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50)

叶钊收拢手指,犹豫一瞬,抬手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再见。”

李琊蹙起眉,没来及再出声,就被唐季飞拉着走。她回头看去,他的身影在人群里显得高大挺拔,平静的目光好似有穿透力。

*

保时捷飞驰在公路上,仅听得轻微的引擎轰鸣,没有音乐,亦无人讲话。

李琊看着手机屏幕里俄罗斯方块游戏显示出的“GAME OVER”,出声说:“飞哥。”

唐季飞听见此称呼,笑了笑,“有事?”

“账簿的事是兰姐出面的,赵三不会为难她吧?”

“需不着你操心。”

李琊觉得,叶钊再难以捉摸,从头至尾的表现却是一致。但唐季飞不同,这人看来不羁,甚至还有些少年气,不过是彻头彻尾的伪装。和兴的准掌舵人,怎么可能跟寻常同龄人一样。他做过的肮脏事,可能比她写过的曲子还多。

她不惧怕他,因笃定他不会伤害她,至少从利益上讲,他们是同盟。然而世事无常,上一刻是同盟,下一秒就可能成为废棋。

李琊沉默片刻,又说:“我不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也不关心。但是,兰姐如果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唐季飞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说些什么话,别把事情想复杂了。”

“我不想再经历那天的事。”

“我已经解释过了。”

“当时你们有谁护着小姑?真有什么,干爹也不会管。”

唐季飞猛地踩下刹车,李琊朝前倒去,匆忙间扣住窗沿的扶手。

他侧过身来,好好看着她,“山茶,不管有什么事,我会护着你的。”

她皱眉说:“唐季飞,你只是说说。”

“山茶……”他垂眸叹息,再度看着她,“非逼着我挑明?”

李琊怔了怔,“这个圈子已经够让人烦了,我不可能和你们任何一个人搅在一起。”

唐季飞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喉结滚动,说:“怎么也比那个人好,他能给你什么,欠了一沟子债,自顾不暇,能帮你?”

“这是条件?”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没有资格指责他——”

忽地,唐季飞箍住她的下颌,眼神狠戾,“山茶,别逼我。”

李琊笑了起来,“你要怎样,不如也拿枪口指着我?”

他平缓了情绪,松开手,“我有很多办法让他消失。”

她一字一顿地说:“好啊,我让和兴给他陪葬。”

“操-你妈!”

“我妈死了,你不知道吗?”她冷哼一声,推门下车。

唐季飞再未看她一眼,将车飚了出去。

李琊退到护栏边,抖抖索索地掏出烟来,一边吸烟,一边拨通电话。

*

离机场不远的公路旁,各式摊位沿街罗列。树荫遮挡路灯光线,偏心地让烧烤摊的芋紫的灯光映来,照亮一方

折叠式矮桌。

秦山放下酒杯,笑了笑说:“怎么打算?”

叶钊掸了掸烟灰,“没打算。”

“妹崽都求神拜佛了……”

“那是月老。”

“你不晓得,她以前还笑我翻黄历,说我迷信得很,现在转性了,为了你,还买牌子来挂。”

“我不会再见她。”

秦山摇头道:“绝!……唉,确实没办法,这事儿真不好说。”

叶钊拨动搁在盘子上的筷子,端起酒杯,又顿了顿,“她还小,来的快去的快,过了就好了。”

“不跟她好好说说?”

“她太犟了,就这样吧。”

“话说回来,她的脾气,跟你以前挺像。”

“有吗?”

“我看那个情感作家说的,人转来转去,找的不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山“唉哟”着呼出一口气,“命啊。”

相信的人感叹命运,不信的人埋怨际遇。

叶钊没再接话,静静饮酒。手机铃声传来,他看一眼号码,蹙起眉头。

秦山扬了扬下巴,“不接?万一有事……”

叶钊接起电话,没听见人声,于是说:“到家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沉闷,“你在哪儿?”

“什么事?”

“想去找你。”

“不休息?”

李琊忽然提高音量,“我他妈被甩在东环立交了,差点被车撞死,叶钊,你管不管啊!”

叶钊将手机握紧了些,“等着。”

她可以选择的方式其实有很多,可就是想麻烦他。而他呢,她不知道他其实也甘愿被麻烦。

烧烤摊附近,年轻男女话别。是说了再见,却舍不得的人。

*

俯瞰东环立交桥,像孩童以简笔画勾勒的蝴蝶,圈圈圆圆,错综复杂。一辆的士在其间来回打转,终于在弯道处停下。

车流之中,女孩背部紧贴护栏,神色紧张,身上宽松的体恤更显得她纤弱。

鸣笛声四起,叶钊抬眉道:“上来。”

李琊在后排落座,司机师傅迅速将车驶了出去。

叶钊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脸来看她,“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好凶啊。”李琊手攀上他的椅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最好了。”

叶钊瞥了她一眼,“又是怎么回事?”

“唐季飞有毛病。”

“闹别扭了?”

李琊掌心撑在椅背上,抬起手指戳他的脸颊,“算了,不想说了。”

叶钊往门边挪了些,离开她可以触碰的范围,迟迟地“嗯”了一声。

“喂,我想去你家。”

“不准。”

“我就要。”

“不行。”

“好不好嘛,叶钊。”她尾音拖长,好似有音韵一般。

“叶钊”二字高低起伏,在他心里绕出一座东环立交,令喉咙发紧。

静默片刻,叶钊淡漠道:“不好。”

李琊垂下放在椅背上的手,以试探的语气说:“陪我喝两杯总行吧?”

他嗤笑一声,“喝了好找我打架?”

这话不知哪里对上她的笑神经,她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停下,凑近椅背右侧,“好跟你睡

觉。”

仿佛巨石滚落,轰轰隆隆袭来。他定了定神,挑起眉梢,侧目看她,“好啊。”

第四十一章

李琊下意识握住被牛仔裤包裹的大腿,身体慢慢地往后退,贴上后座椅背。

叶钊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转头对司机师傅说铃兰茶楼的地址。

她心里那丁点儿羞赫消失不见,双手抱臂,悠然地说:“说话不算数。”

他头也不回,笑着说:“在哪儿不是做?”

六个字轻而易举杀去她的气势,她皱了皱鼻子,不再接腔。

毕竟多承受了十二年的社会生活的敲打,除却其他思虑,他应对她相当游刃有余。

的士驶近茶楼之际,叶钊出声说:“少喝点儿酒,还有,少吃烟,想做音乐就要爱惜自己的嗓子,就算不做音乐,也要珍惜健康。”

李琊屡次想打岔都作罢,听他讲完,眉头微蹙道:“少装老头行不行,我该怎样就怎样,我有数。”

“好,你最乖了。”他看着她笑了笑,回过头去。

她抿了抿唇,藏起眼角眉梢的甜蜜,故作不悦地回呛说:“作甚么,讲临终遗言?”

“就当是吧。”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怀疑他是认真的。

李琊倾身,想去瞧他的表情,的士却在此时停泊。

叶钊没有催她下车,在司机师傅来回打量他们好几次后,他终于开口,“拜拜。”

她“嘁”了一声,说着“拜拜就拜拜”,推门下车。

的士扬长而去,她在路边停驻,直到车影不见,才回到茶楼。

李铃兰依旧坐在牌桌子上,好像打一辈子麻将也不会腻。

李琊和她打了照面,习惯性地走上台阶,才想起阁楼用来放杂物了,便去了吧台后面的员工间。

木质沙发上躺着一位杂工,他一手撑在脑后,一手举着手机,似乎在看小说。察觉到有人进来,他转头去看,“饿了,想吃东西?”

李琊摇头,“不用了,你休息吧。”

不知何故,合上房门的时候,她留心地多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布置。

多年前,李琊在这儿撞见唐靳和李铃兰亲昵,门已大敞开,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过脸去唤了一声“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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