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巡视一周,见齐婉儿果然也不见了踪影,难道柳询是带着她大闹婚礼去了?
啧啧,娶了那样的母老虎,也不知柳询能睡得着不?有人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起了嘲弄柳询的心思。
议论声,八卦声不绝于耳,纷纷敲击在谢云钰的心上。谢云钰苦涩的笑了笑,那日他明明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报仇,才被人冠之以懦弱无用的帽子的,现在这么多人笑话他,起因可不就是因为自己么?
谢云钰心下酸涩,她不恨柳询,既然做出不得不娶胡淑敏的戏码,如果他不回去成婚,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一切?他隐忍了这么久,是绝不会在此功亏一篑的。
可不管如何,既然他要成婚了,作为夫子,一杯喜酒总要喝的吧。哪怕与他拜天地的是别人,她也该去看看,他一生中最俊朗的模样,不是吗?
可是,他谁也没叫,就这么孤身一人回了长安城,给别人留下嘲弄他的把柄。
谢云钰一阵担忧,也不知长安那边境况如何了。
呸呸呸,他都这么对你了,你又为何担忧他?再说,这是他选的路,他心甘情愿,你又操心什么?
谢云钰自欺欺人的摇了摇头,王逊之说得没错,他果然为了自己的形象,竟连拒绝也不拒绝,就应下了这么亲事,难道他不知,这样自己会难过吗?
虽说这当中有苦衷,可凭柳询的本事,他若是不愿,他们又能如何?可他还是去了,什么也没说。
那只能说,他只有打算吧,而自己,无法参与其中。
谢云钰思绪复杂,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哪里还有心思上课,匆匆让学子们温习课题后,她便逃也似的钻入了后山。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入冬了,天气也变得寒凉了起来,谢云钰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山上坐了会儿,就感觉浑身发冷, 她蹲下来,抱了抱自己,蓦然感觉肩头一沉,原来是一件披风。
看向来人,谢云钰动了动唇,道:“子致。”
王逊之往她的身边随意一坐,道:“我便知你在这儿,天气转冷了,担心着凉。”
谢云钰道:“多谢。”
王逊之淡淡的勾了勾唇,有些失落道:“敏秋,你变了,从前的你,绝不会与我如此客套生分。”
是吗?谢云钰恐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从确定了心意,她就与王逊之渐行渐远了。
谢云钰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不,在我心中,子致永远是子致,只不过我们都长大了,有了许多无法分享的喜怒哀乐。”
王逊之看着她清亮的眼眸染上了几许闲愁,也不戳破,他看着京城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放心吧,他绝不会这么妥协去娶胡淑敏的。”
谢云钰惊诧的回神,“啊?”了一声,就听得王逊之似乎知她所想的解释道:“因为他是少卿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少卿。”
听了这信心满满的回答,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谢云钰的心却奇异的安定了下来,王逊之说得对,他是柳询啊,何曾真的向别人妥协过?
“可是……”即便他有所计划,谢云钰还是有些担忧,京城对他来说就是虎狼之窝啊,他如何能在回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王逊之拍了拍她的肩,笃定道:“放心吧,少卿从来就是这样,经历过的风浪比我们多多了,他有自己的法子和计划,既然他不愿告诉你,我想他一定是为了怕你担忧,也因为自己有信心能好好的回来吧。”
谢云钰忍不住一阵羞愧,枉费自己自以为了解柳询,可还没有王逊之对他的信任坚定。
她忍不住道:“之前你向我求亲之时,不是说不答应与少卿往来吗?为了突然……”
王逊之道:“我现在也没答应啊,只不过,再怎么说,他终究是我生死相依的兄弟,现在他遇到了困难,我会担忧也是正常的吧,而且,我也不想看某人一脸愁苦的模样,听我的,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谢云钰点点头,经过王逊之的安慰,她的心下也释然了许多。
两人看着京城的方向,皆是满心担忧。
长安城。
柳询接到勖王催婚的家书,却偏要等到最后一日,才肯上路,除了舍不得谢云钰外,他也要为自己的演一场逼真的拒婚。
是啊,这样的亲事,他若真的十分满意就怪了,故而,等他姗姗来迟的回到勖王府,就已经过了接亲的吉时。
过了吉时,可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柳询几乎是被勖王骂着上马接亲的,自然胡家那边也没什么好脸色,等见柳询的高头大马近了,胡家有人忍不住羞辱柳询道:“真不知这小子怎么回事,成亲之日也能迟到?就这窝囊样,还能做什么?”
“就是,真当我们胡家的女郎无人可嫁了是不是?就这磨叽的性子,白瞎了尚书大人的女儿,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瞧瞧他那样,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哪配得上我们出生将门的淑敏,若非青儿坚持,怎么可能谈成这门亲,不匹配,实在是太不匹配了!”
胡家之人议论纷纷,可柳询却好似没听到一半,满脸戚戚焉一副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这让胡家的人见了,愈发的不满,大喜之日,定这个如丧考妣的脸,究竟什么意思?
柳询几乎是从马车上滚下来的,若非勖王府的御宾郎眼疾手快,他都要直接滚到地上了,等到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却是面色苍白,喘着粗气,在御宾郎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行走,这场景又惹得一番议论之声。
堂堂尚书女郎,竟然要嫁给这样一个病恹恹看着没几天好活的柳询,虽说他是勖王嫡子吧,可谁不知他这个嫡子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头公子哥罢了。
虽然他去云州养病求学快一年之久了,但谁也没有忘记之前,他被胞弟柳觅夺了世子之位,还被他赶出家门,就连新府邸也被砸烂的事。
虽说被人这样欺凌,柳询看着十分可怜,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一门高亲,能改善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可胡淑敏的彪悍之名也被人传回了京城,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可不就是一场笑话么。
第221章 如丧考妣
柳询下了马,又用力的咳了两声,这才扶着穿一身喜服的胡淑敏坐入轿中。
胡元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可胡淑敏唯一的哥哥却看不下去了,身子这样弱,又无权无势的柳询,怎么配做胡家的女婿?
等到胡淑敏上了花轿,胡元的儿子胡淑敏的亲哥哥,突然拉住了柳询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妹婿啊,我胡家好歹也是我们大楚的一大家族,今日嫁女虽说是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听闻你在勖王府的地位也不怎么样,怎么,这么轻易就想将我胡家的女郎娶进门吗?”
胡成这话,说出了胡家所有人的心思,就这么一个病秧子公子,也妄想娶胡家的正经女郎过门?他配吗?
反正他们是不回轻易让柳询将胡淑敏娶走的,就算要娶,他们也得刁难刁难这位女婿。
谁知柳询听了这话,一下子跪了下来,满脸哀楚道:“胡公子,你说得太对了,若非侧妃娘娘硬要我娶你们胡家人,我是死也不会来的,既然你也不满意我,不如咱们这婚事,就,就算了吧?”
胡成显然没想到柳询会是这样一幅反应,他不是应该承受不了他的羞辱,抑或是为了攀附胡家借以改善他在勖王府的地位。都应该争口气,做出保证对胡淑敏好吗?没想到他竟说出这种话。
胡成呆了呆,一时间竟无法接话,只听得柳询还在那儿求他道:“胡公子啊,您大人有大,就放过我吧,贵府的女郎我实在娶不得啊,你是不知,她在云州,竟然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女人,这样彪悍的母老虎,我娶了日后何以安生?”
“什么?竟有这种事?你莫不是诬陷我妹妹吧?”要说胡淑敏出手打人,胡成却是不信的,再怎么,她也是尚书女郎,何以为了其他的事丢了自己的身份?
“是真的,不信你大可差人去云州看看啊。”柳询说完,好似想起那事还十分惊惧一般,敬畏的看了花轿一眼。
胡成疑惑,却下意识的维护妹妹道:“淑敏不是这样的人,你再路乱编排她是母老虎的话,小心我揍你。”
柳询听了这话,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一脸愁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