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是有种难得的静谧,柳询犹豫了几次,才开口道:“对不起,青岑,之前是我错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墨初郁的事,我,我不该让你受委屈。”
谢云钰摇摇头,转过身面对着柳询,叹道:“我知道,她对你有所执念,才会这样用尽一切办法只为了留你在身边,但是少卿啊,感情容不得瑕疵,今日之事虽然有不得已,可在我心中依旧留下了一个疙瘩,我不确定是不是已经原谅你了,所以这段时间,让我们彼此静一静,好吗?”
她还是在介意。柳询一阵痛心,连忙抓着谢云钰的手握在手心里,着急道:“青岑,我可以给你时间,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都成。”
谢云钰将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叹道:“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瞧着她冷淡的态度,再不复之前对自己全心的依赖,柳询只觉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般的疼痛,他终归是伤害了她,让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可这能怪谁呢?只怪自己,太过自负。柳询看着谢云钰的背影,暗下了决心,不管谢云钰现在怎么对自己,他一定要想法子让她回心转意才行。
两人在月光下一前一后回清风苑,与此同时,勖王府里确在上演一场意想不到的大战。
柳询一走,墨初郁哭过后还未起身,那边胡青儿带着胡元已经来了。
她赶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维持着最后的尊严,雍容华贵的坐回椅子上,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胡元可没胡青儿那么忌惮她,一进门,胡元便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好啊,墨初郁,你现在能耐了是吧,竟然在勖王府作威作福,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郁妃娘娘的了吗?”
墨初郁冷眼扫向胡元,道:“我自是没忘,但尚书大人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说过,替我报了仇之后会给我一个善终的结局,你最好也能说到做到,否则,我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
她竟然还敢威胁自己!胡元面色一遍,脾气上头,当即冲过去就给了墨初郁一巴掌。
胡元吹着胡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当了两天娘娘,还真以为自己是娘娘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这一巴掌便是要让你清醒清醒,一条狗对主人,该是什么样的姿态!”
他竟然将自己形容成了一条狗!墨初郁只觉心底里一股子火气往上直冒,眼神也变得幽冷了起来,柳询打了她,那是因为她舍不得还手,胡元在自己面前还敢如此嚣张,当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墨初郁握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若非现在留着胡元还有用,就凭他三番两次下令要对付自己的话,她就该先下手为强,杀了这个国之蛀虫再说!
墨初郁阴冷一笑,捂着被胡元打痛了的半边脸道:“尚书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主人与狗的分别,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这发的哪门子脾气?”
瞧见她不大和善的脸,一旁的胡青儿只觉一个激灵,方才她下令处置那对母女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可见墨初郁根本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要是狠起来,只怕他们兄妹二人都得吃亏。
胡青儿忙拉了拉胡元的衣摆,小声道:“哥哥还是低调些的好,想想皇上,皇后的下场,她善于用毒,又了无牵挂,惹恼了她对我们没好处,这个女子,心思远比我想象的要歹毒得多,不可不防啊。”
第367章 太子之死
胡青儿这么说,胡元这才重新看了墨初郁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放缓了语气随意的拱了拱手道:“倒是本官冲动了,还请娘娘勿怪。”
被打了一巴掌,这么言不由衷的赔罪一下就想敷衍过去?墨初郁的眼中划过一抹冷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那袖中的手,却在某处拧了拧。
胡青儿见状,忙过来打圆场道:“好了,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自相残杀作甚?如果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让人钻了空子还不是得不偿失。”
墨初郁冷冷的勾唇笑了笑,道:“那尚书大人方才所言的,主人和狗?”
胡元一阵恼,挥手不耐烦道:“那都是我口快乱说的,郁妃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往心里去了,胡某在这给您陪个不是。”
墨初郁这才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状似闲聊般道:“这就对了,咱们只是合作而已,利益相同才会走到一处,若是有些人觉得自己位高权重就能高人一等了,我墨初郁了无牵挂,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鱼死网破罢了。”
胡元听得这话猛地瞪向墨初郁,还没从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呢,没想到今儿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教训了,他不由得沉下脸色道:“这事不用娘娘耳提命面下官也会记在心里,娘娘也不必指桑骂槐了,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不是个傻的,鱼死网破于谁有好处?”
墨初郁轻哼一声,道:“我还真以为有人是个傻的呢,尚书大人知道就好。”
胡元一阵气噎道:“你!”
墨初郁可不理会他生气的模样,将茶盏放置一边后又道:“对了,今日这么一出,柳询怕是已经将主意打到宫里去了,这段时日小心些吧,他竟然知道大人你欲对我下手的消息,还有胆子在那么多人的监视下来见我,只怕宫里有他的人。”
胡元听得这话一阵惊惧,顾不得生气了,满是震惊道:“你说什么?柳询曾进过宫?不可能啊,现在皇宫之中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是怎么做到的!”
墨初郁道:“这就要问问尚书大人你了,不,宫中守卫一向是由张渊调度安排的,难不成是他那边出了纰漏?”
胡元一阵懊恼道:“这个该死的张渊!”
墨初郁见他这样,不经意的笑了笑,三人又说了些其他的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密谈到了半夜。
兄妹二人将墨初郁送走,已经过了子时,看着她离开回宫,胡青儿有些担忧道:“哥哥,我总觉得墨初郁此人不大可靠,你是未见她今日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这个人心思歹毒,虽然看着无害但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与她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啊。”
胡元笑着拍了拍胡青儿的肩,道:“妹妹想太多了,她再怎么厉害,若离了我们也只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能成什么大事?”
“可是……”
“好啦,我知道你担忧她与柳询的关系会影响到我们,但你也不想想,她方才已经将柳询找过她的事都供出来了,不就是摆明了立场了吗?既然她有心帮我们,我们为何还要拒绝?等着吧,方才我们商议之事明日便会有结果,过了明日,咱们就知道这个郁妃娘娘是不是可信了。”
胡青儿还是忍不住的担忧,但见胡元如此笃定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二人又说了些其他,才各自散去。
翌日,天亮时分,宫里突然传来了丧音,整整二十七下,却是宫里的贵人去了无疑。
与此同时,清风苑内的柳询也同时接到急报,说不知墨初郁突然发了什么疯,扬言自己要做天下之母,于是她到皇后的宫中走了一遭,从西凉嫁进大楚二十余载的元皇后便病故了。
刘桥禀报这事的时候太过着急,根本没有避着旁人,谢云钰刚进膳堂吃早饭,走到门口之时一下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惊得手里的东西全都掉了。
柳询见状,跑过来紧张的扶着她道:“夫子,夫子你没事吧?”
谢云钰还有些难以相信道:“你说谁,谁去了?”
刘桥看向柳询,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却见柳询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才沉声道:“元皇后,驾鹤西游了。”
谢云钰当即身子一抖,一下瘫坐在地。
皇后娘娘去了,那样雍容华贵,对自己爱护有加,有如伯乐的皇后娘娘,竟然就这么没了?
谢云钰只觉心中的信仰一下分崩离析,元皇后一直是她坚持女学与梦想的明灯,先前听到他们说她中了墨初郁的毒,她就急得不行,奈何自己力量微薄,根本进不得宫里去看望她,更别说救她了,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她竟然不等他们搭救,就这样去了,这么的突然,这么的令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