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处院子,陆英毅进入一处院子,打开正面一间屋门,低声道“殿下收拾妥当,请在此稍事歇息,但有消息,草民即刻前来!”
“好!”耶律辰点头,跨步迈进屋门,但见迎门地上两只木箱,箱盖打开,露出里边的衣裳,便指道,“各位兄弟换上罢!”顾自将单放在椅中的衣裳拿起,自行换上。
这是要乔装进城?
众侍卫互视,虽满心疑惑,倒也依命挑选衣裳。
如今兵马围城,必然是四城紧闭,任是如何乔装,又岂能混进城去?
可是等衣裳换上,各自互视,但见青袍短甲,鲜衣箭袖,竟然是军中的装束,不禁都是一怔。
如今兵马围城,他们却换成苍辽大军的装束,岂不是更引叛军注意?又如何进城?
耶律辰换好衣裳,见众人满脸疑惑,微微一笑道“各位兄弟放心,此刻暂且歇息,等到城门那里乱起,随我一同闯城!”再不多说,自在椅中坐下,取茶来饮。
城门那里怎么会乱起?
众侍卫虽满心疑惑,可是到了此时,也只能听命,加之昨夜一夜赶路,不曾歇息,这会儿得瑕,见案上备有茶点,顾自取来用过,横七竖八,或坐或卧,自去歇息。
第883章 钰王回来了
耶律辰一行进入三里湾时,时已过午,等到众侍卫醒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但见日影西斜,已经是黄昏时分。
怎么他们就在这里歇着?
众侍卫正在诧异,但见陆英毅自外头进来,向耶律辰道“殿下,那路兵马已经返回!”
耶律辰点头,见众侍卫一觉好眠之后,此刻都已精神抖擞,挑唇笑道“既如此,准备进城罢!”
进城?
怎么进城?
众人不解互视。
只是钰王殿下既如此说,众人心底纵有许多疑问,也皆都起身,略加整理行装。
耶律辰瞧见,摇头道“旁的东西都不必再带,带上兵刃就是!”
别的东西都不要了?
不说别的,单止水囊干粮也不要?离这里不远,可是茫茫大漠,万一进不了城,就要再入大漠与敌周旋,没有了水囊,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只是钰王既开口,也无人敢问,将旁的物什尽数抛开,只携兵刃列队。
耶律辰见这御前侍卫行动虽不比军中男儿齐整迅速,但是却也算令行禁止,倒也甚是满意,点点头,说道“走罢!”当先大步出院子,向庄外而去。
陆英毅伴在他的身侧,低声道“殿下,草民在向南五里之外的林子里备下马匹和水,此计若是不成,殿下率兄弟们从那里退去便是!”
这位陆员外还给自己备下后路?
耶律辰挑唇,点头道“多谢陆员外!”
陆英毅又道“阿江、阿传二人已在庄外的林子里等候!”
耶律辰点头,意示明白,迈出庄子,向陆英毅道“此次多蒙陆员外相助,陆员外不必再送!”止住陆英毅,带着众侍卫徒步出庄。
连马都不带了?
众侍卫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里越是不稳。
旁的东西暂且不论,上阵无马,又要如何冲杀?更何况,一但情况不妙,还要赖以逃命,怎么这位钰王殿下竟然丝毫不留退路?
耶律辰于众人的疑问视而不见,示意众人噤声,不走三里湾内的正路,却沿庄后隐蔽的小路而行,穿过几条小桥,再往前穿过一片林子,就已出三里湾。
这个时候,就见林子里阿传迎了出来,低声道“爷!”
耶律辰点头,摆手道“去罢!”
阿传应命,转身又退回林中,片刻消失了踪影。
耶律辰带着众侍卫穿林,在林子的另一边停下,低声道“一会儿听我号令,随我一同冲出去,尽力接近城门,能不动手,便不必动手,可曾记下?”
众侍卫“……”
你要强闯城门,还能不动手?
可是钰王殿下既说了,也只能先点头答应。
只这么一会儿,遥遥的,但闻马嘶声伴着蹄声隐隐传来,众人纵目望去,但见上京城城楼隐隐在望,在那城下,一列大军守在城下,人声隐隐,似在叫骂,却听不详细。
这一会儿,但闻南侧一阵纷乱,一队兵马向这里疾骑而来,瞧那最先的一人,正是今日戈壁滩上被阿传惊走的将领。
刘恩轻咦一声,低声道“莫不是他们此刻才回来?”
可不是么?xd8
耶律辰挑唇,目注那队兵马驰近,目光越过围城大军,向城楼上望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但闻城上一声炮响,原来紧闭的城门骤然大开,呐喊声中,一队兵马潮水般杀出,不向围城兵马冲杀,而是向刚刚回来的兵马冲去。
那队人马在大漠上绕这半日,早已乏累,
此刻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匆忙挺兵刃相迎,只是转瞬间,已杀在一处。
这一下变起仓促,城下兵马见状,立刻连声喝令,分出一队兵马前去接应。
可是此队兵马刚刚冲出,便听城上又是一声炮响,跟着城内又一队兵马杀出,直冲接应的围城兵马,瞬时战成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围城主帅瞧见,吃惊之余,只能连声喝令,命余下兵马尽数冲杀,截住城内出来的两队兵马之余,趁着城门大开,立刻抢城。
而此一刻,混战的两路人马离众侍卫藏身之处不过数十丈,两方将士的眉目已经可辩。
耶律辰看到这里,将手一挥,低声喝道“走!”身形疾掠而出,瞬间混入交战的人群,不见了踪影。
刘恩等人闻命,已无瑕思索,跟着一跃而起,向交战的人群冲去。
厮杀双方,一触便是肉搏,虽见林中有人窜出,吃惊之余,又哪里有空去区分敌我?但见来人不向自己动手,便无瑕去管。
刘恩等人依耶律辰嘱咐,虽兵刃在手,却尽力不与你交手,但见混战中有人杀来,也只举兵刃挡格,跟着避开。
两军混战,并没有一定的对手,他们既避开,来人自然是另向旁人杀去。而众侍卫在混战的两军中东避西让,渐渐向城门接近。
这个时候,围城主帅也已穿破两军厮杀,向城门杀来,城上将领见状,将手一挥,一瞬间,箭羽满天,向城下疾射,竟不顾伤及自己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但见城头一条黑影一跃而起,趁着第二轮箭羽未发,将那将领一把拖下城头,怒声喝道“住手!”
“明世子,你做什么?”将领一惊,等瞧清是他,皱眉喝问。
明彦恩冷声道“柴副将,城下有我们自己人,你不曾瞧见?”
柴副将被他一爪抓下,但觉颜面大失,恨怒之余,咬牙道“城门未关,敌军杀至,再不放箭,城门有失,你可能担当?”
明彦恩轻哼,扬眉道“神弩营几时如此没用,连自己的兄弟都杀!”
而此刻城上弓箭手见到是他,早已停止射箭,但见越来越近的敌将,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下一名将领仰头瞧见,扬声呼道“明世子,你已成废人,又有何资格发号施令,还道你是原来的明统领吗?”
明彦恩一手神箭,年少扬名,神弩营又是他一手所训,往常对他当真是奉若神明,但有所令,无不尊从。
只是,从他草原遇险,废去一臂,退出神弩营之后,神弩营中众将互争统领之位,又相互不服,好端端一个神弩营几成一盘散沙。
此刻城上弓箭手听到城下将领喝令,心中也是无底,手握弓箭,都向明彦恩望去。
当一座神由天际跌落尘埃,世人瞧向他的目光,除去怜悯,更多了些嘲讽。
明彦恩将柴副将抛下,目光向城下扫去,准确捕捉到城下说话之人,眸色顿深,仰头笑道“任是何时,我明彦恩还是明彦恩,原都尉,你道你卖身投靠,为虎做伥,便能取我而代之吗?做梦!”最后二字舌绽春雷,怒喝而出,一手扯下身后短弓,牙齿咬住弓弦,嗖的一箭向下射去。
城下的原都尉,原也是神弩营的一把好手,在明彦恩投军之前,可唯是神弩营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那年,明彦恩初初投军,神弩营原来的老统领卸甲,本来整个神弩营的人都以为,以原都尉的战绩箭法,必当取而代之,可是没有料到,一场比试,竟然输给刚刚投军不久的孝康王世子明彦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