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50)

王夫人看杨氏神色渐舒,长长松了一口气。

婆子凑过来,在王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夫人眼前一亮,道:“夫人,我听说府上的几位公子、表公子都参加了自华书社,今日是书社一月一次的词会,上个月是您的侄儿杨公子拔了头筹,这个月,应当也是当仁不让,能得好名次吧。”

杨昔豫出彩,杨氏与有荣焉,抿着嘴直笑:“他们哥儿几个时常参与书社画社的,我也不懂的,能占了先,大抵是运气。”

“岂是运气呀,”王夫人奉承道,“我听犬子说,杨公子那首词,连国子监里的先生们都夸赞,原本这月想去瞧瞧,可他今日有课,只能晚些再品读杨公子的大作了。”

杨氏越发高兴了,转头与顾云锦三人道:“自华书社就在前头,我们去看看?再让令意给令婕挑个笔墨纸砚,省的她又把字写得不好推到四宝上去。”

徐令婕愿意,徐令意不表态,顾云锦极不耐烦去看杨昔豫出风头。

她知道杨昔豫的文采不错,写文章也有一手,若没有真本事,五年后也无法金榜题名。

但她厌恶杨昔豫,对方才高才浅,与她何干?

要是杨昔豫倒霉,她还愿意去看看热闹笑话,可杨昔豫出彩,她是半点去鼓掌的兴致都没有的。

顾云锦想说自个儿不去,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她太了解杨氏了,只要她前脚走人,后脚杨氏肯定会乐呵呵笑她“害羞了”、“小姑娘家心思”,几句话落到旁人耳朵里,全然就曲解了她的意思。

这么一想,还是去吧,反正不过几步路,锦上添花是别想了,万一让她寻到拆台的机会,她一定釜底抽薪。

自华书社取自“腹有诗书气自华”,老先生是先帝爷年间的探花郎,不喜官场拘束,只做了几年的官,退下来开了学堂授课,上了年纪之后也歇了,办了这家书社,给学子们以文会友的地方。

不仅是公子们,书社另有姑娘们切磋之处。

顾云锦从前极羡慕能入书社的女子,徐令婕带她来过几次,只看别人比试,从不自个儿下场。

徐令婕自认学艺不精,倒是徐令意的一手字,得过老先生几句指点。

每回比试之时,来围观的客人不少,有家眷有好友,亦有城中学子,写得好人人夸赞,很攒名声。

杨昔豫就在此处攒了极高的声誉。

书童引杨氏几人进了雅间,恭谨道:“前头做了词,在下都会给几位送来,若有点评一二,夫人和姑娘可以写在笺上,在下送去前头。”

杨氏提笔写了,让书童带去给徐令澜。

徐令澜接了一看,笑道:“表兄,母亲和姐姐们来了,等着你作词呢。”

杨昔豫转过头来,道:“谁来了?”

“母亲带着大姐、二姐、表姐都来了。”

话音刚落,边上的人都听见了,有人问道:“徐二公子的表姐,是不是那位容貌出众的顾姑娘?”

第65章 做好事不留名

在一众兄弟姐妹之中,徐令澜年纪最小,他兴致勃勃与杨昔豫说话,突然叫人横插了一嘴,不由顺着声音望过去。

问话的亦是个官家公子,在书社里常有遇见,虽是疑问,神色却坦荡,徐令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一回答,四周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有轻有重,有人善意,也有人不怀好意。

“容貌出众?有多出众?”

徐令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家表姐是怎么出名的,满京城都传她落雁之姿,又传徐家姐妹不合,想到那些传言给侍郎府带来的麻烦,徐令澜很是不快。

“与你何干?”徐令澜哼了一声。

“莫非传言夸大?”问话的依旧是那不友善的声音。

徐令澜不喜欢说假话,沉声道:“我表姐是好看,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少打听!”

那人的笑容越发邪气,几个相熟的凑在一块,言语之中不返冒犯之处。

徐令峥和魏游一道过来,听见那些言辞,不禁也冷了脸。

杨氏和徐令婕做了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徐令峥一清二楚。

把顾云锦和杨昔豫凑作堆,徐令峥并不反对,但他极其烦旁人拿徐家说事,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语气里满满都是戏弄的家伙,由着他们往下说,还不晓得要添多少难听的话。

徐令峥到杨昔豫边上,道:“就让他们这么胡说八道了?”

杨昔豫背手站着,目光柔柔,道:“说她好看,哪儿说错了?本就是极好看的。唯心否认,叫她知道了,定不高兴。”

这几句话说得温和,眼底笑意浓浓,掩不住的欢喜和纵容,落在其他人的眼睛里,全然一副有情模样。

“与我何干?原是这个意思,”那公子嗤了声,“近水楼台先得月,妙妙妙!”

杨昔豫没有再说什么,笑容不减。

一时热闹,有人打趣,有人不屑,亦有人斜斜扫了杨昔豫一眼,那是面无表情的魏游。

等别人笑够了,杨昔豫才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们别乱说,并非那般。”

错过刚才的时机,他的语气又不坚决,看似解释,其实更添了一把火。

此处动静,在雅间里的人浑然不知。

若是知道了,杨氏定然会在心中给杨昔豫鼓掌,而顾云锦大抵会拿起大案上的砚台往对方脑门上砸。

可这些话还是让其他人听见了。

学子们在园子的凉亭写词,不远处的二层花厅,窗户大开。

自华书社的阮老先生端坐在棋盘前,对手迟迟没有落子,他道:“小公爷,该你了。”

蒋慕渊执黑,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棋子,没有急着落子,视线落在天元上,若有所思。

半晌,棋子脆声落下,蒋慕渊道:“虽说是表兄妹,那般说一个姑娘,不妥当。”

阮老先生也听见了那些动静,颔首道:“不是坦荡之举。”

蒋慕渊敛眉。

杨昔豫刚才的做法,岂止不坦荡,反而下作得很。

阮老先生的儿子阮柏给两人添了热茶,道:“杨公子的文采不错,为人又温和有礼,在书社里的人缘一直不错,他说的许是真的。”

阮柏自幼跟着父亲读书,一样不爱官场,只喜欢与文人墨客往来,对杨昔豫亦是惜才。

居于闺阁的姑娘,情窦初开,眼前有一个容貌才华皆出众的表兄,动了芳心,也是极寻常的事情。

才子美人、青梅竹马,倒不失为佳话。

阮老先生饮茶,没有评说真假,只问道:“徐夫人在雅间?我记得徐大姑娘的字写得不错,前些日子得的孤本,你拓印一份给她。”

老先生虽不再开班授课,但素爱分享,从不藏私。

这也是自华书社这么多年能引无数学子来切磋、会友的原因。

阮柏应了,起身出去准备。

棋盘之上,只几手工夫,原本平静的对局突起风波,阮老先生一时之间寻不到突破之处,沉思良久,终是放下棋子,道:“小公爷,我还要再想想。”

蒋慕渊笑着把指尖的棋子扔回棋篓里,道:“那我们明日再下。”

封盘等一日,在两人的对局之中并非稀罕事,阮老先生叫停得多,偶尔蒋慕渊也会如此。

阮老先生的心思还在棋局之中,并未打算起身。

蒋慕渊出来,一眼看见廊下站着的小厮听风。

听风似是在思考些什么,时而拧眉时而叹气,眼神一个劲儿往蒋慕渊身上飘,见自家爷正盯着他,听风一个激灵,收敛了神色,恭谨叫了声“小公爷”。

“在琢磨什么?”蒋慕渊随口问了句。

听风纠结着,挠了挠鼻尖,大着胆子道:“奴才在琢磨顾姑娘的事儿。”

蒋慕渊顿足睨他。

前回窄巷里的事儿,听风听寒雷提过,贾妇人让寻的几样东西,也是听风去各家当铺里打听的。

要听风说,小公爷是帮了顾姑娘好几回了。

阮柏刚才说的那几句,听风嗤之以鼻。

文采出众?温和有礼?人缘不错?

顾姑娘是见过小公爷的,他们家小公爷往那一站,论模样、论身量、论有礼,只要眼睛没瞎,都知道孰胜孰负。

那位顾姑娘,总不至于真的眼神不好吧?

思及此处,听风突又想到了另一桩,请太医、寻东西,那都是贾妇人出面的,人家顾姑娘压根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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