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着浴桶边缘,闭上眼,平复着身体的热情。靳囡的衣服在之前被舒亦澜扯的有些散乱,但她没有注意到。此时她侧靠着浴桶,看着不远处被打散在地的食物落有所思。
舒亦澜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不争气的身体叫嚣着发出抗议。
想要被触碰。
她睁开眼,仍摆脱不开里面的□□。她的手覆上靳囡无意搭在桶沿边的手。
靳囡的手指很是修长,如玉般白皙。
“帮我。”
她拉着她的手伸入水中。
靳囡半跪着,神色有些挣扎,“你确定?”
“我是清醒的。”
她仰着头,啃上靳囡的唇。
靳囡的外形是那种十分艳丽而极具攻击性的,当她动情时,那双盈盈绿眸也如同掺了水一般,让人无法挪开眼。
舒亦澜从未想过和女人在一起,况且还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但不代表永远,或许遇见命定之人,她就不会那么抵触被触碰了。
靳囡将她推开,在她的脖颈上,后背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舒亦澜配合地直起半个身子,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靳囡身子也有些发软,“我最后问一次,你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舒亦澜的脸颊已经通红得滴血了,她有些羞于开口,“轻一点。”
她别过头,似乎还不是很习惯面对真实的自己。
靳囡轻笑了一身,满意的吻住她的肩头,试图缓解她的疼痛,“我叫靳囡。”
——
只是半夜,舒亦澜就开始身体发热了。
之前红艳的唇瞬间没了血色,干干巴巴,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蜷缩着身体,“好冷。”
靳囡有些束手无策,一开始尝试着抱住她为她取暖。可是舒亦澜的身体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她有些歉疚的抵住她的额头,“对不起。”
舒亦澜还在发抖,勉强分出一点意识,握住了靳囡的手,“不怪你。”
她说得很费力。
舒亦澜的状态不太好,她其实听不太清靳囡说了什么,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脑袋里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和几乎被折断的身体。
身体仿佛沉入海底,不停的下坠着。
迷迷糊糊间,靳囡似乎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是鬓角的细细密密的温热触感。
再之后,脑子也愈发沉重。
似乎有很清晰的鞭声在耳边响起,但是有人替她受过了。只能听到,却没有痛觉。
舒亦澜想睁开眼,可是眼睛却仿佛千斤坠般沉重。海水中,有人拖拽着她的身体,不让她上浮。
脑子的记忆乱成一团。
接下来是一段很混乱的嘈杂的声音。手上似乎被戴上了什么,是一个很冰凉的触感。
再之后……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差点哭了出来,她端着个盆,有些意外的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忘了些什么。
“小姐,你的身子……老奴会替你瞒着的。”老妇人有些于心不忍。但舒亦澜只是有些神情恍惚。
她忘了什么呢?
老妇人以为她还沉在打击里出不去,拍了拍她的手,“已经通知府上的人了。是一位大人救了您。”
舒亦澜低着头,仍然一言不发。
“好好照顾自己。”老妇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堆,见她听不进,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
舒亦澜的日记:
1
醒来的时候,手上莫名其妙多了条链子,可是想不起来是谁给的我。总觉得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2
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3
有点心动。
4
脾气挺大。
5
绿色的,很美。
6
老皇帝呵。
7
压抑不住的悸动。
8
靳囡。靳囡。
9
原来她也忘记了。可是没关系,我会抓住你。
你只能是我的。
10
有时候我总想,如果我们谁也没有想起来,会不会就这样失去彼此。
可是还好,我想起来了。
11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小心翼翼的掩饰脆弱,也可以不用欲盖弥彰的嚣张,那些始终放不下的骄傲,那些狼狈不堪的落魄,都不足以阻挡我爱你的理由。
即使知道你劣迹不堪,脾气火热,却始终没办法消减这份欢喜。
我已经出现了,很早的时候。
我很庆幸我能够想起来。
12
别拒绝我。
13
做我的皇后。
第31章 山神(一)
“快!抓住她!”
身子臃肿的妇人没有辜负她的一身肥肉,尖利的嗓子撕开了沉寂而炽热的午后,吓得树上的闹蝉也安静了一瞬,很快又加入了这场闹剧的演奏。
身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在林中慌乱的奔跑着,早早编好的精致鬓发早已凌乱。段秋不敢回头,圣山的树木实在生得古怪,层层叠叠,交相掩盖,仿佛一个巨大的屏障,禁止任何人的进入。只要她稍微不看着一点眼前的路,就会被脚底下凸起的树枝绊倒又或者被及腰的荆棘划伤,但这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身上的嫁衣早已在树木荆棘的摧残下变得有些破烂不堪,树枝上缠挂着少许红色的布料,那是段秋被树枝挂住了衣服而强行扯下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没有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呵斥声,段秋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半弯着腰,撑着一颗树干,平复着自己过度跳腾的心脏。
“嘶。”
大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段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腿有些滑腻得过分。之前跑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腿被荆棘的叶片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直到停下来的时候,疼痛才变本加厉的涌现出来。
她得先找到出去的路才行。她得回家。
也许,也许母亲会收留自己的……段秋想。
就这样,她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四处张望着开始寻找出路。血腥味开始若有若无地在空气中弥漫,引来了不少蠢蠢欲动的野兽。
头顶银白色鹿角的女孩站在古树的枝桠上,远远的看着她。
段秋隐隐约约感觉到森林里骤降的氛围,她有些害怕的左右巡视着周围的一切景物。早先聒噪的蝉鸣声在此刻仿佛都失去了身影,明明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森林,段秋却没有感觉到再有更多的风吹草动。
麓祈将左手抚上树木,贴合处泛出柔和白光。森林里的树木开始悄无声息地移动着规模,它们在悄悄地给段秋挪出了一条出去的路。
麓祈的身后是一众趴伏在地的豺狼虎豹。
而段秋因为失血过多,脑子早已混沌得不知所已,以至于她对周遭的环境变化观察几乎为零。等她再抬眼,不知何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小道。她能看到,小道的尽头是新的出路。
段秋捂住发疼的太阳穴,有些欣喜又忐忑,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就让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
不知为什么,似乎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段秋再次四处张望了一番,仍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有些小心翼翼地瞻前顾后的沿路而行,唯恐半途跳出什么东西。就在离开森林的当口,她再次回头张望。
原先她站着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人。
或者,也不该称之为人。
女人穿着一身看不出质料的白衣,头发雪白,一双如同黑曜石的眸里看不出情绪,头上却顶着两根晶莹剔透的鹿角。
她对她没有敌意。
段秋能看到女人身后张牙舞爪的猛兽,看起来像是忌惮女人,它们只敢在女人身后虚张声势的龇牙咧嘴。
是她在保护自己吗?
段秋抿了抿唇,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
“呦呵,你还敢回来!妈!姐姐回来了!”讥讽的语气里是幸灾乐祸,“你猜妈会不会打死你,你给我们家丢了那么大的脸。”
“你可来得真巧,他们刚刚闹完你就回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妈的脸都气青了。”
段秋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勉强忽略脚上的剧痛,“妈她说,我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的……”
段夏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你真的相信吗?”
很快,喋喋不休的叫骂声随着鞭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将段秋内心的恐惧放大。这个鞭声陪伴了她整个童年,怎么能叫她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