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重生穿越)(85)

谢皎静静看了他片刻。

只有利益,才能让帝王改变心意。他比她看得更透彻,没有不切实际的妄想,这很好。

“好,那我就陪你去见他一回,也算是还你夫人之恩。走吧。”谢皎越过穆溪白,朝宫门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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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阁的潮月殿内,凤尾铜台烛火如树,将殿室照得亮如白昼,方稚正歪倚在榻上,与对面坐的人边饮酒边下棋,一局未了,便听殿外传来脚步声。

与他对羿之人将酒饮尽,起身含笑告辞:“皇上要务在身,臣请告退。”

方稚挥挥手,他便躬身退殿,出门之时,恰与进来的人撞上。谢皎见到他,微微一愣,打了个招呼:“何将军。”他回以颌首,很快退出。

“那是何人?”一个照面,就让穆溪白看出此人不同寻常来。

“定远大将军何寄。他竟然也在佟水……”谢皎淡道,人已踏入殿内。

穆溪白随其入殿,见到殿上所坐之人,果是方稚。他一撩衣袍,跪到地上:“草民穆溪白,见过皇上。”

方稚从榻上下来,没理穆溪白,径直走到谢皎面前,目光几乎胶在她身上。

“皎皎,可算见着你了。”

殿门被人关上,殿中无一侍女,只他三人,谢皎将脸扭开不看方稚,神色冰冷,并不回答方稚。方稚看她许久,才叹口气,扫了眼地上的穆溪白,又道:“你是为他而来的?想我救他?谢皎,你何时才能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我若收起我的妇人之仁,方稚……”谢皎这才正眼看他,唤他真名,“你别忘了,你也是因为我的妇人之仁活下来的。”

方稚无话可回,笑了笑,又看穆溪白,道:“穆溪白,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了?听说你要与我做桩买卖?皎皎替你争来的机会,现在我听你说,你若能打动我,我便救你。”

穆溪白直腰抬头,仍跪着不起,开口道:“草民手上有谢家在佟水所有细作名单,势力暗桩,包括他在镇西卫中安插的耳目,草民愿意献给皇上。”

他话未完,就听方稚发出阵轻笑:“就这些?”

穆溪白却摇摇头,商道谈判,筹码向来由浅入深,慢慢加重:“草民知道佟水还不值得让皇上冒这么大的风险放过草民,毕竟皇上也布局多年,只等将谢家在佟水的势力一举肃清。”

“你怎知朕在佟水布局多年?”

“商时风……是皇上培养的人吧?”穆溪白平静道。

方稚盯他许久后才收笑问道:“商时风不是谢家细作吗?”

“是谢家细作,但也是皇上的人,是皇上多年前就安插进谢家的内应,后被谢家看中派来佟水,伪造身份进入我家。”

“你的意思,是我让他陷害你父亲,置穆家死地?”方稚踱到他身后又问。

“那倒不是,命令是谢家下给他的,但皇上早已知情,却未阻止,待我穆家举族伏法之后,皇上再以替穆家昭雪沉冤为由肃清镇西卫,清洗佟水,一举挖起谢家毒瘤。”穆溪白仍旧平静到一反常态,他猜测着帝王心思,既无恐惧,亦无忐忑。

方稚陡然沉默,看着穆溪白背影,心中不无震憾。穆溪白猜得一点都没错,他确有杀其之心,恰逢谢寅出手,他不过借刀杀人,先诛穆家,再借机肃清佟水,顺便替穆家报这个仇,也算是还穆溪白两次救命之恩。

“商时风被你抓了,他告诉你的?”他问穆溪白。

“非也,他什么都没说,我也是……猜的。”穆溪白这时方露出些微笑意。

方稚一脚踩上穆溪白的背,用力一压:“穆溪白,你胆子大得很,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穆溪白朝前微俯,很快又挺直腰,笑道:“草民没死过,自然不知。诚如皇上所言,佟水在皇上眼中不值一提,那么整个山西呢?山西不够,太行八陉,三省咽喉,及至雁门关外,三大部族,各大势力的消息往来,皇上……您想要吗?”

方稚缓缓收回脚,目光几乎烧穿他的背:“你说什么?”

“草民手上有谢家在整个山西以及三省边界的细作名录,您……不想要?”穆溪白说话间看了眼谢皎,因涉谢家人,他不知谢皎作何反应。

谢皎面无表情,仿若未闻般站着,穆溪白才又道:“皇上,是人就有秘密,您是九五至尊,这世间没什么能够威胁到您,真正威胁到您的,不是秘密,是您的敌人。与其坐立难安每日想着除去知道秘密的人,还不如将那个有心利用这个秘密的对手除去。草民斗胆,自请为皇上分忧。谢寅与草民有不共戴天之仇,草民必竭尽全力,为皇上扫清障碍。”

“你,想对付谢家?”方稚眯起眼眸,走到他身前,俯身轻轻扶起穆溪白。

“草民愿替皇上分忧。”

“你凭何说这番话?就凭你和你的那帮乌合之众?还有你所谓的名录?”方稚拍拍他肩上浮灰,轻道。

“就凭我是皇上与谢寅一直在找的,五旗门的旗主身份。”

终于到这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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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平安

“就凭我是皇上与谢寅一直在找的,五旗门的旗主身份。”

穆溪白说完这话,便无人再接,整个潮月殿静得出奇,片刻后只有方稚的踱步声响起,他一步一步迈向殿内座前,沉眸看了穆溪白一眼,却问谢皎:“皎皎,你觉得呢?”

谢皎冷冰冰地看着方稚回道:“你不是说总说要扶持自己心腹?老天给你送人来了。他与你有少年情分,与谢家有深仇大恨,才华手段见识通通都有,便知道那一星半点旧事,又能碍着你什么?如今朝内虽说文有沈浩初,武有何寄,可他二人都是你明面上的人,你还缺个替你暗中行事的爪牙,我瞧他是个可造之材,便是不成,整个穆家都在佟水,你又顾虑什么?”

“皎皎所言甚是。可我们要对付的,是你谢家。”

“谢家与我无关,你也与我无关,便是斗得两败俱亡,都与我无关。”谢皎摇头道。

方稚眉头重蹙,半晌方松,拂袖坐到座上道:“既如此,穆溪白,你这买卖朕同你做了。但是穆家需留守佟水,除你之外,一个都不得擅离佟水,而你,你需在五年内打通关外部族关节,朕要的不止是谢家的消息,朕还要掌握关外所有部族动向,你……可能办到?”

“回皇上,不用五年,三年便可。”穆溪白躬身抱拳道。

“好!”方稚一拍椅背,“待你三年归来,朕赐你飞鱼锦服,位同三品。”

“属下定不辜负圣意。”穆溪白撩袍单膝落地,垂眸之际,眼中闪过几缕晦涩难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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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蜡烛燃去半截,穆溪白离开潮月殿,将殿门掩实,暧暧烛光下,只剩方稚与谢皎二人。方稚这才卸去帝王神色,眉间露出些惫态,走到谢皎旁,欲拉她的手,却被谢皎甩开。

“谢皎,随我回京!”方稚愠怒道。

“我出来就没打算再回京。”谢皎转身背对他,“你做你的帝王,我做我的庶民,两不相干,不好吗?何苦要逼我回去?便是你现在强求我回宫又如何,他日我照样逃得出来。”

“好,我不逼你。”方稚在她身后,亦冷道,“我只想告诉你,此番回宫我便立储封澄儿为皇太女。”

谢皎大惊失色,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方稚:“方稚,你是不是疯了!澄儿是……”

“我没疯,澄儿是你我唯一骨肉,是我方稚长公主。你不是总说我窃国为帝,偷走你霍家江山,她也是你霍家血脉,这江山交到她手上,也算还给你,有何不可?”

“方稚,澄儿才两岁,又身为女儿,你此时立储,是害了她?”

两岁幼女立为储君,别说大安,历朝历代都没出现这样的先例,此昭一出必然朝堂大震,到那时霍澄一介幼童立于风头浪尖,身边又有生母相护,只怕……

谢皎不敢往下想。

“你这做母亲的既然忍心抛下她,那我这父亲便代你筹谋。你不回来,我不强求,澄儿之事,也与你无关。”方稚拂袖转身。

谢皎一把攥住他的衣袖,颤声道:“方稚,你为何总要逼我?上一次你以身服毒,骗我有人投毒害你,将我将困在宫中三年之久,这一次……你还是如此!你怎能……这般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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