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脸都红了。”惠子明察秋毫,“我都观察你好几天了,每天脸上都写着‘我在想男人’。”
青子恼羞成怒,“惠子别闹!”
“青子,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惠子继续笑,但见青子柳眉一立,似要生气了,这才正经起来。
青子见状,无奈,“惠子你真是的,不去八卦杂志都浪费了你这个人才。”
惠子就又笑出来。
被她这么一闹,青子实在没有心情,便直接告辞回办公室去了。
虽然自己确实很想他,可是……有惠子说的那么明显么?
她这段时间明明都是拼命工作,好让自己没有闲暇去想他的。
那么他呢?有没有……想她?
但青子并没有怎么伤春悲秋,因为她很快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快斗和她提过下午到站,但没有明确说几点,青子也就没问,反正最后都是要回来的,不差那么点时间。但当下班时刻接到快斗的电话,她还是很高兴的。
“下班了?”活力十足的声音。
“嗯。”连语气都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下来吧,我在你们写字楼下。”
“真的?”青子冲到窗前向下看,可惜14楼太高了,只能看到无数晃动的黑点。
“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果然是笨蛋青子。”耳边又变成那个坏笑的腔调了。
“那你就乖乖等着吧,傻瓜快斗。”青子笑着回敬他一句,抓起包就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大楼的门是玻璃制的,青子没有走出门就看到他了。
她稍微顿了一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然后克制着步伐向他走去。
快斗也很快发现她,但只是抱臂胸前,靠在车旁微笑地看着她走近,然后帅气体贴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想去吃点什么?”
青子还没有从见到他的喜悦中恢复过来,脱口而出,“水煮鱼。”
“……”
快斗带她去了松本楼。
当时去京都的时候快斗直接把车开到机场,把它扔在车场,就坐飞机出去疯玩了。青子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这叫洒脱还是任性。
一路上两人接着聊京都见闻.岚山山水掩映的静谧,清水寺香烟袅袅的古韵,二条城方正的庄严……青子不禁想起与他同游的朋友,快斗没有提他,青子却能想像到两人相携而笑的场景,一时心里一阵失落。
“怎么了,笨蛋青子?是不是后悔和没我去啊?”快斗笑着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
“少想得美,谁才会想和你去!”青子瞪他一眼。
同时车也慢慢地停了,青子抢先跳下车。
“那就请赏光今晚与我共进晚餐吧,美丽的小姐。”快斗也跟着合上车门。他的声音突然磁性无比,就像月光下海洋粼粼的波涛。青子恍惚间以为他又化身为了月夜的魔术师,就像那夜一样,白衣翻飞,只等她转身,见证一场名为黑羽快斗的奇迹。
青子转过头。微风中他的头发微微晃动,不知怎的就带出了些韵味。而他微笑着,居然是很认真的那种微笑。
青子突然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笑了。
快斗走上前,“走吧。”
快斗把车停在日比谷公园外面,两人步行进去。
天渐渐暗了,半昏暗的光线下公园别有一番风韵。沿着林阴道向里走,层层叠叠的树木安静拔节,林叶沙沙,谱着不知名的交响曲。游人三三两两地休息在长条椅,或漫步于无边绿意之间,空气中氤氲着详和,慢慢漫进每个人的心间。
再向里走就是云形池,两岸的银杏红枫无言地守护着这里,倒影随着微风破碎成无数碎片,而金鱼就在这碎片中倏忽而动,似游云间,静而成画。
云形池正中便是鹤雕,作为日本第三古老的喷水座,岁月的侵蚀并没有磨损它的精致。而它引颈的姿态,似高歌,又似飞翔……
走到公园的中心地带,绿林掩映中的三层小楼就是松本楼了。灯火辉煌,映得周围的草木都温暖地发光。
青子久仰日比谷和松本楼的大名,今日第一次得见其面,早沉醉不能自拔。快斗见了,也只笑笑,径自领她进去。
松本楼外观上古色古香,内部装潢却十分现代。吊灯简约却不失光彩,巨大的落地窗上反射出自己的身影,相邻桌子之间还贴心地放置着透明筒以放包装。两人在一楼落座了,点了餐,服务员很快退去。
一楼主要是散座,多为两人用餐,很是安静。青子四下张望,很是兴奋,“这里真漂亮。”
快斗笑笑,“日比谷本店曾经被烧毁过两次,都与学/生/运/动/ 与政/治/游/行/事件有关,”他叩叩桌面,意指其上的端正摆放的一张纸。“看看这相‘松本楼历年大事纪’也会很有趣。”
“快斗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经常来么?”
“有朋友喜欢古风,带我来过几次。”快斗的声音淡淡的。
一定也是与他同游京都的那位。想到京都,青子随口道,“说好的我的纪念品呢?”
“在这里。”快斗伸手过来的瞬间红玫瑰已然盛放,娇艳欲滴。
青子不悦,“就是这个?”
快斗孩子气地坏笑着,“这可是在京都摘的呢。”
“鬼才信!”青子白他一眼,极不情愿地接过了玫瑰,唇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不知道,她埋怨他时双颊慢慢洇出的潮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是如此诱人。而她垂眸轻嗅玫瑰时嘴角漾起一线弧度,终于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已不需要再送她玫瑰。
因人比花娇。
[16]
时间过得很快。
青子曾经无数次揣测,快斗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猜不透,后来就这样也不错的,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分离的日子,到来得这样快。
以这样披着糖衣的、促不及防的方式。
那天下午她接到他的电话,大概是周围有人,他的话很简短,“我今天有饭局,你不用等我了。”
她嗯了一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戏谑,“哟黑羽经理,金屋藏娇啊——”
但快斗没有回答他,和她说了声拜就挂断了。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他看起来醉得很厉害,歪歪扭扭的几乎站不稳。青子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进他的房间,好容易把他放到床上躺正了,起身去给他倒水。
却听到他模模糊糊地叫,“青子。”
“嗯?”她回过头,突然感觉到手臂被猛得向下拉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而他的吻也接踵而至,完全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
青子根本无法思考,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等到回神的时候,他的唇已经游移在她的脖颈,而他的手也早已悄悄探进了衣内。
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用力挣扎起来。“快斗!”恐惧攫住她,连声音都变了音色。而身上的男子顿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扯下了她的外衣。
因为是在家里,青子只套了件单薄的衬衫,扣子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快斗解开,轻轻一扯就完全从身上褪了下去。青子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而快斗没有任何犹豫地再次欺身上前。
大势已去,青子放弃了挣扎,紧紧抓着床单,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身上男子耐心而温柔地亲吻她的小腹,胡茬刮在皮肤上,轻微的痛感,和着他舌头灵活的挑逗,引起阵阵战栗。而他的双手也不安分地游走着,顺着胸部的曲线一路向下,滑过腰际,滑向大腿……
青子终于再也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而她徒劳地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挽回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泪眼朦胧中感到他温柔地挪开自己的手臂,慢慢地亲吻她的泪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那么专注,甚至让人觉得从一开始他就是清醒的。
“别怕。”他轻轻哄着,吻她的脸颊,她的眼睑,她的嘴角,动作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易折的羽毛似的。
“……快斗……”
她呜咽了一声,良久,终于颤抖着环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她是知道的。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其实她是……愿意的。
她知道快斗也知道了,因为他微微绽开了一点笑意,就像元旦夜晚盛开的最后一束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