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支撑两个月,又不是马上粮绝,又何必急火火的宫外求见禀报?
此话一出,纵是心思再蠢钝之人也不禁摇头。
皇帝皱眉道“只是此事?”
耶律邯连忙点头道“是,父皇,当真只是此事!”话出口,似想起什么,立刻向五皇子耶律昊一指,大声道,“父皇,那日儿臣回入御书房,还向五弟提及!”转向耶律昊,恳声道,“五弟,你记得的,是不是?我……我当日与你说过,若不退兵,再过两个月,怕户部已无粮草支撑!”
殿上争执,最初耶律昊还出言一二,等到耶律亭步步紧逼,便不再开口,此刻见他问到自己头上,微微一愕,点头道“是!是说过……”转向皇帝行礼道,“回父皇,那日四哥回来,确曾与儿臣说过,说户部的粮,只够支撑两个月,只是……只是并不曾说,是张贺所回!”
听他为自己作证,耶律邯已露出喜色,等听到最后一句,又不禁脸色大变,颤声道“怎么……怎么没有?五弟……五弟你再好生想想!”
耶律昊想一想,疑惑道“或是四哥说过,臣弟不曾留意?”
也就是说,并不能证实。
耶律亭听到这里,冷哼道“四哥,围城已有这许多日子,户部想来早已着手查办粮草,怎么张贺早不回晚不回,偏那日去回?”
是啊,那日事多,粮草的事纵晚上两日再回也是一样,张贺为何定要那个时候巴巴的在宫门外求见?
所有的人心中,皆是这个疑问。
耶律邯但觉一团混乱,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或者……或者他有旁的考量!”
“什么考量?”耶律亭追问。
耶律邯摇头道“我……我知何知道?”
耶律亭冷笑道“他特意来宫外求见,有旁的考量却不曾说?四哥,你当旁人是三岁的孩子吗?”
“你……”耶律邯气结,咬牙向他怒指,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耶律辰向皇帝施礼道“父皇,那日四皇兄和张贺究竟说了什么,如今只能召张贺进宫,问个明白!”
是啊,没有张贺的供词,此刻也只能是猜测罢了!
皇帝点头,吩咐庞白宫外传人。
耶律亭见耶律辰几次开口,都在此案的关节之处,忍不住向他望去一眼,点头道“九弟当真是宽厚,为兄佩服!”
宽厚?
耶律辰扬眉“七皇兄何出此言啊?”
他耶律辰回京是来报仇的,说他生的俊美、智勇双全、英勇无敌、心思细密,他自可全认,可是这宽厚二人,可与他无关!
耶律亭微笑道“同胞兄弟,四哥处心积虑要置你死地,你却处处替他开解,换成愚兄,却不能做到!”
原来还是要咬耶律邯一口。
耶律辰了然。
耶律邯怒道“耶律亭,你莫要血口喷人,我
为何要置九弟于死地?”xd8
耶律亭挑唇道“四哥,你敢说,你不曾嫉恨过九弟?就没有想将他除去?”
耶律邯怒道“我又为何要嫉恨九弟?”
耶律亭冷笑道“自然是为了楚大小姐!你对楚大小姐钟情,已不止一日两日,偏偏九弟回朝,楚大小姐一颗心尽数放在九弟身上,你心中嫉恨,便借着沉丹太子回朝,设下这通天之局,等得知九弟平乱回朝,便又不知如何串通巴统领,使御前侍卫去刺杀九弟。”
耶律邯结舌道“我……我没有……”
耶律亭接口道“你没有?你敢说你不曾钟情楚大小姐?你敢说,你不曾上折子求娶?你敢说,你不是因此嫉恨九弟?”
一连几问,将耶律邯问的张口结舌。
是啊,旁的不论,皇帝案上,就有他求娶楚若烟的折子,如今又如何能够否认?既然他求娶楚若烟是实,那么,钟情楚大小姐又如何否认?既然钟情楚大小姐,又岂会对耶律辰没有嫉恨?
四皇子对楚大小姐有意,也是众所周知,众人听他以此为引,将这一桩天大的阴谋引到耶律邯身上,朝中众臣都是将信将疑,不禁与身侧的人对视。
耶律亭见耶律邯再说不出话来,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又紧接着道“西北边疆一战,九弟大获全胜,你一则嫉恨他得楚大小姐之心,二则怕他握有你养兵的证据,便立意要取他性命。哪知道你虽差出上百御前侍卫,却仍被九弟收服。九弟安然回京,你又生怕自己计谋败露,再次命齐易二人出京,将顾立农、巴适二人杀了灭口!”
耶律邯听他径直将私自养兵,私通黑岩的大罪也扣在自己身上,一时整个人气的颤抖,摇头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父皇……父皇英明,自会……自会分辩……”
这些话,耶律亭反反复复,不断提起,最初众人尚有疑虑,可是眼瞧着耶律邯被他逼的毫无辩驳之力,渐渐的都是更信几分。
皇帝见耶律邯无从分辩,而望向自己的眼神皆是哀恳,不禁微微皱眉,低头思索。
就在此时,但听殿外脚步声响,跟着小太监回道“皇上,巡城营的兄弟回来了!”
第906章 巴杨身亡
巡城营的人奉命去传巴杨进宫,可是去了好一会儿,现在才回来!
众人闻报,都向殿门外望去。
随着皇帝的传召,之前出宫的两名巡城营的兄弟一同进殿,向楚若帆望去一眼,跪下给皇帝施礼。
皇帝扬眉问道“命你二人去传巴杨,他人呢?”
“回皇上,巴杨身亡,臣二人去晚一步!”左首之人俯首回话。
“什么?”此话一出,满殿皆惊,巴元九更是失声大喊,已顾不上是在御前,转身将那人衣领一把抓住,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那人被他抓的几乎背过气去,却神色不动,仍面向皇帝,又重复道“皇上,臣二人赶去巴统领的府上,本是请管家通禀巴公子,等他出来一同上殿,哪知道等许多时候,却不见出来,臣等生怕皇上和各位大人久等,令管家引我二人往巴公子的院子催促,却见他已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
巴元九脑中一阵昏沉,连连摇头,喃喃道“怎么……怎么会,他……他为何会中毒?”
耶律辰听的诧异,皱眉问道“你说他中毒身亡,不知是几时身亡?是自个儿服毒,还是被人暗算?”
被他一言提醒,巴元九霍然抬头,大声道“不错,他……他断不会自个儿服毒,必是旁人加害,怕他说出真相!”转头直视耶律邯,颤声道,“豫王殿下,是你!是不是?是你怕他说出你来,便命人暗算,将他除去,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
“不,不是!”耶律邯摇头,大声道,“方才是明世子请旨传召,楚都统派人前去,我始终在这殿上,也不曾与旁人说话,众目所见,为何说是我命人暗算?”
是啊,此刻他在众目之下,果然也做不出什么。
巴元九眼神狂乱,随着他的话,先瞧向明彦恩,又再转向楚若帆,最后还是落在巡城营的二人身上,咬牙道“是你们,对不对?你们受了旁人唆使,趁着传召他的机会,将他暗算,对不对?”
“不!不是!”左首那人还在他的钳制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右首那人却立刻否认,摇头道,“臣等奉命去传,只是如今夜深,巴公子已经安歇,只能请府上管家命人通禀,我二人在偏厅里等候。哪知道久等之下,不见巴公子出来,我二人才请管家引路,往巴公子的院子里去,可是等我二人进去,巴公子已经身亡,此事有府上管家作证,断不会假!”
“管家可曾带来?”上边皇帝听到,紧问一句。
那二人同时点头道“事关重大,臣等不敢大意,不止将管家和巴公子尸身带来,还调一队人马围住巴统领的府邸,不使一人离府。”
做的好!
殿上君臣不禁暗暗点头。
不愧是楚若帆带出来的人!
皇帝问道“此刻管家和巴杨的尸身在何处?”
右首那人回道“尸体不祥,臣等不敢擅自做主,只带进宫门,此刻就在外头的回廊上,有我巡城营的十几名兄弟看管!”
想的周到!
众人又暗暗点头。
皇帝道“先将巴杨的尸身抬上来罢!”
随着旨意传下,另两名巡城营的兄弟已将巴杨的尸体抬了上来。巴元九一见,扑前抱住连唤,已忍不住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