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6)

淡定如张锦云,见我急急要走了,他又转过身来朝我娘作揖:“我母亲每晚诵经都得脂烟陪着,她身体不好,见不到脂烟无法安心睡眠,还请母亲见谅!”

张锦云说的极度诚恳,我娘听的连连点头。却见他转身又朝我表哥作揖道,“表哥回京,锦云改日一定盛情款待。”

张锦云一定有一种将我逼疯的潜质,直到上了马车,我还能感觉到自己胸口那股呼之欲出的怒气,正待与张锦云发作,这货却突然开了口:“苏脂烟,洞房那日你撒谎了。”

我这口气一下子憋了回去,差点憋出了内伤,这思维跳跃的,不愧是他夫子的得意门生,什么洞房啊?都是哪跟哪?

我盯着张锦云,想看出点端倪,没想到他直接一言不发,板着张脸看向前方,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我撒了什么谎?”我竟有些心虚,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撒了什么谎,但仿佛就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在我之前唯一接触过的男子就只有你爹?那么你表哥呢?”

啊!“我表哥不是男子啊!”我简直想拍死张锦云。

“不是男子?”张锦云憋着笑,“那是?”

“孩子!是孩子啊!我表哥走之前才十五岁好不好?”

“可我今年也才十六岁。”

……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是的,我同表哥一起长大,所以怎样都觉得是孩子,可张锦云是我的夫君,我怎么看他都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甚至都忽略了他还在长身体,忽略了我年前给他做的衣裳袖子又短了的事实。

“那么?我以后也将你当成个孩子?”我小心翼翼地看张锦云,等着他回答。却见张锦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仿佛又恢复了元气,继续看着我问道:“那日,你还撒了一个谎!”

还有么?我好苦恼,我是撒谎精么?

我败下阵来,只得问他还撒了什么谎,张锦云却又些吞吞吐吐起来:“那日,你还说你是第一次见我?”

不是第一次见么?不是么?我感觉我要羞死在了这辆马车里路,这回去的路怎么这样长啊!

“我可是记得提亲那日你躲在帐幔后面偷看的“,他果然发现了。

对,那是第一次,我悻悻道。

“可我还记得,你有次躲在脂粉铺子偷看我下学……”张锦云不依不饶。

对,那次也是,我投降可以吗?真的没脸见人了。

“没有了吗?”张锦云邪魅笑道。

“还有一次我在车里,看到你骑马过去,”我只好如实招了,张锦云抿了抿唇,又勾起了好看的嘴角,“这我倒不知。”

“我……”,张锦云你就是个骗子。

“你为何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在看我的。”张锦云忽然正经起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看你啊!”张锦云像看傻瓜一样地看我,“我见你的次数可比你偷看我的多得多。”

多得多?

待我反应过来,一抹飞霞瞬间染上了我的脸颊,再去看张锦云,那假装板着的脸上,分明也红了几分。

第8章

我躺在床上琢磨张锦云那些话的意思,难道他也喜欢我许久了?可转念一想张锦云的所为,不过是个多情浪子罢了,便强令自己收起了这些痴心妄想。

说来也巧,表哥在京住的这些日子,张家总有事情发生,拖着我总不能去看他。一日早晨,张锦云突然来了我房里,要带我出门。

我随张锦云坐马车到了城外,居然是给表哥送行。表哥一副风尘仆仆赶路的模样,想着这一别不知又是几年,我心下难免忧伤,眼圈也跟着红了。表哥笔直着腰板站在我面前,虚抱了我一下道:“希望我们脂烟慢点长大。“表哥说的黯然,我听了更想哭。

我说:“表哥,你何时再回来。你还没给我讲东莱郡那些趣事呢。“

表哥笑笑说:“上次喝酒时已经告诉了张锦云,回头让他讲与你听罢”,表哥说完朝张锦云拱手道了句:“再会!好好待我小妹”,便转身越马而去。

我望着表哥远去的背影,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以前日日相伴的人,现在相见却不得见,这就是长大吧。

张锦云将我往他身边拉了拉,拥着我的肩轻轻道:“不要伤心了,我答应你表哥好生待你。”

张锦云这一说话,突然将我思绪带了回来,我忙转过身问他:“张锦云,表哥刚刚说他与你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张锦云说完转身就往马车处走,我连忙追上去,“昨日你们喝酒,怎么不叫我!”我有些恼怒,他明明知道我很想念表哥。

张锦云将我扶上车,也跟着坐了上来。却不说话,只勾着嘴角看着我笑,我被他看的懵了,便用眼睛瞪他。许久,张锦云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喃喃道:“苏脂烟,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我被张锦云的话说红了脸,只好不做声,默默的生着气。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嫁入张府一年有余。张锦云比先前更忙,只有张老爷忌日那天在府里呆了一天,也是处理各种事务,忙的连前几个月我的生辰都几乎忘了,直到晚上才差人送了块上好的玉佩过来。

我并不怎么在意,不见张锦云时,我依旧和丫鬟们玩玩闹闹,时不时去给张夫人请个安,陪她说说话,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直到那日,我晚上喝了些清酒有些头疼,便让翠儿早早侍候着歇下了。不知睡到什么时辰,我忽然感觉床往下沉了沉,身上多了些重量,睁眼一看,便见张锦云压在我的身上,直接吻了下来。

我被张锦云吻的喘不上气,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一把抓住了手压在了头顶。他的吻贪婪又霸道,我吓得哽咽起来,眼泪早已汹涌而出:“张锦云,不要!我害怕!”我在他身下挣扎着,苦苦哀求。

张锦云却像换了个人一般,分毫不管我的求饶,一把扯开了我的衣裳,声音低沉沙哑:“苏脂烟,我不想等了!”

我醒来时天已蒙蒙亮,窗外传来鸟儿叽叽喳喳清脆的欢叫。张锦云撑着头正侧身看我,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搭在我的腰上。

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想扑过去打他,却发现身子撕裂般疼痛,根本无法动弹,我委屈的失声痛哭。

张锦云将我一把抱进了怀里,柔软的唇轻轻吻着我的额头,任我的眼泪都抹在他的衣服上,轻轻说到:“怎么那么爱哭啊。”

听了他的话,我哭的更凶了,“混蛋!混蛋!”我哽咽着骂他,狠狠一口咬在了他抱我的手臂上。张锦云吃了痛将我放开,微皱着眉头,眼里却满满地都是疼爱。我泪眼婆娑地瞪着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张锦云给我擦了泪,轻轻将我哭湿了的秀发抿在耳后,温柔的简直跟昨晚判若两人:“脂烟,”他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昨晚被人下了药,我……我只能回来欺负你,对不起。”

我流着泪,呆呆地看着一脸无奈的张锦云,遂即听到他说:“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不要怪我了,好吗?”

张锦云的话细细软软地流进了我的心里,我慢慢止住了抽噎,任由他紧紧地抱着,心头暖暖地,又有些怅然若失:已经圆了房,将来还怎么和离啊,我难过的想着。

安慰了我许久,张锦云才恋恋不舍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洗漱穿衣,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我在床上躺了许久,感觉身体能动了,才唤翠儿进来侍候。

得知我和张锦云终于圆了房,翠儿高兴的简直要哭了,她熟练的收拾了床上的落红,给我打水沐浴。我躺在雾气缭绕的浴盆中,看到身体上张锦云留下的痕迹,脸红的仿佛能低下血来。翠儿却大方的很,一边给我擦拭身体一边同我交心:“小姐,你不知道吧,我每次回咱府上,都被太太追问你怎么还没有身孕。每次编各种幌子应付太太,我真吓得要死。”

“那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我疑惑的问翠儿。

“说了有什么用,你那么讨厌姑爷。”翠儿忿忿道。

我怔了怔,遂即羞的低下了头:“其实,我哪里是讨厌张锦云,只是有些怨他!”

听了我的话,翠儿扑哧笑了:“小姐,你就是小孩心性,连我们这些下人都知道姑爷对你好。你每次给了姑爷气受,他也不恼,只忍者。你不让他住咱屋里,他就不住,全由着你,就连你睡了偷偷来看你都不让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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