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询似乎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他着急道:“在此之前呢?皇祖母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惠安道:“不就是齐……等等,我好像见过母后曾留信给谁,她最后的署名是叶子佩,对叶子佩,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问她为什么留这个名,她在咱们皇家不是被封为齐太后么。”
柳询一阵紧张,紧紧地盯着惠安道:“她,她说什么了?”
惠安想了想,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母后当时好似十分伤感的说,叶子佩是她的闺名,不过她再也用不到了。”
叶子佩,叶家人,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母妃说过,太后一见到她就十分喜欢她,而且力挺父王封她为王妃。
都说叶家庄流传着一个天下觊觎的秘密,却是不假,叶家之人,藏有能撼动天下的藏宝图,父王当初设计覆灭叶家庄,不就是为了这个秘密么?殊不知母妃根本不知道这事,真正有关藏宝图的消息,早就被太后带进了宫里。
难怪,难怪太祖皇帝如此忌惮皇祖母,一生也不敢对她多说一句重话,他怕是早就知道,有关叶家的宝藏在皇祖母的掌控之中了吧,享有如此宝藏在手,皇祖母才有骄傲一生的资格。
此事事关重大,不到必要时刻决不能透露,所以太祖皇上才会由着皇祖母那豪爽的性子再后宫胡来,一方面是信任,另一方面,他真的十分宠爱皇祖母啊。
还有一事,齐老国公在齐家鼎盛时期,突然选择让齐氏一族避世,看来他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选择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此举不是更加说明,皇祖母的身份吗?
可惜,皇上是个糊涂的,这样大的宝藏,已经到了皇家,他却无福消受,让人钻了空子不说,现在还危急到整个大楚的江山社稷,皇祖母让惠安送出这个玉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想明白了个中关节,这事也就说得通了,柳询缓缓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啊。
惠安见柳询盯着这个玉壶一直出神,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道:“少卿,你怎么了?可是这上面说了什么?”
柳询回神,忙摇了摇头,将那小卷纸塞回玉壶之内,把壶盖按下去盖好,道:“无事,明日一早,我与姑姑一起去将这个玉壶送给老国公吧。”
惠安“哦。”了声,还是有些担忧道:“母后那边,还有那位红樱姑娘怎么办?”
柳询道:“皇祖母那儿,我自会想办法,你放心,一时半会儿,她还不会有危险。至于红樱,她能替换了公主,天牢那种地方亦是不能轻易困住她的,我们只需静等消息便好,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咱们往宫里留人的好机会。”
柳询都这么说了,惠安便也放了一半的心,她听不大懂他的话,但今日实在累极了,现在事情交代完,还与柳询约好明日一早去齐国公府,困倦袭来,便挥了挥手交代一声,回房去睡了。
惠安睡了,柳询却睡不着,说实话,方才也就那样安慰惠安,可他心里其实挺没底的,太后竟然连玉壶都送出来了,可见情况已经严峻到就连她也束手无策了吧。
太后聪明高傲了一辈子,断不可能在这时候向胡青儿她们低头,而今眼睛也瞎了,还犯了咳疾,可不就是令人担忧吗?
虽然她自己说了,胡青儿她们留着她还有用,断不会让她死去,但死罪可免,活罪绝对难饶,就胡青儿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如今正跋扈着,父王又不在,也不知她会怎么对待这个老人。
可眼下,宫里的事他们鞭长莫及,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柳询最怕的不是胡青儿给太后找罪受,而是怕太后骄傲了一辈子,受不得这些凌辱,最后剑走偏锋就不好了。
柳询只恨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办法,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宠爱的老人受苦,比什么都难受,这么多年来,太后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现在落到这个境地,最着急的人莫过于他了。
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得加快营救步伐了。
第330章 救出谢云珏
他在房里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烦躁,弄得一旁的刘桥亦是烦躁不已。连柳询这么聪慧绝顶的人都没有办法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着急间,他一锤脑袋,懊恼道:“我真笨,帮不到公子半点忙,要是谢夫子在就好了,以她之聪慧,一定会有法子突破我们的困境的。”
说完这话,不止柳询看向了他,就连刘桥自己都呆了呆,什么时候他对谢云钰已经如此信任了?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还未说话,柳询却眯了眯眼,道:“动员所有势力,想法子尽早将夫子救出来,送来京城!”
刘桥呆了呆,然后沉声道了声是!
云州。
这么多人为谢云钰请命,可知府大人晁岩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不禁让那些人愈发不耐,每日在知府门前集会的情况愈盛了。
假晁岩等不到朝廷的指示,也等不到绯月那边的回复,在这么多“刁民”每日的围堵下,变得心焦不已,他在府中来回踱步,看着那些人干脆居然直接住在外头,大有他不答应放人,他们不离开的势头,这让他愈发烦躁。
师爷见他如此,小心翼翼道:“要不,咱们先将谢夫子给放了?”
假晁岩猛然转头看着师爷,皱眉道:“这,可行吗?”
师爷的目光闪了闪,道:“大人呐,都什么时候了,不可行也得行啊,难道真让这些刁民在咱们府衙门前一直赖着不走吗?反正谢家是云州大家,谢夫子如今名声在外,还怕她跑了不成?她好歹是个女傅,就是皇上要处置她,还得留几分面子呢,更何况她还有个做太傅的爹,皇上不也得斟酌斟酌吗?”
假晁岩想了想,觉得师爷的话也不无道理,朝廷迟迟不回复,怕是也不知此事该怎么处置吧?
可他还有些不放心道:“那你说,我就这么放了谢云钰,上头怪罪下来,又该如何呀,咱们这毕竟是先暂后奏,上头还没指令下来,就将人放了,终归有违章法啊。”
师爷道:“那章法不都是给人看的么,关键时刻不得变通,若上面的诏令十天半个月都不下来,怎么办?大人,你看看外头那些刁民,这事态已经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若是咱们再不放了谢夫子,你可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行为过激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假晁岩目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将责任都推到这些刁民身上?”
师爷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大人根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刁民太多,上头又无人下来,大人您为了咱们整个知府的安全,权宜之计只好将谢夫子放归家中候审,未来得及及时通报也是形势所逼,您说呢?”
假晁岩抚着下巴的短须,点了点头。
师爷见有戏,眼中精光一现,又道:“再说了,反正谢夫子家在云州,大人可以随时传唤,您若不放心就派人暗中盯着就是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翻多大的浪来?不过是让她换个地方住而已,就能阻止这些刁民高涨的情绪,大人,这笔买卖不亏。”
听得这话,假晁岩的心中确实产生了动摇,可一想到绯月那冷冽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不可不可,绯月临行前交代,一定要让我看好谢云钰,柳询被换出大牢已经令她生气了,再放走谢云钰,等她回来,我就死定了。”
说到这个,师爷觑了假晁岩一眼,状似无意的抱怨道:“这个什么圣女也真是的,自己走了清闲,留这么大个烂摊子给大人独自承受,大人为她当牛做马了,她竟然还敢威胁大人,这要是我的脾气,她让我不痛快,我必也给她点不开心尝尝!”
假晁岩急忙捂住了师爷的嘴,惊恐道:“嘘,别乱说话,这要是被绯月听到,你我都得没命,知道么?”
师爷拉开了他的手,不服气道:“大人何必怕她,您才是正经的知府大人呢,她算什么?”
假晁岩一阵心虚,他哪是什么正经知府啊,不过就是绯月推上来的傀儡罢了,绯月若想他死,随时都可以,他能不怕么。
师爷见他这样,气愤的哼了声,道:“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如鼠畏首畏尾的了?反正小的主意已经出在这儿了,大人看着办吧,若是不行,干脆等着这些刁民将咱们逼上绝路得了,明日若他们杀进来,大人以为,圣女就会回来救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