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596)

“人生地不熟的,又有老人幼童,走不了的更多,”那百姓道,“心里都不痛快呢,盼着朝廷早些打过来,投降算了,也免得跟梅林镇一样,在镇子里你来我往,伤了安危。”

梅林镇便是蒋慕渊做主打的那个镇子,如今已经落在了朝廷的掌握之中。

卞大人竖着耳朵听,心里不住夸这手下厉害。

那老百姓原籍陶州,好几座城镇对着宜平,几句话的工夫,那手下就让人把陶州的状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等两厢一分开,卞大人凑上前与周五爷道:“五爷这是想让我把这些消息送到军中?”

周五爷睨了卞大人一眼,笑了笑:“哪儿的话,就是想知道接壤那些地方的驻军状况,我们好计划路线,真的避不开,卞大人从山道而行,我们就只能走官道。马匹车辆货物,我总不能半途扔了吧。”

周五爷说得很真诚,卞大人却是不信的。

商人的身份只是障眼法,卞大人不信周五爷就是个普通商客,这人怕是沾了不少官司,怎么可能就为了些货物损失而不顾性命之忧。

卞大人心里琢磨,嘴上没有和周五爷争一个输赢,一行人重新启程。

周五爷说的是要考虑路线,实则都尽量走大道,虽不进沿途的城池,关口却过了好几道。

他不怕舍银子,备齐了路引,拿好处开道,大战临头,关口的守军收了银钱,也就不为难商人了。

因着担心朝廷知道孙睿、孙禛没有被孙璧和董之望扣下,使得他们不用瞻前顾后,大肆进攻,关口上都没有拿到画像,董之望只调了亲眼见过那两位的官员来盯着。

卞大人的年纪与那位皇子相差太远,又是伙计打扮,那官员只远远看过卞大人几眼,还真没有认出来,倒是盯着与孙睿年纪差不多的周五爷看了好久,确定不是孙睿本人,也就放行了。

借此,卞大人好生观察了这一座又一座的关隘,把此时的状况都记在心上。

后方关口都好过,前线与宜平对望的,观察百姓通过的速度,就知道查得很严。

卞大人过关时,一官员背着手盯了他很久,盯得他后背全是白毛汗。

若不是有三四个人骑着马从他们后头上来妄图闯关,把人手都引了过去,卞大人恐怕要被认出来。

等出了这关口,卞大人才抹了一把汗,连声道:“运气、都是运气。”

他一面叹,一面见周五爷轻轻笑了笑,不由一个激灵:莫非不是运气,是五爷事先安排好的?此人年纪轻轻、做事就如此缜密,可见他之前犯下的事儿不小啊!

卞大人不会追着周五爷探究,此时差不多已经到南陵地界的边界了,他一心都是去军中报信,也就顾不上旁的了。

周五爷不随他去军中,黄昏之时,两人分道扬镳。

卞大人以他蹩脚的骑术催着马儿前行,颠了一个多时辰,在天黑前到了驻军营地。

看到守在营口的兵士,卞大人激动得都要掉眼泪了。

不容易,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营中,蒋慕渊等人都聚集在余将军的大帐里,对着地图商议之后的战事。

那日硬打梅林镇,损失自然是有的,但收获也不少,对朝廷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收复了一座镇子,而是给南陵、尤其是接壤之处施加了大量的压力。

那一战之后,陆陆续续有百姓携家带口往宜平投亲,宜平官府使人去打听过,除了往宜平来的,也有往更南处走的,几座城镇里怨声载道,与守军关系颇为紧张。

这种紧张,是之后战局的变数,能不能闪电一般收复一个又一个的府县,也要依靠变数。

而让军中上下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打梅林镇从头扫到了尾,孙璧和董之望也没有拿孙璧、孙禛来做文章,只是加强了前线兵力布置,不停地调兵遣将。

这也印证了蒋慕渊的推测,不到要紧关头,孙璧不会拿两位皇子来和朝廷讨价还价。

那两位对孙璧有用,真被扣在了郡王府,孙璧也不会伤他们。

人质,活蹦乱跳的才有用,重伤的打折扣,死的都算不上人质了。

毕竟,孙璧和董之望敢拿两个皇子的遗体来跟朝廷谈条件?

是了,传言里孙禛已经受了重伤了,孙璧还要想办法替他养伤呢。

帐中众人纷纷出谋划策,外头有兵士来报,说刑部卞大人从南陵逃出来、来报信了。

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卞大人还是一身商队伙计打扮,他也没有合适体面的衣裳换洗,就这么狼狈着进了大帐,抬头看到孙祈和蒋慕渊,他连声说着“惭愧”。

孙祈哪里会怪卞大人失礼,不住说着卞大人辛苦、受难了。

宜平知府笑着与卞大人打趣:“卞大人啊卞大人,两次出大事,都叫你遇上了,性命堪忧,但你两次都能脱身出来,你这是倒霉呢还是走运呢?”

蒋慕渊打量了卞大人几眼,道:“起码比前回好些,听说前回披头散发、一身血污,这次总算还人模人样的。”

卞大人闻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但突然间,心里就痛快了不少,悬着的那颗心也放平了许多。

不得不说,小公爷宽慰人的角度是稀奇了点,可还是很有用处的。

当然,孙恪要是在这里,就会告诉卞大人,这叫“另辟蹊径”。

第809章 听了天书

卞大人的到来,给军中众人送来了很多消息。

蒋慕渊从袁二口中获得的那些情报,此前不能一一与众人道的,也通过卞大人的口,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让大伙儿长舒了一口气的,就是孙睿和孙禛的下落。

卞大人虽然也不知道那两位去哪里了,但只要没有落在孙璧的手上,就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了。

“也不好说是巧还是不巧,”卞大人苦笑着道,“那日我去了医馆,侥幸逃脱了一劫,但彼时不在府衙里,孙璧、董之望是如何突然发难的,我一概不知,只晓得三殿下冲出了城,身边也带了几个人手,仅此而已。”

宜平知府宽慰道“你若亲眼看着孙璧发难,此时也就被困在南陵驿馆里,没有办法给我们递消息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一桩桩细细去掰扯得失,只会一叶障目,困在原地彷徨。

卞大人听了,没有再纠结那日状况,而是说起了这些时日的收获。

他自然没有把周五爷供出来,人家数次救他性命,他哪里能做那等不义之事,只说自己遇上了个在南陵做生意的京畿人士,那人以前在商场上被人算计、吃过官司,卞大人当时偶然遇上那事儿,帮着指点过一二,叫对方洗去了污名,此番在南陵相逢,对方记情,想法子把他运出了南陵城。

与商队同行的解释也和卞大人的实际经历一样,后续的内容就无需编造,全是真真切切的。

沿途遇上的逃难百姓,经过的几座关隘的防卫状况,卞大人把所有记下来的细节都完完本本地对照地图说与众人听。

余将军一面听,一面点头,不得不说,这些情况对他们布置后续进攻很有帮助。

卞大人都说完了,肩膀垂下来,整个人透出了疲惫。

他先前一直紧绷着一口气,一心一意回来通报,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不用担心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压在身体里的疲意就翻卷了出来。

宜平府的官员要启程回首府去,境中驻军打仗,但一个州府的公务依旧不能松懈,他们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营中,前几天是孙祈和蒋慕渊刚刚抵达,少不得来跟前听命。

知府想把卞大人也一道捎回去,倒是叫余将军阻了,说后续也要叫卞大人出一份力,与其去府衙唤人,不如就留在营中。

卞大人是真想离大营越远越好,宜平府首府不算富饶,但起码安稳,可当着孙祈和蒋慕渊的面,他不敢推,也就应了。

副将给卞大人安排了营帐,引着他过去。

卞大人出了大帐,没有走多远,就见一年轻人从对面营帐的另一侧绕出来,往他处去了。

营火已经烧起来了,虽比不得白日视线清楚,但年轻人的脸在火光之下还是五官清晰,卞大人看见了,不由瞪大眼睛又仔细看了两眼。

对方没有看到他,直到走的见不着影了,卞大人才捂着牙“哎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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