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社慌乱地扭着身体避开,心里原本充斥着的悲伤荡然无存,他保护住自己敏感的耳朵,冲狗朗喊道,“你、你又要干嘛?!”
狗朗被他的反应逗乐,“还有人看着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你过来,别躲那么远。”
社一点点重新靠近他,眼睛里有水光。
“怎么啦?”狗朗问,“你不喜欢我舔你么?”
“也不是,谁叫你以前……”社小声说,它动了动耳朵,在狗朗身边蜷成一团,示意狗朗可以继续碰了。
TBC
第10章
社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接受狗朗的触摸,但脱离自然生存环境的他,同样心存疑惑。
“狼之间也会彼此舔舐吗?顺顺毛什么的?”他难以想象凶猛的食肉动物也会用这种方式表示友好。
狗朗想告诉他其实他们更多时候会彼此打一架来增进感情或者确立地位,不过他没有族群,所以参加的机会不多。反正社一只兔子也不懂,于是狗朗面不改色地胡诌,“只会给幼崽和伴侣。”
“是吗。”社陷入了尴尬的无措里,他抬起身体,伸直前肢坐了起来。蓬松的尾巴在他屁股后面被挤成一个扁扁的绒球。
狗朗趁机往那对可爱的耳朵上啃了一口。
社惊了一跳,但没好意思直接叫他不要再这么做,咬着下唇小声说,“我耳朵不舒服。”
狗朗权把这当做是客观感受而非拒绝,但还是松开了嘴。
“兔子为什么总这么容易担惊受怕,你忽然心跳地这么快。”狗朗观察着社不断起伏的胸膛,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戏谑道,“你不会到现在都害怕我把?我又不会吃你。噢,还是因为你害羞?”
社觉得狗朗这是明知故问拿自己寻开心,或者想趁机套点甜言蜜语。他无法遏制自己联想到这方面去,随口说,“我还没把你当做伴侣,不要得寸进尺。”
这番话的内容细想很有问题,颇有故作矜持的味道,社转头看见狗朗计谋得逞的笑容,跟自己赌气一般,跑到笼子边缘的水盆里喝水。
“怎么又不高兴了?”狗朗艰难地站起来,身体的一侧倾斜着,稳了稳身形才开始迈步。
现在的他,只要稍有动作,伤口就会被扯痛,因此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狗朗来到社身边,鼻尖轻柔地推了社一下。
狼果然是无耻又狡猾的动物,这叫我怎么拒绝啊!社为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愤愤不平,又因为狗朗的伤势难过不已。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难过。”社解释,挪过身体给狗朗腾出空间,眼睛却停留在狗朗胸口缠绕的绷带上,“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莫非担心我以后养不活你?”狗朗俯卧在社身旁,显得精神不振,就连平时一直高高竖起的狼耳朵都耷拉下来,“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谁要你养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社小声嘀咕。
“把自己弄进河里,被猎狗追,照顾得真好。”
社正欲反驳,突然一阵恶心翻涌上喉咙,他靠着铁笼的栏杆抽搐着吐了。狗朗急着想要帮忙,但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焦急地等着。待社吐完之后却一声不吭,只软软地坐着,喘着气。
狗朗注视着白兔一起一伏的脊背,“你怎么了?”
社恶心的厉害,头也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狗朗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来。
社察觉出狗朗想做什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没关系只是有点反胃,我缓一缓就好了,不要惊动那些人。”
狗朗只得将到了嘴边的咆哮咽回去,听起来反倒像是委屈的呜咽。他的爪子在地上抓挠着,长尾也不停扫来扫去。
“你真的不要紧?是不是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还是你有哪里伤到?”
“真的没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社赶紧安抚。
黑狼左探探右嗅嗅,最后确认社没有谎称自己无碍,才倚着铁笼慢慢往下滑,躺倒在地上。
狗朗比社想象的还要反应过度,这令社十分自责,主动钻到狼爪子下面,要求自己休息。狗朗回想起先前欺负社的种种,心里舍不得,却又贪图兔子暖烘烘的身体,于是抬起一只爪子搭在白兔后背上。
冬日里这样的地面很冷,可他们两个觉得彼此的身体很温暖。
TBC
第11章
在社的坚持下狗朗没有给任何医务人员脸色看,拆除缝合线的过程十分顺利,最后,医生给狗朗戴上了特制的项圈。
“这是什么鬼东西?”
狗朗难受极了,想方设法把这个破玩意弄走,可无论他怎么挠,怎么扭转身体,这个项圈依然牢牢扣在他脖子上。
伊丽莎白圈能让所有动物变得笨手笨脚,甚至狗朗走路时都摇晃起来。
社第一次知道狼也能有这样颜面尽失的时刻,不过,被医务人员特许留下陪同的社努力忍住笑意,出言安慰。
“是为了让你不舔伤口用的,你可不能挠下来,我不介意你难看。”
虽然社没有借机笑话他,但狗朗依旧郁闷,伤口周围的毛被剃得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回去。他扭头想看一眼,这个该死的羞辱项圈将视线完全遮挡住。
拆线时注射的麻醉剂似乎没有完全褪去效用,狗朗无精打采地趴卧在地上瞅着社。眼神无辜幽怨地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崽。
社凑过去哄他,用两只小白爪搂住狗朗的脖子。
“你快些好起来。”
但在狗朗痊愈以前,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到来了。狗朗和社被转移到了有暖气的屋子。这间屋子空间比原先临时安置动物的铁笼大得多,而且有整面墙是玻璃做的,隔着玻璃能看到一大片被围墙围起来的露天院子。院子里面搭着木质的平台,种着树,还有一个小池塘。
社对温暖的室内温度此习以为常,狗朗却折腾了很久才弄明白并不是夏天到了。
“你以前被人类饲养,想必没有挨过饿,怎么这几天伙食好了,却吃的越来越少?”狗朗怀疑社生病了,把那盆兔粮拨拉到社眼前,“你也应该让那些穿白衣服的人给你瞧瞧。”
社尝试着往嘴里塞了一颗,摇摇头头,人工合成的味道还是让他想吐。人类也给他准备了蔬菜叶,社挑挑拣拣嚼了两片,依然味同嚼蜡,他的味蕾开始无比想念野生的苜蓿了。
“这菜不新鲜了。”社为自己的没胃口编了个理由,蹲到墙角跟看雪景。他额头贴着无机质的玻璃,在冰冷的透明面上呼出一团水汽来,前足一踩,就是一个爪印。
玻璃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才是自由的。
“怎么了?这几天不仅吃不下东西,还老是不开心?”狗朗根本不关心外头的是什么颜色了,他更关注眼前的白色,“墙边冷,快回来。”
社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熟稔地依偎在狗朗身侧。他心里忧心的不只是自由,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白兔红彤彤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神采。
社这么抬头看狗朗的时候,狗朗忍不住低头亲了又亲。面颊相触耳鬓厮磨,互相交叠的气味让狗朗心里十分满足。
“唔…我其实有想和你说啦…”社害羞地推开狗朗。
“什么事?”狗朗停下来。
“那个…”社吞吞吐吐,不敢直视狗朗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反而胖了?”
狗朗却不以为意,转而舔舐起社耳后敏感的区域,“胖了更可爱,抱起来好舒服。”
社还想说话,却被狗朗牢牢扣住,翻转了身体。狗朗似亢奋起来,轻轻啃咬社绒团状的短尾。
“可以吗?”
狗朗明显带上情yu的声线让社失神了片刻。
“不行!”但社忽然记起了什么,激动地地跳起来,随即愣住。
他发现自己冷汗津津地从噩梦里醒过来,四肢直立,肌肉紧绷。
四周是静悄悄的黑夜。
屋子里依然温暖,监控探头的提示灯在角落闪着幽光。
社对自己过激的反应疑惑不解了好一阵,立马又被一个更惊悚的猜测攥住了喉咙。虽然他肯定自己不会主动求欢,但狗朗的确比以前顺眼多了……社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仿佛以目前的状况半推半也没关系似的。
这当然不行。如果一切都是荷尔蒙作祟,那说不定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社觉得自己这样奇怪的体质,应该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