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诀见她如此,还想说些什么,凌南烟便来了。
凌南烟一双美眸里盛满了眼泪,似乎并不知道这是燕诀的计划,只是恳求的望着他,道:“世子,我能与你单独说会儿话吗?”
夏娆会意,行了礼:“妾身这就告退。”
说罢,便按着宫里的规矩,垂着眼眸倒退了几步,才转身走了。
燕诀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心思微紧了些,便听得凌南烟道:“求求世子,一定要帮帮皇弟,他一定不曾杀九皇弟的。”
“我会尽力。”燕诀说完,凌南烟便拉住了他的手,感激的轻泣起来。
燕诀被她拉住,尽管他极力回想着爱她的感觉,可还是没忍住抽开了手。
待看到凌南烟错愕的模样,燕诀才淡淡道:“皇上还在等着,公主且先回去休息吧。”说罢,径直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凌南烟看着被他甩开的手,再看看他离开的背影,敛起了眼底的泪,轻声问身侧的人:“他们入京的事,安排好了吗?”
“公主放心,这个月一过,藩国太子便会带着贡品入京的。”一侧宫女道。
“那就好。”凌南烟微微咬着唇说罢,便转身走了,殊不知她刚走,燕珺儿和秦王一起,从宫门后走了出来。
秦王瞧见身边一身清冷的燕珺儿,温文尔雅的负着手,浅笑着:“本王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帮着本王一起,压制燕世子。”
“出嫁从夫,珺儿只是在做分内之事。”燕珺儿目光依旧清寒着,侧过身朝凌南烟的方向看了眼,寒意微转:“下次借刀杀人的计划,王爷觉得,用在南烟公主身上,如何?”
秦王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宠溺的笑着:“珺儿既然有了计划,本王当然会帮助你。”
“多谢王爷。”燕珺儿朝他行着礼,即便想到即将成为他的人,心底也再无波动。
夏娆从宫里离开后,直接回了别院。
别院内,燕朗带着夏嘉宁在玩,江郁也在。
夏娆刚回来,燕朗便凑了过来,问夏娆:“听闻九皇子十皇子出事了?”
“嗯。”夏娆应了声,江郁便冷笑的讽刺夏娆:“不会又是跟你有关才死的吧,夏娆,你可真是个灾星,走到哪儿哪儿就死人……”
“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绑起来扔出去!”燕朗训她。
江郁也叉着腰,道:“你扔啊,你扔我,我就去告诉燕王爷,说你欺负了我。”
燕朗看她如此不要脸,一时竟无话反驳。
夏娆被她们吵得耳朵疼,干脆抱着乖乖粘过来的夏嘉宁,回了房间去了。
燕朗和江郁还在院子里吵,江郁都被燕朗气哭了,可愣是不走。
“姨娘,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迎春见夏娆面色不大好,小心的捧了茶来,才问道。
“没事。”夏娆浅浅的笑,瞧着操心的迎春,打发了她带着夏嘉宁去里头玩,才吩咐阿蛮道:“你悄悄使人去给十三皇子送个消息。”
“您吩咐。”
“让他们一定要保护住沈易奇和十皇子。”阿蛮听出其中深意,立即应下,转头就往外去了。
不过阿蛮才出去,就被一路跟随而来的澜沧给拦下了。
澜沧早知道夏娆会悄悄帮凌北墨,只交代了阿蛮道:“告诉夏姨娘,若是不想惹爷不高兴的话,最好不要再管这件事。”
阿蛮将话如实回了夏娆,当天晚上,大牢就传出了消息,沈易奇自尽了,一根绳子吊死在大牢里,这个死法,似曾相识。
凌北墨知道消息后,没有立即去见杨忠,而是转头就到了夏娆的房间外来。
燕诀还在皇宫里,凌北墨来后,便悄悄敲了她的窗户。
“小娆儿?”
夏娆听到他的声音时,吓了一跳,连忙拉开窗子,就看到了一身黑衣而来的他。
“殿下如何来这里,这里守备森严……”
“想寻个人说说话,兴许明儿我就要去坐大牢了,小娆儿,难得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星星吧。”凌北墨笑着勾引她。
夏娆看他到现在还这般吊儿郎当,问他:“殿下不担心吗?”就算最后能证明人不是他所杀,但跟皇帝之间的芥蒂已经埋下了,而且听闻立储的事近在眼前,错失这个机会,兴许他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凌北墨瞧见她担心的样子,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才道:“放心,这天下纵然父皇不交给我,迟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夏娆眯起眼:“秦王殿下可也虎视眈眈呢。”
凌北墨并不多解释,只不由分说的拿自己的斗篷一把将她裹住,就抱着她身轻如燕的越过重重屋顶,径直往外飞去了。
等澜沧察觉时,房间里已经人去楼空。
澜沧懊恼不已,却又不敢轻易上报,只得蹲在夏娆的屋顶等着了。
夏娆被凌北墨直接带到了一处屋顶才放下。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喝点心,洒脱的坐着,看着京城星星点点的烛火,笑:“这江山很美,对吧?”
“嗯。”夏娆无奈,随他在一侧盘膝坐着,才问他:“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那个位置的?”
“从小。”凌北墨丝毫不曾瞒她,唇角邪气的勾着,眼底泛着光:“万万人之上,成为这天下的主人,不但如此,我还要比父皇更加勤勉,治理好这大好的河山,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夏娆看着他充满希望的样子,生出欣赏来。
凌北墨喝了些酒,微醺之后,便将双臂往后枕着脑袋,躺在屋顶上,再看着满天的繁星,笑着道:“小娆儿,在你出现之前,我都不曾想过,要好好做一个明君的。我当时只是想着,要成为人上人,仅此而已。”
“妾身并不懂朝政。”
“可我想跟你过长长久久的美满日子,所以才想当一个明君。”凌北墨忽然望着她。
夏娆不经意撞入他满是深情的漆黑眼眸,心微微动了一下,可转眼,燕诀那张阴沉沉的脸忽然就闯进了脑海,让她立即撇开了眼去。
凌北墨并不勉强她,只是浅浅的笑:“我最擅长的便是等待了,小娆儿,你不需要有压力。”
“殿下可曾想象过一个自由的世界?”夏娆抱着小酒坛,笑着问他。
“自由的世界?”凌北墨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夏娆莞尔:“一个没有君王,人人平等的世界。男人和女人们,没有那些授受不亲的规矩,到了合适的年纪以后,便自由相爱,组成只有彼此的家庭,过一辈子。”
凌北墨听着听着,轻笑出声:“难道是哪个痴狂人写的杂书不成?”
夏娆闻言,只是笑笑,又喝了些酒,才听他说起他的将来,他的向往起来。
等到天色将明时,凌北墨才将她送了回来。
但这一次,原本还在屋顶守着的澜沧,却已经紧张的在门口等着了,也不见了迎春和阿蛮的身影。
夏娆看着澜沧,心思紧了紧:“爷在房间?”
“迎春和阿蛮已经各打了三十个板子,被赶出府了。”澜沧皱着眉看了看她:“爷昨儿忙到半夜,特意赶回来的。”
夏娆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就往里间去了。
来时,燕诀似乎一夜未眠,脸色黑沉浑身如寒冰般的坐在上首。
夏娆刚来,他便阴鸷的抬起眼眸来:“跪下!”
夏娆顺从应下。
燕诀见她竟丝毫不解释,也不辩驳,拳头紧握起来,语气也变得格外阴翳:“不狡辩吗?”
“妾身与十三殿下并未有逾越之举,但妾身深夜与人出去,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妾身甘愿受罚。”夏娆想到无端被自己连累的迎春和阿蛮,心便沉到了谷底。
“七出之条?”燕诀阴沉着脸,起了身来,缓缓走到她跟前,寒声道:“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要你亲眼看着,凌北墨是怎么死的。”
夏娆眉心微拧,可想要请求,却似乎也没有立场,反而只会更加激怒燕诀。
夏娆沉凝着,燕诀见状,直接道:“来人,今日起,将夏姨娘扔到杂院关起来。”
说罢,燕诀还道:“你若是敢寻短见,不止迎春二人,包括夏嘉宁,我也会一并送去陪葬!”
夏娆还未说完,哭闹着的夏嘉宁就被个陌生的婆子强行从房里抱了出来。
夏嘉宁似乎吓坏了,大哭着喊姐姐。
“爷,宁宁与妾身的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