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重生穿越)(73)

简单一句,掷地有声,人群外围随即响起一阵整齐应诺:“是!”却是帮中属于穆溪白的那部分人,如同铜墙般拦在外头,阻止帮众惹事的同时,也恭敬送他离开。

远外隐蔽角落内,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中,飞快跑入阴影,往他处报信。

醉风楼中,冯辉躬身敬着小指大小的纸卷送入屏风后,屏风后正有姑娘奏琴,见他进来琴音一停,便听到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别停,继续弹奏。”

琴音再起,冯辉将纸卷呈上,那人随手打开,看了两眼,笑道:“没想到穆家这纨绔倒有点能耐,红帮的事,看来他没少掺和,果然光除掉叶啸没用。下一个轮到谁了?”

“万通堂,韩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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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黑风高,下九坊深巷里的一间宅子檐下挂的旧灯笼被风吹得乱晃,残旧的对联爬起一角,也被风刮得噼啪作响。宅中烛光未泥,窗上印出两人身影。

“溪白,已经确认,荣安候谢寅秘至山西,如今人已在佟水,红帮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镇西卫里恐怕有他的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五旗门金旗主佟舟回。

“不止镇西卫,红帮也有。对方打算拿下山西水路,先以私运铁货试探,后刺杀啸哥未果又转而拉拢他,如今更打算灭了整个红帮,这应该都是冯辉依谢寅之命所为。水路拿下,他们与关外虎狼的勾联更加便给,所以才迫不及待要除去红帮和啸哥,扶持新的势力。”穆溪白就着桌上烛火低头看着手中信件,又道,“他们狼子野心,必定布局已久,暗桩早就渗入山西各地。佟先生,给各旗主去信,我要的那份名录,越快越好!”

五旗门中,他虽是少年旗主,可佟舟回岁数辈份都大过他,亦有半师之名,是以他仍尊他为先生,佟舟回也直呼其名。

“溪白,你可要想清楚,这份名录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要惹来滔天之祸,以你现在的能耐,尚不足以抗衡谢寅,五旗门是你心血所注,必定也会毁于一旦,你的身份就再瞒不住,而你身后还有个穆家,若你身份曝露,穆家恐遭池鱼之殃。三思而后行。”佟舟回语重心长道。

穆溪白看着桌上落下的烛影,沉默良久方道:“叶啸被俘,红帮人心散乱,我早就被逼出现人前,怕是早就成为他人眼中钉。佟先生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有了这份名录,我尚有与谢寅谈判的资格,才能自保,否则……不论叶啸与我,才都是坐以待毙。”

“那就依你所言吧。”佟舟回不再多劝。

片刻过后,烛火熄灭,屋内再无声响。

————

又过两天,十月初,立冬日,秋尽冬现,佟水骤冷,白霜挂瓦,街巷上的行人一下子少了,各处茶馆酒肆内的炭盆都已生起,隔着厚实的布帘子,将寒冷拒在门外。

穆溪白已经在外呆了多日,心中想念陶善行至极,打算抽空回家一趟,日暮时分便暂放手中事务,顶着寒风策马回家,岂料还未靠近自家大门,半途便窜出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险此撞上马,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穆溪白急急勒停马儿,飞身下马,冲到那孩子身边,正要问他可曾受伤,那孩子却很快爬起,连衣上灰尘也不拍,往他手中塞了团纸,转身就跑远了。

他心内犯奇,将纸团展开,却见上头是女子的娟秀字迹,写着约他往小南湘一会,谈的是叶啸之事。

约他之人,冯辉的妾室,秦家二姑娘,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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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关于红帮的传言越来越多,包括穆溪白在红帮的一言一行,都已传到穆府,惹得穆府上下跟着人心惶惶,也气得穆清海日日在书房骂他。

陶善行心里也发沉,只是她的沉重与旁人不同,又说不得,只能苦苦守在心里。红帮的事她帮不上穆溪白,只能让他自己处理,而方稚之事,她倒可一试。

她已多日不曾见过穆溪白,不过穆溪白每日清晨与入夜前都会遣人递口信,又或者送些信笺,写的都是逗她高兴的话,偶尔也有情话,日日不曾断过,总之要她安心。

每每收到,陶善行都要会心一笑,由衷觉得穆溪白这人倘若上了心,那真是天底下最最体贴的男人。

这日入夜,穆溪白破例没有给她递任何口信与信笺,她心中正有些不安,却逢观亭给她送来一物,恰是她前两天所寄之信的回音。

“娘子,昨日你说炭盆燥热,今夜给你换成汤婆子,就不拢炭盆了。”榴姐一边说,一边灌了两个汤婆子用锦袋套好,塞进她床上焐被,“你夜里若还嫌冷,便唤我一声。”

陶善行将手中信纸盖放桌上,冲她柔声道:“榴姐,先别忙了,咱们说会话吧。”

榴姐依言过来,顺从地坐到她对面,脸上的伤痕叫烛火就近一照,愈发狰狞。

“娘子要说什么?”她问道。

“说说你的过去。”陶善行以手支头,撑在桌上带三分童稚看着她。

“我的过去……有什么好说的?”榴姐避开她的目光。

“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你帮我看看,这故事是真是假?”陶善行笑了笑,见她点头,便娓娓道来,“话说前朝有位妃子失了帝心,被贬至皇陵替刚刚薨逝的太后守陵,身边只带着年幼的皇子与心腹女官并肚中刚怀没多久的小公主……”

陶善行的故事才起了个头,那厢榴姐脸色已变。

这应该是周六的章节?

小年夜了吗?

大家小年夜快乐。

我是尽责的存稿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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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怀疑

“年幼的皇子与公主在皇陵外一天天长大,宫里没几人见过他们,也渐渐忘了他们的存在,直到有一日,那位妃子病逝,消息递回宫中,皇帝才终于想起两个孩子,于是派人接他们回宫。回宫途中,皇子与公主遭遇刺杀,同行所有护卫皆亡,只剩皇子与公主活着进了皇城,回到宫中。两个失去母妃的孩子,在宫中举步维艰,脚下处处是陷阱,所幸二人相依为命,兄……妹情深。没多久,皇帝发现哥哥有大才,堪当大任,有意立储。但很快,宫中又有流言传出,说皇子并非天家血脉,乃是逃亡过程中幸存下来的护卫假扮而成,于是各方势力开始查找证据,便想起妃子带到皇陵的贴身女官。”

陶善行平静说着,除了她的声音,屋里只有蜡烛烛芯偶尔的噼啪炸响,榴姐的脸色在这样的平静中越发难看,颊上的伤痕像阴影的爪牙,肆无忌惮地蔓延。

“别说了……”她垂下眼,双手在腿上攥成拳,指甲戳入掌心也不觉疼。

“故事还没说完呢,难道榴姐不好奇后来的事?还是你也听过这个故事?”陶善行语气淡淡,“那位女官忠于妃子,自妃子病逝后,就自请在皇陵替妃子守陵,并未随皇子与公主回宫,因此逃过路上一劫,却又成为各方势力急欲寻找的证人,因为只有她从小看顾皇子,也认得皇子身边所有的亲随护卫。后来,她被各方势力追捕,一路西逃,到了佟水……”

“娘子!”榴姐霍然站起,低喝道,“您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那天在茶馆遇见的人,是你认识的,对吗?”她并不介意榴姐的冒犯,只是仰起脸,眼神澄澈地望着榴姐。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谁,这个故事我也没兴趣听。”榴姐退了两步,行了个礼,“夜已深,娘子该安寝了。”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当今圣上。”

陶善行缓缓道出一语,榴姐却听得脚步不稳,失措撞翻了桌旁铜香炉,回头之时满目张惶:“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尽管早已从谢皎那里知道当年之事事有蹊跷,但到今时今日触及真相时她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只她这一句话,陶善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榴姐认得方稚,却不认为他是皇帝,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的确确不是真正的霍熙。

这不是个好消息。陶善行将双眸一闭,沉忖片刻后随之站起,道:“榴姐,你我相识至今也有十余载,我不敢比你旧主,但这么多年你与我,与陶家的情分也不假。今日同你说这些,不是想诈你身份陷你危难,只是想求你救穆家,救我一命。”

“娘子何出此语?”

“穆溪白他……认得方稚。”陶善行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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