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答：“没事了，你先休息吧，我让林妈晚点再叫你起来。”
“沈郎！”沈轶刚转身就被宋飞瑶拉住手，低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说的话……”宋飞瑶眉目纠结，“你能不能忘了。”
就当她是突然发疯说的胡话，没有什么农懿和杀鬼，也没有什么女人的尖叫声，就当一切都是她胡诌的。
她不想被他当做一个疯子。
其实就在上楼的时候宋飞瑶就醒了，只是哭得太久眼睛疼的睁不开罢了，她感觉得到沈轶很温柔的抱着她，很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听到他的小声抱怨就下意识的想解释，结果开了个头就急刹车停下了，而他那句“疯女人”也清晰的落进她的耳朵里。
从认识到现在他给外人介绍她的时候都说她是疯子，加上昨晚那些话更像是坐稳了她是疯子一样，她听着心里很难受。
在沈轶给他捏好被角后终究是忍不住，忍耐着眼睛的肿痛睁开，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和神情，在视线落在他肩膀的时候就问了那样一个问题。
在解释和关心面前她永远会先选择他，从来都是如此。
沈轶听后思绪涌起，想起了昨晚那些近乎凌乱的描述，他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忘记，而且这样诡谲的事情就像恐怖片段一样，只需要一遍大脑神经就会刺激的深刻记住，哪有说忘就忘这么简单。
“你先休息一会儿，其他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吧。”沈轶说着轻轻的拿开宋飞瑶的手，将她手好好的手进被子里，“你再睡一觉，我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沈郎……”宋飞瑶还想解释什么直接被沈轶打断。
“任何事情睡醒了再说，我还有画要画，就不吵你休息了。”
说完沈轶就快步离开了房间，门轻轻阖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随着宋飞瑶的发呆静止下来。
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双目空洞无神没有任何动作，睫羽微颤压下两滴眼泪。
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什么也不说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把这样的恐惧深藏一辈子，沈轶永远都不要知道，可偏偏还是纸包不住火，她抑制不住说了出来，而他也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不信她。
现在他只是不想见她，那接下来的又是什么？
离开这里吗？
……
关上门之后沈轶没有马上离开，靠着房门耳朵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宋飞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冲出来和他解释，而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和听话，可让她安静和听话原本就是他救她之后的初衷，可是真的这样的时候心里又止不住的担心。
她虽然对待人安静了一些，但是熟悉了之后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心事都表露出来，现在看她被莫名其妙的事情弄成这样心里担心她走不出来，万一抑郁了还得他来想办法。
他叹了口气。谁让人是他救的，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得担几分的责任，他可不是那种没品的男人。
突然他想起什么，转身往三楼上去，在画室找到手机后给医院认识的人打了通电话，让他们将上次宋飞瑶的检查报告传真过来，放下电话后他又快步下楼进了书房上了锁。
十几分钟之后传真机有了反应，数张的报告被打印出来，他一张一张仔细的看过去，又过了片刻电话响了。
沈轶很快接起，那头说：“沈先生，报告你看过了吗？”
“嗯，但是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你说。”沈轶将手机夹着，将手里的报告整理成两份，一份是宋飞瑶心脏的检查，一份就是在妇科做的全面检查。
就在沈轶还在试图弄懂B超图的时候电话那头就给他解释了，内容大致是这样——
宋飞瑶心脏很好，只是心率低于正常范围，会有供血不足头晕的症状，但是情况不是很严重，吃点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但是另一份检查报告就有很大的问题，先是她身体的问题而后又是血液的问题。
听到最后沈轶有些相信宋飞瑶的身份了，面上平静的挂了电话可是心里却被震惊了。
手里紧紧捏着的报告，纸张的边缘微皱，而报告的最后写着“不详”的字样。
沈轶缓和了许久才将那些内容消化掉，拿着那一份报告起身去宋飞瑶的房间。
他没想吵宋飞瑶休息，但是这个事情很重要，为了避免其他人起来知道还是赶紧解决比较好。他想着直接推开了她的房门，一时间也忘了要敲门，不过还好场面不会让他尴尬。
宋飞瑶还是不听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梳洗完毕坐在梳妆镜前发呆，直到门被打开才愣愣的回神，微微抬头透过镜子看着门外的人。
荒凉的双目清楚的涌上惊喜，她回头看着他，轻声唤了一句：“沈郎。”
沈轶没有回答，进屋关上门，一言不发的递上手里的检查报告。
宋飞瑶原本因为沈轶主动来找她还是惊喜的，可是看到检查报告几个字的时候心情又变得格外沉重。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忘了还有去医院检查的事情，看到报告就想起了自己去查身体的事情，而这份报告也许能解开她多年困惑，有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是……她实在是看不懂！
“沈郎，这是什么意思？”宋飞瑶焦急的看着手里的几张纸，看到最后的“不详”愣在了那儿。
这个意思是连医院都不能给她一个原因吗？
沈轶拿过她手里的报告，安抚到：“不别着急，我来就是来和你说这个事情的。报告上说你身体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宋飞瑶眼睛红红的看着沈轶，心像绑了石头丢入湖中一般无望的下沉。
沈轶想起那人说她心率低会头晕，怕她又激动赶紧先安抚她坐下，等她情绪好些了才开口说：“你身体的问题说大，不致死，说小却是不容忽视的。”
宋飞瑶紧张的看着沈轶，手心都要被指甲抠出血了。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在大周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有孕吗，那是有人一直在把你的身体往坏的养，而你身体有长期服用避/孕的药物残留，那些残留的药物靠你自身的代谢短时间内很难清除。”沈轶将那人的话转述给宋飞瑶，看她满目震惊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让他相信宋飞瑶说的大周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连医院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药物所致，只说了大概是草药，还是长期服用了三四年左右，这个时间就对上了宋飞瑶说的那个时间，只是原来阴谋比她想象的来的要早许多，她现在这样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吗？
看沈轶不说话宋飞瑶以为她说完了，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那药物是避子汤的意思？而那长期到底是多久？”
“嗯。”沈轶点点头，“照身体的残留来看，服用的时间不会短，至少……三年以上了。”
沈轶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说了，看她沉默也知道她在算，算三年前的大周是什么时候。
她呆愣的想了许久，最后惨然一笑，“嗬！她从入府那年就开始算计着，枉我当初看在父皇和母妃的面子待她好，而她早就想好了怎么一步步取代我，设计陷害我还推我入水！”
她原以为自己够隐忍的了，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回到当初，她说什么也不会因为不孕的内疚答应迎她过门，她宁可被人唾骂也不愿把一个蛇蝎一般的女人收在他身边。
悔！痛悔！
“宋飞瑶，对不起。”沈轶诚恳的说着。
先前他对于她说的话一直认为是疯言疯语，嘴上敷衍实则还是把她归类到“疯子”的行列，甚至想着怎么把她送去神经科看看，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些荒诞的事情，还有直视对她的误解。
宋飞瑶抬起头看着他，后知后觉的觉察到另一件事情，心里瞬间就不那么疼了。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沈轶的脸颊，“我是在做梦吗？”
“嗯？”
“会不会我现在所处的一切都是梦，而现实中的我其实早就死了。”
“我可是活生生的，你这么说是想说我也死了吗？”沈轶不悦的拿开宋飞瑶的手，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下一秒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宋飞瑶突然朝她飞扑过来，接着就紧紧抱着他不松手，手臂都快把他勒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