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5)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纷纷安慰他,说:“都过去了。”

为了老板,他们的速度就快了,飞快罗列证据,并摆明截图和电影海报的对比,做了一条长文出来。

“抄袭事件大起底!小苏难你是穿越了么三月截图有五月发表的电影海报?”

“谁发呀?”他们又开始问了。

“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吧。”沈离诸做下决定,“《离》的背景音乐和OPED,我来做!”

大家看向他,那个一直支持他的小姑娘说:“真的没关系么?”

“我有灵感很久了,就是不敢写,谢谢你们给我勇气。”沈离诸笑笑,“我也好喜欢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小离。”

“那这个标题不行。”南淮删繁就简,改成短短几个字。

“月里事件澄清。”

“这样就够了,这个事件本身的话题度,就够网友点进来,咱不像他那样玩虚头巴脑的,咱们直接去告他诽谤!”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离诸。

对簿公堂,需要沈离诸亲自联系律师剖析案件整理证据,还可能要站上法庭。

沈离诸点点头,掷地有声地说:“我可以。”

很遗憾他那个时候没有勇气站出来。

但也正是因此,他遇到了南淮,而南淮强大的记忆和对图片的敏锐,发现了那不过半毫米宽的唯一漏洞。

已经忙到深夜的年轻人们说干就干,建立工作室微博发了澄清微博,而沈离诸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微博账号。

先转载,然后编辑微博叙述整个事件始末。

“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所以鸵鸟式戒了网络,砸掉手机换了一套通讯账号,选择了逃避。

“但是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一个人,从截图的边角,找到了唯一漏洞,继而推翻了那些让我百口莫辩的指责。

“我很感谢他,也感谢为我澄清始末的大家。”

有幸遇到你。

第9章

他们本以为诉讼是一场持久战,可是传票刚寄出去,小苏难就认怂了,发微博道歉,以及赔款。

沈离诸将收到的钱款悉数买成书籍,和笛子口琴之类小巧容易上手的乐器,又搭了笔钱寄到山区的小学。

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冬天到了。

月考弄得沈离诸筋疲力尽,他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请工作室一起去吃火锅。

清锅一桌三俩人,辣锅两桌满当当。

清锅看着辣锅那两桌热热闹闹拼手速,甚至还来着“嘿,看飞碟”的老把戏,吃得和谐无比,也寂寞。

南淮叼着一片辣牛肉,扭头看到沈离诸斯文地吃着水煮萝卜,又要捞一根鸭肠,吞了牛肉一屁股坐过去,斜着筷子把烫好的鸭肠抢走,塞嘴里嘎吱嘎吱嚼得欢快。

沈离诸瞪他,他嘿嘿一笑,像个傻子。

顿时所有人都注目着这边,又飞快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相互之间神秘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抢我的,自己烫。”沈离诸知道南淮在撩拨自己,脸上就有点烫。

他们都知道彼此喜欢,甚至工作室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那一层窗户纸就是迟迟没有捅破。

沈离诸不知道南淮是怎么想的,他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并不妨碍南淮时时撩拨着他,孔雀开屏一般活泼。

吃完饭南淮拉着沈离诸,说:“我们单独去逛逛。”

“吁——”又是一阵疯狂递眼神。

沈离诸觉得大家视觉可能要不要了。

“行啦行啦,我们就不做电灯泡啦,你们二人世界赛高!”

还有人小声嘟哝:“总觉得你们之间就差一张床了,怎么还没在一起呢?”

“这帮家伙!”南淮笑着抱怨,拉着沈离诸就走,天上飘了些雪絮,不大,他们就在雪中晃晃悠悠着。

南淮喝了点酒,脸有点红,出门的时候在收银台拿了薄荷糖,“嘎嘣嘎嘣”地嚼着。

沈离诸从他手中拿了颗糖,只是含着,手揣在口袋里避寒。

然后,他的口袋里就多了一只手,微凉,指尖有粗糙细茧的。

那只手作怪地拨弄着他的手指,好不要脸皮,却悄悄在掌心发了汗,又变得微烫,湿润。

沈离诸不搭理他,却悄悄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口袋外面,冷风吹啊吹,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沈离诸找准时机,猛地将发冷的手摁在南淮脖子里。

顺着圆领贴在他脊背上方,缩脖子都不管用。

“嘶——”南淮皱起了一张俊脸,呲牙咧嘴表情夸张,“有你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一千二的么!”

沈离诸乐滋滋收回手:“我乐意呀~”

南淮却把他手捉住了,双手抱着搓了几下捂着,心疼地说:“好冷哦。”

沈离诸有些怔,却看到前面就是那座桥。

桥上发生的一幕幕,恍若昨日。

他便呢喃:“南淮……”

南淮没听清:“嗯?”

沈离诸笑着摇了摇头,不肯继续说,忽然知道缺失的那部分是是什么。

都是搞艺术的,要浪漫一点。

回到最初的原点,确实,是下一个好的开始。

站在桥上,走到相遇的那道栏杆,他便抽回手站到南淮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你都猜到了啦。”南淮神色有些失望,可眼睛还是很亮的。

他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说:“离诸,我喜欢你。”

盒子打开,是一对素戒,银的,每一个切面都莹润又冷感。

南淮挠挠头,有些紧张:“我想了好久,还是买了戒指,那个,离诸……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第10章

夜色,长桥,河流,飘雪白絮,灯光朦胧。

沈离诸拿起一枚大一圈的素戒,刚刚好是套在了南淮的左手无名指上,无比弥合。

他轻轻地笑一下,将自己的左手递给南淮,说:“我也喜欢你。”

南淮看看手,又看看沈离诸,灿烂地笑了起来:“你这是答应了哦。”

他生怕沈离诸反悔似的,飞快把戒指给沈离诸套上,又捧起他一双手,真诚地说:“沈离诸,我会珍视你一辈子。”

不是喜欢,也不是爱,是珍视。

喜欢没有定数,态度却有。

沈离诸笑笑,抬起手臂抱住了他,微微踮脚,用唇珠碰了碰南淮的唇角,推开来说:“我很喜欢你呀。”

一直任他动作的南淮这会儿猛地抱住他,把他扣在怀里,用力亲吻。

舌尖相触碰的时候,薄荷强烈的冷香和糖的甜蜜在蔓延。

亲得喘不上气不至于,但沈离诸把南淮推开的时候,脸是通红一片的,他不肯再看南淮,扭过头看江水。

栏杆上落了雪,是不能碰的,南淮也不许他靠近栏杆。

“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想过要跳下去。”沈离诸哭笑不得,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渐淡了。

南淮揽着他,陪着他回忆。

“那时候就是很茫然,心血来潮往下桥上一站,月色真的很美。”沈离诸抬头,天是阴的,没有月亮。

他又慨叹一声:“真的很美。”

“我怎么记得,那天是阴天?”南淮努力回想,并拆台。

“……”沈离诸捶他,“别破坏气氛!”

但回忆的冷感确实消散掉了,沈离诸又感慨:“怎么那么巧,我那天遇到你,将我带离无所事事的窘境,又帮我澄清?你走上来,这么那么傻,又那么勇敢?遇到你为什的很幸运。”

“不是的。”南淮从背后搂住他,搂紧,嗅着他发间的气息,展开口袋里抽出的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读:“致爸妈,对不起,致河水,抱歉,可是我真的真的撑不住了,我想要一个结束,和我的《离》一起。”

“南淮绝笔。”

他语气很淡,而沈离诸听愣了。

“那天,”南淮下颌依偎在他肩头,“我趁着深夜,是来寻死的,于是我也以为你是在寻死。”

所以他走上前,傻兮兮地把人弄下来,也把自己从世界边缘拉了回来。

然后走在绝境,想抱着作品一跃而下的他,收到了一笔投资。

“……也结识了很好很好的你,是我有幸遇到你。”

命运对他们都开了个玩笑,又把他们牵连到了一起,结成了一个闭合的环。

沈离诸知道南淮流泪了。

他也是。

然后他们都笑着。

相逢一整年的那个夏天,沈离诸从高中毕业,考进了音乐学院,想将天赋打磨出专业与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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