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673)

王琅道:“大人,我想见见乔大将军,望大人引见。”

季同知猜不到他目的,又觉得他一个书生掺合什么打仗事情,起先并不答应,见王琅坚决,终是松了口。

“你可想好了,”季同知上下打量王琅,道,“大将军起兵就再无退路,你若是要劝他放下兵权,你就别进去了,去了就是送死。”

王琅理了理衣摆,笑了:“为何要劝?”

后衙,乔靖听说来了个教书先生,亦是莫名其妙,但他多少给季同知面子,让王琅进来。

季同知简单与乔靖说了王家状况。

乔靖挑眉:“哦?他老子污蔑上峰入狱,那可真不是个东西!没点儿本事,怎么能跟上头对着干呢?”

边上副将忙附和了几声,赞乔靖通天能耐,一出手就气势不同。

乔靖懒得听他们拍马屁,只问王琅:“你想说什么?”

王琅拱手,弯了腰行了一礼:“想谋个军务,搏个前程,学生寒窗十余载,不想只做个教书的先生。”

乔靖没有说话,只打量着王琅。

几个副将显然不同意:“你念的那点儿书能懂打仗吗?军务给你干,你又能干什么?教那些当兵的念三字经?你是京城人士,你现在来投诚,谁信你?”

王琅抬起头,目光锐利:“我原是不来的,行军打仗,谁成谁亡,与我何干?

我来,是因为蒋慕渊来了。

若不是他蒋慕渊,今年杏榜之上,岂会没有我王琅的名字!

他来了,我一腔恨意,如何能消?”

乔靖吹了声口哨,道:“你既然有心,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回去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本将军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琅面上丝毫没有惧意,也不问要去哪里,带着骨子读书人的傲气,行了礼走了。

“大将军,您真信他?”副将问。

“不信,”乔靖哼了声,“不信也可以用一用,不行就杀了。”

王琅出了府衙,轿子坐回了自家小院。

王夫人有庄子在城郊,城中置了个小院方便王琅去学堂教书,近来不太平,王夫人与金安雅也搬回了城里,而王玟在年初时就说亲嫁了。

王琅收拾了包袱,转身要走,还未出门,就被王夫人拦下了。

“你是个什么打算?”王夫人压着声儿道,“你去衙门了?你见那反贼做什么?”

“母亲慎言,”王琅道,“我也就是谋个出路。”

王夫人紧紧抓着王琅的胳膊,瞪着他道:“你可别做糊涂事情!你明明不是糊涂人!”

“总不能一辈子教书。”王琅道。

“你疯了啊!”王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伸手要去夺王琅的行囊,“母亲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父亲是咎由自取,你难道要步他后尘?”

王琅抿了抿唇,没有急着与王夫人争抢,抬眸看了眼闻声出来、一脸紧张的金安雅。

过了会儿,他才抬起手,拍了拍王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放心,十年寒窗,我不想白念,也断不会白念,先生们讲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王夫人愣住了。

金安雅上前来,扶住了她,与王琅道:“王家的家底都被你拿去买你父亲的命了,我带来的那点陪嫁,买不起你的命,你自己惜命。”

话难听,关心倒都是真的。

王琅如今也适应了金安雅说话做事的性情,笑了笑,领了这份关心,带着行囊去了府衙。

乔靖说要带王琅去个地方,事实上,是由一副将把王琅带去了城外驻军之地,把他推进了军医帐子,让他看里头重伤的兵士。

断手断脚,伤情严重,一股子血腥气。

有个断了腿的没熬住,军医指挥着人手要把遗体搬出去。

副将哈哈大笑着把那根断腿扔到王琅怀里:“去帮忙啊!”

第913章 分你一颗

中秋,依着习惯,顾云锦随安阳长公主一道至慈心宫拜见皇太后,祐哥儿一天一个样,皇太后抱在怀里都不愿松手。

乐成公主不太喜欢小娃儿,尤其是男孩子。

从小到大,宫里添男丁伴随着无数欢喜忧愁,无论哪一种都不属于谢皇后。

做为中宫,她仿若就是个局外人,该给的赏赐一样样给出去,看着是笑眯眯的,但乐成公主想,母后定然是不高兴的。

谁能笑得出来?

哪个女人能笑得出来?

经历了几次,公主也有了心结,哪怕是不相干的哥儿,她都无法亲近起来。

即便,她还挺喜欢顾云锦的,也会替顾云锦高兴。

中秋宴席,表面上一切和顺,许是因着战事,皇太后也没有如去岁一般提出去园子里走动消食。

顾云锦告辞时,皇太后握着她的手,道:“明儿程家四娘进宫来磕头,哀家招了琬儿丫头一块,你也过来,陪她说说话。”

程四娘是年初时说的亲,夫家与肃宁伯府沾亲,两家关系融洽,婚事敲定顺利,推进得也快,原是定了九月出阁的,没想到出了如今状况。

程晋之下落不明,府里喜事办还是不办,颇为叫人为难。

还是肃宁伯夫人拍了板,除非确定人不在了,否则一切不改。

他们若是此刻犹豫不决,岂不就是已经认定程晋之回不来了吗?

她信自己儿子。

当然,外头也有不少人把这场婚事定为“冲喜”的。

夫家是金陵世家,程四娘要从京里发亲,吉日在前,这一过中秋也就要启程了。

皇太后给添了妆,因而她明日要来谢恩。

顾云锦听了,自是应下。

翌日,肃宁伯夫人盛装领着女儿、儿媳妇入宫,以此表达伯府坚毅之心。

顾云锦与她们前后脚抵达,彼此问了安。

训导、谢恩,一切都有章程,皇太后对肃宁伯府素来很有好感,在那些规矩外,也与伯夫人说了不少家常话。

程四娘也算远嫁了,伯府要做的准备极多,皇太后没有多留,让伯夫人带着程四娘先回府,只特特留了林琬。

皇太后也不劝什么,就听顾云锦说故事,向嬷嬷与一众宫女内侍搭台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不已。

林琬弯着眼睛,笑到了慈心宫摆晚膳。

皇太后担心夜路不好走,也就没有留膳。

直到林琬告退,皇太后才握住了她的手,把半蹲下去的人扶住了。

“哀家记得,前回也是在慈心宫,”皇太后直视林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与哀家说,你虽出身书香,但你是将门媳妇。”

林琬怔了怔,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我是。”

“好孩子,”皇太后取了一颗糖来,放在林琬的掌心,“分你一颗。”

林琬看着糖果,感伤根本泛不上来,只想笑了。

她想,皇太后就是皇太后呢。

这些时日以来,各种安慰的话语,好些人都与林琬说过。

林琬其实没有那么脆弱,怕自是怕的,但心里的那股子信念一直没有断过。

只是很多时候,思绪不由自己控制,一个人呆着时,即便不是故意的,思路也会往他处飘。

倒也不一定是在想不好的事儿,更多的是思念,想程晋之想得慌,不晓得他在做什么,伤势如何,养得怎么样,一旦开始想了,思路拉都拉不回来。

若是有人在边上与她说些闲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不起来那些,倒是心态极其平和。

只是,府里近来亦忙碌,林琬倒是靠着准备程四娘的婚事转移心神,但伯府里忙中不乱、有条不紊的,她亦不好强插手,妯娌姑子都在按部就班做事情,她们愿意来陪着她,林琬也怕太过麻烦。

她仅仅是寻个伴转移心神,对方却会因顾忌她而小心翼翼。

皇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即便不问,也能晓得林琬的状况,因而今日才留着她们说话,热热闹闹的,不叫她一人胡思乱想。

到最后,也不忘点拨她一句。

只这一句,顶得上无数句了。

出了慈心宫,习习凉风迎面而来,带着桂花香气。

顾云锦与林琬并肩而行,笑着道:“闺中有闺中的乐趣,这样的好天气,换作先前,我准邀郡主去马场了。是了,你学会骑马了吗?”

林琬摇了摇头:“就是个半吊子,他才教了我几次,我还没有学会。”

顾云锦悄悄睨了林琬一眼,她提骑马是想让林琬有些事儿做,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及程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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