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要、要不然打119吧？”女人也手足无措地蹲下，仿佛这样余盛就不会迁怒她。
“……”余盛青筋一跳，剧痛中也没忍住骂了她一句，“找消防来灭老子的怒火？！”
女人结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120。”
余盛持续发火：“让所有人看我笑话？你长没长脑子！”
女人都快哭了：“……那怎么办啊余总。”
“老实点，”余盛痛得声音都是抖的，“闭嘴。”
“……”
“需要我帮忙吗？”一道清润的男音响起。
伴随的是正上方罩下来的一道阴影，白炽灯光斜着角度打下来，恰好放大了黑影，裹住地上狼狈的两人。
余盛缓了一会儿，痛感没那么强烈了，反之涌上心头的是被人目睹出糗的羞恼感。他从下往上回头看，声色俱厉质问：“你是谁？”
背后站着的人，黑色的口罩严实遮住了脸，帽檐下隐隐露出半双眼，黑色的短发从缝隙散下来，神神秘秘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刚刚叫喊的人不是你，那人呢？”余盛可没忘罪魁祸首，哆嗦着站起身，往宁俞身后张望，“跑了？”
宁俞透过帽檐打量余盛，掂量着心里冒出的想法可行性。
过几天预选赛结束，她就要想办法把罗阳约出来，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得做最坏的打算。她的身份证签在苏远那里，但宁舒的身份证可签在番茄这边，罗阳知道她就是阿九，必须得先解决这个隐患。
转念一想，这余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回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罢了，第二次的赔罪饭，特地让苏远叫她出来，转头却碰上了裴凯泽。
若说这不是计划好的，她傻了才信。
只是……
宁俞看了眼旁边封实了嘴的女人，略微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对不住了。
“问你话，发什么呆！你是哪个部门的？上班这是什么打扮，着装问题没人说过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叫什么名字？”
余盛见眼前的蒙面男人一动不动，心中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前段时间在被苏志林卡住了命脉，在苏氏父子身上吃了个大亏，没道理今儿个这么个鬼祟家伙也敢顶他。
越想越冒火，余盛跟对待他的下属一样，噌地一脚就朝面前的人踹了过去。
宁俞再度压低帽檐，敏捷地躲过这沉迷酒色的中年男人无力的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给了余盛一拳。
——直接给没准备的余盛打懵了。
宁俞原封不动一腿踹了回去，嘴上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叫你性骚扰！”
“这位女士，你别怕，我来晚了。”
“我现在就帮你教训他。”
宁俞每说一句，手下就招呼余盛一记，余盛不是蔺云深那种怂人，当下就想反抗，试图控制住宁俞。
奈何余盛酒肉场子混迹太多，身体早就不如年轻时有力，他越反抗来人下手越重。
几个回合下来余盛就招架不住了，决定不做无谓反抗。
他双臂在前捂住脸，人忙不迭向后躲，嘴里还试图让宁俞停下，“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保安就在楼下我告诉你。”
宁俞扑头盖脸给了他一巴掌，“你耍流氓还有理了？”
“我他妈就没耍流氓，这是老子情人。”余盛气歪了鼻子，边躲边解释，慌乱间发现一旁的老情人不但不上来替他挡，连话也没帮他说一句，登时大脑充血，冲女人怒吼：“你倒是给他解释啊！”
女人哆哆嗦嗦半天，憋了句话：“您叫我闭嘴……”
宁俞忙着施“暴行”，闻言差点没笑出了声。
余盛被女人一噎，躯体上的疼痛都赶不上此时的心累，他被气的找不准语言，好半天才缓过来，厉声要求女人去找喊人。
宁俞见差不多了，回忆着苏远那张桀骜的脸，停下手，仰着下巴居高临下道：“还知道利用权势胁迫人就范？”
宁俞拧了拧手腕，在余盛惊惧又夹杂着怨恨的目光下，不屑地睨了眼余盛，“烂肠子的色胚。”
差不多了。
宁俞甩了甩手腕，活动了下关节，最后瞪了眼余盛，不急不慢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看了眼头顶的监控。
眼见白衣灰裤的男子身影消失，余盛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所在的地点，神色阴沉：“给我调监控查清楚，找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吩咐完毕，余盛拍掉裤腿上的脚印，恶狠狠看了眼女人，“不该说的事别往外说。”
“……是。”
*
走廊边上的反光镜子前。
宁俞一手摘掉帽子，整理被压乱的碎发，甩了甩头，抓出个帅气的发型。
镜子里阴柔帅气的男人满意地点头，还是这个打扮顺眼。
她看了眼手机，四点二十。
随便逮了个人问路，沿路找到了晚会举办点，场内场外完全是两个气氛，规模比上回的晚会更大，进门还得验证身份。宁俞打开自己的直播账号，才被放行。
刚进去就被守株待九的鸟哥逮住。
“我的哥哎，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为啥赶我走啊？”
宁俞想了想，告诉他：“我揍了他一顿，这事你别管。”
鸟哥大为钦佩，他只想喝止罪行，倒没打算上手，没想到阿九这么牛逼，他充分表达了一下自己犹如滔滔江水不绝般的敬仰，和宁俞肩并肩走，一路寻找贴他名字的位置，然后顺嘴多问了句：“那谁啊？”
宁俞：“还能有谁，就是番茄的股东。”
“就这点身份就敢——卧槽，”鸟哥脚下一滑，不敢置信地回头：“你说谁？！”
他差点给跪了，哥你怎么做到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
宁俞笑了笑：“所以让你别管这事，我有用处。”
鸟哥微怔，还想再问几句，见宁俞不欲多说，就住了嘴。
晚会正式开始是晚间六点到九点，三点来的基本上是内部员工，主播大多四五点来，咖位再大点更晚。有票的粉丝四点被批准入场，宁俞进场的事件是四点半，刚刚好，陆续有粉丝进场。
粉丝呆的地方与主播们隔得很开，会场呈现圆形，里面的座位是主播和内部员工，外圈则是粉丝座位。
转了半圈，鸟哥眼尖，瞅见熟悉的王者主播面孔，领着宁俞过去找到了位置坐下。
吵闹的会场里，他洋洋得意，“怎么样，我还是有点用的。”
“阿九——”
宁俞正欲回话，耳尖突然动了动，她似乎听见熙攘的人群里有人在叫她。
“阿九——我们在这里。”
宁俞抬眸看了看，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外圈某处的一群女孩。
女孩们有三四十位左右，举着印着阿九名字的荧光牌，见宁俞回头，挥舞的荧光牌更急促了，音量明显上升：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
“呜呜呜我心满意足了，不过阿九今天还戴口罩呢。”
“我们来看你啦——”
宁俞顿了顿，朝着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那边尖叫声更大了。
宁俞顿了顿，起身，忽视了鸟哥问他去哪儿的声音，朝着女孩们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我的天，阿九是不是要过来啊啊啊！”
“来了，更近了！”
九粉们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真的会过来，紧张得手足无措。
内场和外场被用摆设的花坛隔开，每隔一段还有一个保安，花坛内外还有两圈栏杆，三层防线密实的杜绝有粉丝翻入内场的情况。
泾渭分明，衬着独自一人朝外圈走来的宁俞格外明显。
她踩着微暗的光线，碎发投射在脸上有细细碎碎的影子，暗色聚集下，口罩上方白皙的肌肤质感莹润，几乎白得发光。
像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走近。
几十个女孩紧紧贴着栏杆，激动的情形下都很有序，有组织的女生大喊：“别往前挤，注意秩序。”
隔壁座位的其他粉丝不由得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宁俞站定在另一侧栏杆，打了声招呼，“谢谢你们来看我。”
前排左侧一个微胖的挨个女孩，跳起来冲她挥手，“我是含笑九泉，阿九，你带过我的。”
宁俞笑道：“对，我记得你。”
“我死了——”含笑九泉啊地一声尖叫，圆润的脸颊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