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骄(177)

“发现又如何?他能杀了我吗?”燕诀反问凌南烟。

这么多年,燕诀替皇帝办过的龌龊事不计其数,每一件,他都留着证据。

帝王又如何?

帝王也怕众叛亲离,留下万古骂名。

更何况,如今燕诀手里的筹码,早已多过了皇帝自以为的。

凌南烟感觉到了绝望,这比当初被父皇将她赶出北燕的绝望,还要来的深刻和无助。

现在的燕诀,还跟之前一样,清清冷冷像块冰,谁也不能靠近,可在这一刻,凌南烟才终于认清了他。

“世子,我是爱你的。”凌南烟想求饶。

可燕诀若紧紧只是听人一句‘爱’就心软的人,也不会从年少时京中众人欺辱的笑话,成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

燕诀转身便走了,剩下两个面生的宫女,也当着凌南烟的面,点燃了迷香。

今夜任凭凌南烟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她被人陷害了,因为除了燕诀的人以外,凌南烟宫里所有的宫人,都在迷药的作用下,沉沉睡了去。

燕诀离宫时,是一个名叫刘才的公公来亲自送的。

刘才是范公公的干儿子,也是除了范公公以外,最有实权的公公,深得皇帝重用。

但皇帝不知道的是,十几年前,因为一户姓刘的放牛郎的牛不小心冲撞了微服私访的皇帝,便被杀了全家,而家里唯一一个幸存者,便成了如今八面玲珑手段狠毒的刘公公。

刘才送燕诀到了宫门处,才躬身恭谨着道:“世子爷下次有吩咐,让奴才办便可,何必劳您亲自跑过来。”

“不妨事。”燕诀淡淡道。

刘才微笑:“最近太后娘娘生了怪病,太医们都查不出原由来,但奴才想,若是奴才能想个法子让太后娘娘舒坦些,太后娘娘身边大宫女的差事,奴才就能安排自己的人过去了。”

燕诀知道是夏娆使得药,但他仍旧不想把夏娆再卷进这些事里来,只道:“若是实在安插不进去,便罢了,太后不足为惧。”

刘才应下,只等燕诀走了,刘才才敢起身来,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燕世子变得比以前有人情味了,或者说,像个普通人了。

如此也好。

刘才想到这么多年,若是不燕诀处处帮扶自己,他一定这辈子,都无法有机会,亲自为一家七八条性命报仇。

关上宫门之时,刘才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了,但好歹还有些光。

“公公,已经打点好了,今晚的事不会出任何问题。”有人来回话。

刘才嗯了声,才又道:“今儿开始,找个机灵的人,盯住南烟公主和杨嫔娘娘,若是她们再有算计夏姨娘的计划,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回话。”

“是。”

夏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才觉得被子里一凉,而后一个熟悉的怀抱便拥了过来。

她自然的翻过身,钻到他怀里,呢喃道:“爷回了。”

“嗯。”燕诀听着她这迷迷糊糊的话,嘴角抿起,只小心揽着她,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宫里便乱做了一团。

白日里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小国舅许尧,居然被人发现睡在了南烟公主的床上!

这还是皇后娘娘接到消息,亲自去凌南烟床上把人抓住的。

这样的消息,便是宫里有心要瞒,也已经迟了。

夏娆吃过早膳,送燕诀出门去上朝后,就听迎春苦苦压制着八卦的兴奋说了。

“许尧?”夏娆想起那个极度厌女的许尧,眨眨眼,又问迎春:“你确定你没听说?”

若说是曹弋阳那色胚,她倒是更相信些。

但曹弋阳又是个水陆两栖的,又娶妻在先,如果是他,反而麻烦。

但若是许尧这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又是皇亲国戚,皇帝说不定还真的就会答应这桩事。

“姨娘,您点什么头呢?”迎春见夏娆摸着下巴眯着眼睛一脸深沉的样子,忍不住八卦之心,问道。

“我在想,南烟公主这次肯定得下嫁了。”夏娆笑着道。

“会吗?上次传出她跟那慕容太子在御花园……”迎春红着脸说不下去,阿蛮则是淡定道:“光天化日与人偷欢的人,皇后娘娘不一定会同意她嫁入许家。”

“这个时候不是还有太后么?皇后她敢不同意?”夏娆淡定的道。

阿蛮和迎春对视一眼,想起太后那腌臜事,均是打了个寒噤:“这皇宫里的事儿,还真是一脉相承。”

“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坏的也就是她们两比较突出罢了。”夏娆想着端庄大方的柔福,那才是皇室公主该有的样子。

主仆三人八卦好一会儿,澜沧便来了,这次他亲自捧着两个匣子。

夏娆对昨天的事已经心有余悸了,瞧着这盒子,问道:“是什么?”

“爷给姨娘做的衣裳。”澜沧微笑。

“是吗?”阿蛮上前去,打开匣子,就见里面放着两套秋季的长裙,一条是正红色的广袖礼服,另一条则是海棠红的窄袖常服。

阿蛮没认出来,迎春却是一眼就认出那礼服了。

“这是世子妃的裙服,爷如何送给姨娘?”迎春奇怪的问。

澜沧瞧着也一脸疑惑的夏娆,微笑:“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婚南烟公主跟小国舅了,世子爷也已经请奏皇上,册封您为世子妃,今儿开始,您便不是夏姨娘了。”

迎春当即激动到热泪盈眶,阿蛮也惊愕的张了张嘴巴,才齐齐朝夏娆行礼:“奴婢见过世子妃。”

夏娆小嘴抿了抿,悄悄问澜沧:“这事儿会不会太麻烦了?”其实她觉得吧,做姨娘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些聚会什么的她都能推脱了不去。再说了,她便是做个宠妾,都惹来一堆的妒忌,这再成了世子妃……

话音刚落,前头就来人传话,说燕王妃要见她。

夏娆摊手,看吧,麻烦说来就来。

夏娆简单收拾了下,就往落梅院去了。

昨儿燕王妃自秦王府回来后,燕诀什么也没说,夏娆也想着,是不是跟秦王府的事情有关。

但她刚来,就发现燕王妃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一个人阴沉沉的坐在一角。

“你过来。”燕王妃冷声道。

阿蛮不放心,要跟上,却被燕王妃的人给拦住了。

燕王妃看了阿蛮一眼,冷冷道:“本妃若是今儿非要杀了她,就凭你们两个也拦不住本妃,都去外面候着,谁敢乱闯,乱棍打死!”

燕王妃语气沉沉,看起来昨儿去秦王府的确发什么什么很紧要的事情。

夏娆示意阿蛮迎春都去外面候着,这才上前行了礼。

燕王妃没有立即叫她起来,而是目光复杂的盯着她,半晌,才微微握紧了手心,问她:“诀儿的身世,你是不是知情。”

夏娆心底咯噔一下。

“他并非外室所生,跟王爷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甚至……甚至……”燕王妃几次张嘴,都没说出那句话来,懊恼的盯着夏娆:“你说话,你到底知道多少,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夏娆听着她这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在为燕诀的身世而暗自窃喜,或者算计,而是在担心。

夏娆站起了身来,看着焦急的燕王妃,道:“王妃是担心王府会受爷的牵连,还是担心关于爷的身世的传闻是否属实,是否对秦王殿下和秦王侧妃有利?”

“你休得胡搅蛮缠,直接回话便是!”燕王妃不满道。

“王妃若是不说清楚,妾身也无法直接回话。”夏娆镇定望着她:“不论妾身知不知道,妾身都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王妃若是有疑惑,何不直接问王爷?”夏娆想,她没有直接去质问燕王,多半还是不想让燕王知道,秦王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她了吧。

那秦王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燕诀,他找了燕王妃去,是想拉燕王妃做同谋吗?

燕王妃的脸紧绷了些,看着显然知道些什么的夏娆,才终于道:“不说也罢,这件事你回去告诉诀儿,让他自己小心便是,但你们若是敢伤了珺儿,本妃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说到底,珺儿才是王府的血脉。”

夏娆见她还在试探自己,嘴角抿起笑意:“妾身愚笨,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王妃既要妾身传话,妾身如实传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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