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为什么要放了淮安王?这么做对大齐社稷和他的皇位都没有好处吧?淮安王仗着自己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拥兵自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要他还在,我父皇的皇位就坐不安稳,不管从哪方面看,我父皇应该都不会轻易放他出狱。”
“嗯,你分析的很对。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皇上已经没有继续关押淮安王的理由了啊。”
萧溟逸呵呵的笑了两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回答齐暮秋的问题。
“暮秋,你该不会忘了吧?当初皇上和你把淮安王关进刑部大牢的理由是他企图谋害你和齐暮琏,现在这个罪责已经不成立了,熹妃毒害你未遂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派人刺杀齐暮琏的人,不是淮安王,而是是熹妃了。也就是说,淮安王是被冤枉的。既然淮安王是无辜的,皇上又怎么能继续关着他不放呢?”
“谁说淮安王是无辜的?”齐暮秋握着拳头,脸色不善的冷哼了一声,“这次派人刺杀琏儿的人的确不是淮安王,但上次派人杀方瑜的人是他啊,这一点熹妃也证实了。总之,不管怎么说,淮安王身上都背着人命呢,杀人是重罪,我父皇要有心严惩淮安王,也不是找不到理由。”
“那如果皇上不想严惩淮安王呢?”说起皇上对淮安王的态度,萧溟逸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丝冷光,“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暮秋,别太信任你那位父皇了,他的真实形象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大和伟岸。你该不会到今天,还天真的认为,皇上跟你是自己人吧?呵,别傻了,在皇上心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和皇位重要。”
“你对我父皇倒是了解的挺透彻的。”齐暮秋凉丝丝的冷笑了两声,侧身拿起她之前放在桌子边上的茶杯,一边吹着杯子里的茶叶,一边半眯着眼睛对萧溟逸说道,“就算我父皇跟我不是一心,那又如何?你刚刚自己也说了,在我父皇心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和皇位重要。”
“我父皇是个聪明人,淮安王对皇位的心思,我们都看的出来,我父皇能看不出来?你觉得……我父皇会让一个觊觎他皇位的人,安然的在这世间活着吗?”
“这可说不准。”萧溟逸摊着手,似笑非笑的对齐暮秋眨了眨眼睛,“暮秋,你可千万别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揣度皇上的心思,他的心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透的。”
难道……皇上真的会有意放过淮安王?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皇上是天子,他怎么可能容忍淮安王这么个对他皇位有威胁的存在,长时间的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听到萧溟逸这话,齐暮秋心里没由来的一紧,抿着嘴思考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淮安王对皇位的企图心已经很明显了,按道理来说,我父皇肯定是不会让他活着的。要是我父皇在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弄死淮安王的时候收手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话说到这里,齐暮秋突然脸色苍白的握紧了双手,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张着嘴盯着萧溟逸看了半天,都没有挤出一个字出来。
很明显,她已经明白萧溟逸想跟她暗示什么了。
如果皇上明知道淮安王对皇位有野心,却还是处处对他手下留情,那只能说明,皇上还有用得着淮安王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皇上应该是要用淮安王去牵制另外一个可能会对他皇位造成威胁的人,只有两只猛虎互相撕咬起来了,皇上这个猎人才有可能从中得利,他的皇位才能坐的稳。
不过,谁是皇上眼中的另外一只猛虎呢?
齐暮秋在心里把有机会争夺皇位的人全部想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人汗毛倒竖的结论,那个结论就是导致她脸色苍白的原因。
纵观整个大齐,目前有能力跟淮安王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又跟他一样对皇位有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不,不会的,就算她父皇现在对齐暮琏的态度没有她预料中的那么明朗,他应该也不会利用淮安王还遏制她发展自己的势力啊?
齐暮秋奋力的摆了摆头,将她脑海里慌乱的情绪全部甩了出去,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萧溟逸说道:“萧溟逸,你不要故意挑拨我和我父皇的关系,我不会被你影响的。”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萧溟逸是什么反应了。直接就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看到她就这么走了,萧溟逸在她身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无声的叹了口气,心说,傻丫头,当你说出你不会被我影响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被我影响了啊。
从萧王府出来之后,齐暮秋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匆匆忙忙的赶到镇北侯府跟季家人商量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她就带着如玉和暖冬回了皇宫。
一到皇宫,她就立刻被皇上招进了御书房。
和平常一样,齐暮秋按照皇上的要求去找他的时候,皇上还是在勤勤恳恳的批阅奏折。
第58章 所谓补偿
以前看到这样的景象,齐暮秋总会在心里偷偷的心疼皇上,觉得他为了将一个繁荣的大齐托付给她和齐暮琏真的付出了很多,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保持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神情复杂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齐暮秋才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脚走进御书房,恭恭敬敬的给皇上跪了下来。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父皇急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你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朕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朕想自己女儿了,把你叫来谈谈心,不行吗?”
见齐暮秋来了,皇上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一边往她跪的地方走,一边抬起手做了个要扶她的动作。
“来,快起来,别跪在地上了。你看你,现在御书房里又没有外人,你这么拘谨干什么?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你不用对朕行跪拜大礼,你怎么就是不听?朕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朕就要罚你了。”
“是,儿臣知道了。”齐暮秋点了点头,垂下眼眸,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皇上伸过来的手,侧着身子站了起来。
因为齐暮秋跟他说话的时候,态度还是像以前恭敬,所以皇上倒没觉得她的行为有多反常,只是以为她没有注意到他要去扶她,稍微愣了片刻,他就迅速恢复了正常,挥手让他的贴身太监给她送了个凳子过来。
等到两人都各自坐下了,齐暮秋又把塔刚刚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父皇,不知道您今天找儿臣来所为何事?您总不会真的只是想跟儿臣谈谈心吧?这可不像您的作风。”
“哦?那在你眼里,朕是什么作风?”皇上挑着眉头看了齐暮秋一眼,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齐暮秋接连试探了两次都没有从皇上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索性不在试探了,就用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和皇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在儿臣眼中,父皇您是个特别勤勉的皇帝,像您这样的千古一帝才不会浪费时间跟人纯聊家常呢。”
“千古一帝?哈哈……这个词用的好。”
皇上被齐暮秋哄的哈哈大笑,总算不再跟她兜圈子了。
“罢了,既然你都这么夸朕了,朕就不再逗你了。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朕今天找你过来,还真是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暮秋,朕想和你说说淮安王的事情。”
说到他想跟她商量淮安王的事情的时候,皇上的脸上下意识的出现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虽然只出现了那一瞬间,但齐暮秋还是清楚的看见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印象,就是在这一瞬间改变的。
看着皇上脸上那虚伪的笑容,齐暮秋心里突然涌起恶心的感觉,抿着嘴忍了好久,她才勉强把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故作好奇的对皇上眨了眨眼睛。
“淮安王?他不是在刑部大牢里面待的好好的吗?父皇怎么突然想起他了?难道……他又闹出什么让父皇你烦心的事情了?那个人也真是的,父皇你对他一再容忍,他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到处给您捅娄子。”
“没有,淮安王这次没有做错事,他在刑部里表现的很好,今天刑部的人还来跟朕说这两天淮安王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应该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