，封缄言才有可能真正的把暮凝语忘记。
“是我错了，太太……”丫头猛地跪下来，可还没有说完，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停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没有错，错的是你。”封缄言危险的气息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瑾心：“堕胎药是你做的？”
苏瑾心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一边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缄言你听我解释。”
男人森冷的眸淡淡的扫过苏瑾心，忽然抬手扼住了苏瑾心的喉咙：“三年前，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对不对？”
苏瑾心心中大乱。
三年前的事情，苏瑾心以为不会再被人提起，可封缄言的模样让她开始害怕，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三年前我在雍城找到你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了，这些你都忘了吗，缄言，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苏瑾心泫然欲泣，泪眼朦胧的看着封缄言。
如果是从前，封缄言或许不会怀疑。
可这一刻，他已经确定，苏瑾心在撒谎。
“雍城？当年我是在汝城受的伤，瑾心你太让我失望了。”封缄言闭上眸，沉声道：“我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苏瑾心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脸色一阵苍白。
“缄言，你骗我的对不对，我是爱你的……”苏瑾心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男人决绝的身影时，终是无力的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封缄言思绪混乱的离开梨园，有些事情，知道了真相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一想到暮凝语那样瘦弱的身体承受着这些，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入了隆冬，汝城更是另一番景象，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俨然一派喜庆之色。
暮凝语醒来时，只觉得双手被温暖包裹着。
“孩子…孩子……”暮凝语下意识抓住那团温暖，哽咽的呼喊着，从梦中惊醒的一瞬，鬓角已经被汗水打湿。
“孩子没事，凝语孩子没事。”封缄言紧张的将暮凝语揽进怀中，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
在封缄言的安抚下，暮凝语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一看到封缄言，暮凝语又惊恐的推开了封缄言：“不…不要碰我！”
这样的暮凝语让封缄言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能稍稍松开了暮凝语：“没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