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你可以提前告诉我,而且……”她藏起心底这份感动冷冷说,“你做你的,做了还要别人给你反馈吗?是不是当大佬久了就一定要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夸你说你很好?”
他目光比她冰冷,无声看她许久,把这样冷酷严厉的情绪隔空渡给她。
季桃感到很难受,想开口要他走时眼前男人脱下了外套扔到地面,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扯下领带扔下。
他深邃眸光密不透风罩住她。
季桃:“你,你干什么……”
男人倾身欺近,捧住她脸颊就要吻上来。
她伸手制止,被他握住手腕也捏住脸颊。
他唇舌蛮狠,没有温度也没有温柔。她整个人都落入他的禁锢里,被扔到卧室床上。肩头一阵凉意,季桃听到裂帛声,哗啦啦的,像离婚那次心碎的声音。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挣扎无用之后终于停下,眼泪也滚出眼眶。
“我时贺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滚烫呼吸萦绕在她耳边,“明天起你不用再上班,榭景那套湖墅就是你的家,我会给你家最昂贵的聘礼,你会是我时贺法定的太太。”他唇堵住了她的呜咽声。
季桃身上沉重,心也很疼,却一点都不想再挣扎反抗。她感觉到累了。
也许她的异常出乎他掌控,他停下,望见她眼角晶莹的眼泪。
时贺一僵,灯光下她雪白双肩泛起颤抖,小鹿眼晦涩无光,睫毛湿乎乎的。他手掌痉挛似地,好久才终于一点点拉起她毛衣,拉好裙子盖住她双腿。
原来爱到深时想要疯狂地占有,也甘愿痛苦去克制。
他拳头狠狠砸在枕头上,擦掉她眼角的眼泪,重重吸了口气下床捡起地毯上的衬衫。纽扣被他修长手指一颗颗系上,领带不想系,他随手捡起外套。
“我输了。看见你掉眼泪,我时贺输了。”
他站在门口看她:“阳台上的东西不喜欢就扔到门口,我会叫人来清理。”
掀下眼皮,他沉默走出房门。
林甑恭敬按开电梯:“先生,机组已经回去了,司机给您带了新的外套……”
“叫机组重新飞一遍。”
林甑诧异了瞬间,但没问,拿出手机交代下去。
时贺没有回车上,一直坐在小区花园里看夜空,也望着12楼的阳台。
白纱窗帘在晚风里晃动,卧室灯火昏黄。海市今年的冬竟来得这么晚,他坐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夜空重新亮起无数星辰。
季桃一动不动瘫在床上。
好久之后她才翻身望着阳台,整理好松散的肩带。手臂被他抓得疼,舌根也很疼。
房间里□□静,只有她一个人吸鼻子的声音。可屋子里却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她闻到被子上时贺身上的男士香水气。
她望着阳台地板上的字默默掉眼泪,也在忽然间望见了夜空里闪烁的星辰和跑向粉裙女孩的男孩。男孩单膝跪下那一刻,她被“我爱桃桃”的文字击得溃不成军,眼泪决堤而下。
他的爱早来一点该多好。
第057章
清晨, 季桃走进护士站开始换衣服。
照常像往常一样忙起工作, 但今天出奇地没有再收到宋星闻发来的奖状, 第二天也是如此。
自从那天跟霍宪去看望了沈奶奶后老人这两天总喜欢跟她说话, 打来电话喊她去吃晚饭。
“我让小林做了你爱吃的芦笋凤尾虾,是宪儿让人送来的新鲜芦笋,冬天可难得了!”
季桃晚上的确不上班,但她不太想跟霍宪再碰头。
她心里忽然怔了下, 她这是因为在乎时贺吗?
“奶奶, 我晚上要值班。”
“这样啊。”沈奶奶叹息了声, 语气里掩饰不住失望, 不过很快笑起来, “没事,那明天呢,后天呢?你哪天有时间就过来, 奶奶想看你。”老人忽然沉默片刻,笑声里透着沧桑乏力,“奶奶想多看看你和宪儿。”
季桃听着这种小心翼翼的声音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心头不免愧疚, 她奶奶如果还在世也会像沈奶奶这么疼她吧。
连续两天拒绝了沈奶奶后她终于还是决定再去看看老人家。
傍晚七点, 她从拥堵的地铁上赶到养老院。
沈奶奶坐在轮椅上等她, 老人家的脊椎已经无法支撑她独立端坐。沈奶奶见到她就笑:“桃子来了,快来坐。”她招呼护工林阿姨去微波炉里端菜。
季桃洗完手回来坐下:“奶奶,你怎么不先吃啊?菜都凉了吧。”
“没有,还热乎着呢!”沈奶奶问她几点钟了, 说霍宪要来。
季桃脸上的笑怔住。
“他也是那晚过来后就一直说忙,今天才说要来看我。”
正说到这里她们便听到霍宪的脚步声。
季桃抬起头,霍宪外套里穿着高领毛衣,见到她露出笑脸,但季桃望见了他唇角结痂的伤口。她想,他把脖子掩得严严实实是在遮伤口吧。
沈奶奶已经看不清这样细小的痕迹,没注意到霍宪有伤。
三个人吃完饭后老人家就坐不住了,脊椎总疼。
霍宪跟林阿姨扶她上床,季桃以前学过按摩手法,帮沈奶奶做起按摩。
老人渐渐有些困意,眯起了眼睛。
季桃埋头没有跟霍宪聊天,他也没有开口主动说话。
许久的宁静后,他望着她:“累吗,歇会儿吧。”
他这一出声吵醒了沈奶奶,老人布满皱纹的眼皮缓缓睁开,像是看不清眼前场景,努力辨认了季桃和霍宪好久才冲着他们笑。
“阿于回来了?”她招呼季桃,笑得慈眉善目,“舒舒,给阿于倒茶呀。”
季桃愣住,诧异地望着霍宪。
“瞧你高兴的,跟阿于回房间去吧。”老人说完喘不上气一时昏了过去。
霍宪脸色一变,沉声去喊医生。
房间里医护人员频繁进出,季桃想帮忙被霍宪拉到了一旁。
沈奶奶插上了氧气管,终于醒过来后才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便又睡过去。
护士跟护工阿姨守在病床前,霍宪望着季桃:“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下楼,他说:“沈奶奶把你和我认成了她儿子和儿媳。”
“奶奶她会不会……”后面那句“时间不多了”不忍心说出来,她眼眶有些滚烫。
霍宪点头:“别难过,她八十二岁了,前半生活得很幸福。”
“沈奶奶的子女呢?”
“于叔是科研人员,跟他太太在实验室发生意外走的。”
季桃疑惑:“这样的话奶奶后半生不该住在养老院啊?”
霍宪淡笑了下,没有说起后面的故事。
他也想告诉她,可从她今晚并不快乐甚至想要躲避他的眼神里他知道说了也没有意义。
霍宪打开车门,这次不是炫酷跑车,黑色迈巴赫奢华低调。
小女生拢了拢肩头斜跨的包包链条,似乎在想拒绝的词。
他看出来了:“那晚我跟时贺打了一架,他先动的手,我也没客气。脖子上的伤还没好,脸上的伤褪了些我才敢来看奶奶。”他自嘲似的笑起,又更想要安慰她,“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也看得出来你没放下他。桃桃,跟着你心里的声音走吧,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接受并支持你。”
季桃凝望他好久:“霍宪,谢谢你。”
“叫宪哥。”青年唇角笑意戏谑,“叫声宪哥,以后他敢欺负你我罩着你啊。”
季桃一向觉得自己不聪明,却在这一刻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迎上他含笑的眼睛,她也翘起唇角笑起。
……
调休这天宋娴的电话来得很突然,说季开明肺炎进了医院,病情好像很严重。
“昨天还是好好的人,就晚上跟几个客户喝完酒就病倒了。都说C市有肺炎传染,你爸爸会不会是被感染了?”电话里,宋娴焦急之下嗓门格外大。
季桃蹙起眉:“没听说C市有肺炎啊,会不会是流行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