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说?”柳询道。
王逊之似想起什么害怕的事,惊悚的抖了抖身躯,才道:“有一日,她听说了我喜欢吃桂花鱼,非要亲自下厨,拦都拦不住。”
“公主?下厨?”谢云钰面上啊惊诧,心下却有些幸灾乐祸,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惠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岂会下厨?
王逊之正经的点点头,道:“对,她下厨了,还差点把我们王府的厨房给烧了,折腾了好半天,把自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还,还从那冒着黑烟的厨房端出一碗黑乎乎看不清东西的东西来,拿到膳堂说那是她给我们的加餐,我心中霎时那个万马奔腾啊。”
听到谢云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可以想象那个画面,王逊之的内心该有多奔溃,王逊之白了她一眼,接着道:“这也罢了,王府的下人们都忙着救火去了,公主却强压着我们不让走,非让我们吃那一盘她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桂花鱼,说不吃便告诉皇上。”
这下,连柳询都不免笑出声,万分同情道:“所以,你们吃了?”
王逊之哀怨道:“吃啊,公主带了几个嬷嬷,在一旁看着我们吃,这简直是受刑好吗?偏偏还发作不得。结果更惨了,我的爹娘也只得苦着脸跟着我吃完,那个味道,啧啧,我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吃桂花鱼了。”
“哈哈哈。”谢云钰实在控制不住,笑得都快岔气了,谁让王逊之形容的那个画面感太强了,她没经历都该知道,那场景有多好笑。
王逊之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谢云钰,鄙视的用折扇敲了敲她的手背,道:“喂喂,作为好友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你倒好,惯会在这嘲笑我,信不信下次公主来了,也给你做啊?”
谢云钰顿时不敢笑了,脸上的表情肃穆的紧绷着,可微微颤抖的肩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忍不住的笑意。
柳询比谢云钰淡定些,也是笑得抖了抖,可他还是坚持着问道:“然后呢?”
王逊之苦着脸看了他们一眼,道:“这只是个开始呢,公主问我们好不好吃,我爹娘只得违心的说味道还不错,这下可不得了,公主一下高兴起来,竟日日带着人在我家厨房倒腾。”
“啊?这真是惠安做的?”
“我骗你们作甚?最后弄得我爹娘都不堪其扰,只能推脱说用过膳了,可东西做了总得有人吃啊,这么一来,连王家的下人都怕了她。”
谢云钰又忍不住笑了,在书院惠安看着虽有些任性,可好歹还是理智的,没想到在王逊之这个夫子面前,竟然会露出这种面貌,不敢想呐不敢想。
很久没有这么开怀了,难得王逊之形容得如此声情并茂,谢云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摆着手颤声道:“对,对不住,我实在是忍不了,哈哈哈”
王逊之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只管笑吧,你们这两个损友,我就不信这事搁你们身上,还能笑得出来!”
谢云钰只得捂着嘴巴偷偷的笑着,道:“那,还有其他的吗?”
王逊之一下瞪大眼,道:“这还不够啊!跟你说,除了这吃食上的兴趣,公主还喜欢各种整人。什么法子千奇百怪都有,我这几个月啊,可过得真是水深火热。”
第193章 各怀心思
柳询忍着笑道:“说说,她又怎么你了?”
眼见着丢脸也丢完了,王逊之干脆一下将自己压抑许久的苦水倒个干净,他道:“这内宅流行什么游戏,我是不知,有一天,公主非拉着我说,时日无聊,不如来点刺激的,我一听,便知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立马婉拒啊。”
“可她呢,却像听不懂我的话,一下生气了,非要拉着我去玩,我若不从,她便支使她身旁的那位彪悍嬷嬷拿着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打我,我一个大男人,被打岂不丢脸?”
谢云钰给了王逊之一个深表同情的眼神,眼中还写着想不到你王逊之君子翩翩,恍若谪仙一世,竟然在惠安公主的淫威之下,生生被打回了原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谢云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那她又如何刁难于你了?”
王逊之愁苦的敲着折扇道:“啊呸,什么游戏,简直就是置我堂堂七尺男儿的脸面于不顾,她,她竟命令她身边一个彪形大汉,让我换上她给的衣裳,那大汉敏秋你记得吧,就是当初在阅安书院打伤了我的那位,我打不过他呀。”
谢云钰憋笑咬唇道:“你穿了?”
王逊之绝望摇头,道:“那叫什么衣裳,就是一块破布!我作为琅琊王氏的子孙,怎可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丢祖宗脸的事!”
谢云钰拍了拍他的肩,赞赏道:“对,惠安顽劣,咱们不能跟着她一起厮混。你身为夫子,应当好好教育她举止有度,端庄大方才对。”
王逊之翻了个白眼,就惠安那性子,能与端庄二字扯上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只求她别玩性那么高,放过他王逊之便好了。
柳询道:“那此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也不知这小公主怎么跟皇上说的,那日回去之后,皇上竟亲自将我召进宫里,训斥说他娇宠着的妹妹是金枝玉叶,还没人敢惹她生气,他甚至还罚我,令我日日进宫陪公主说话,我若不从,他便要我父亲从仕,你说他们是不是过分?”
谢云钰听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下对王逊之深表同情的同时,也对惠安这番为了引起王逊之的注意煞费苦心感到又好笑又难过。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惠安喜欢王逊之,可他这个当事人,却偏偏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难道他就对娇俏单纯的惠安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子致,既然公主对你如此情有独钟,我看你便从了她吧?”谢云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替王逊之牵桥搭线?就凭王逊之的条件何须她操心?
她说这话,实为不妥。
果然,王逊之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呆愣了半晌,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受伤,他忙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神色,转头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道:“胡说什么,若非敬重她是公主,上头又有皇上压着,我才不愿陪她胡闹呢。”
柳询亦是知道惠安心思的,她为王逊之做了这么多,甚至放弃学业只为随他回去,可看样子,子致却真的对她没半分心思,这未免太过可惜了。
柳询道:“子致,难道你与惠安,真的就没可能了吗?你本无心仕途,做驸马当个富贵闲人也未尝不好,你若是顾忌你夫子的身份,大可不必想太多,在皇家,夫子尚了公主做驸马的也不是没有……”
话还未说完,王逊之一下不悦的打断道:“够了,哪怕她做得再多,我不喜欢她,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这点没法改变,你们懂吗?”
二人皆是愣了愣,对啊,他们在替惠安可惜的同时,却没站在王逊之的角度想想,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她做得再多,只怕也是心理负担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许感情的事真勉强不来。
“子致,我们只是……”
“不必多说,我与惠安公主,这辈子只会是夫子与学子而已。”王逊之说的十分坚决,坚决到不留余地。
谢云钰和柳询面面相觑,柳询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他心仪的那个人是谁,只不过这些时日王逊之不在,他都差不多快忘了这回事了,现在他回来了,看着外貌,家世,才学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子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威胁。
王逊之目光灼灼的看着谢云钰,令他难过的并非他们不理解他,替惠安说话,而是这话从谢云钰口中谁出来,怎么的都让他觉得有些痛心,他对谢云钰的心思,难道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王逊之的目光太过热烈,谢云钰想忽略都不行,她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心中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好像并无不妥之处啊,就算提到让他考虑惠安,也是出于朋友的关心,算不得什么大错吧?
柳询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突然感觉心中一阵泛酸,他不自觉的故意倒了杯酒与王逊之碰杯,神色莫名道:“来来来,不说这些了,子致今日刚回来,我敬你一杯。”
这话让王逊之立刻拉回了神志,莫约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他深吸了口气,平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重新微笑道:“对了,敏秋你不是要给我介绍新朋友吗?他们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