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青早已暗中做了反击准备,虽然此时这身体没有练过,但招式她却还是记得分明,拿下一个早被酒色耗空的杜少庆也是轻易。
只是不料,这人居然到了跟前,居然还装起斯来了。
心中暗嘲,却只做害怕不解地往后退了退,摇头,“我不曾约你,外头那个婢子也不是我的婢女。我只是被人弄湿了衣裙,公主殿下让我到这里更衣的,庆王殿下缘何会来此?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庆王殿下回避。”
杜少庆此时满心满眼全是这角色的小女子,哪里听得进她这样的拒绝之词。
当即笑道,“是与不是都不要紧的。二小姐,小王对您实是一见钟情,愿意做二小姐的裙下之臣,二小姐可愿与小王来一场露水之缘么?”
花慕青差点没啐他一脸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见他又伸手过来抓自己,往后一退,“还请王爷自重!”
“什么自重不自重!又不会有人知道!”
杜少庆现在起了心思,眼见这般角色美人在前,哪里能忍住,也不再假惺惺装模作样,强行就要拉了花慕青到跟前,“又不会有人知道!你就从了我吧!放心,我明日就叫人迎你过门!”
花慕青反手一扇。
“啪!”一下,打开杜少庆的手。
却终是力气不大。
杜少庆嘿嘿一笑,只当情趣,又伸出另一手去拽花慕青襦裙的胸带。
花慕青手里攥着的银钗,眼看就要朝他眼睛上戳去。
忽然。
两人的头顶,一声熟悉的似笑非笑满是讥冷的笑声。
花慕青呼出一口气,将簪子收了回去。
而杜少庆却被吓住,抬头一看,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九千岁!”
花慕青也抬眼,望见那人竟不知何时,懒懒地歪坐在横梁之上,跟一只华贵又慵懒的大猫儿一般。
邪笑着朝他们俯看,“庆王殿下好兴致啊!”
杜少庆吓得几乎失禁,浑身哆嗦,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是这个女人,是她勾引我的!”
花慕青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横梁上的慕容尘瞧见,眸中笑意掠过,挑眉,“哦?是么?”
杜少庆又用力点头,“真的!我,不是,是她故意让人约我来的!还说心慕我来着!”
“嗤。”
慕容尘却陡然笑了出来,从横梁上倏然飘落。
紫色衣摆翩然若飞,乌黑长发随风洒落。
真真如妖魔儿临世,惑乱众生!
他负手,站在杜少庆跟前儿,勾唇,“杜少庆,你是当我眼瞎?”
顿了下,斜睨了花慕青一眼,“还是当花二小姐眼瞎?”
“噗嗤。”
花慕青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这杜少庆,外表真说不上俊朗,连普通都不能算。
原本还算是周正的面孔,只是自小便不守身,放肆无忌,所以眼眶深陷,眉眼发青,肌肤上更是一坑一洼,而且大鱼大肉又懒怠,身体发福肥胖。
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块发臭腐烂的肥肉。
说花慕青心慕他?
也只有这个自我膨胀被人捧惯了的杜少庆自己,才会信吧。
慕容尘朝花慕青看了一眼。
花慕青连忙正色,一脸认真我什么都没做过!也没笑过!
慕容尘眯了眯眼。
杜少庆更害怕了,忽然伸手,啪啪啪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一边大声骂自己,“是我自己不对!不该听信旁人谗言!不该对美人用强!是我错了!不该惹千岁殿下生气!我不是人!我自罚!求千岁殿下饶命!”
第三十九章 裙子的来历
花慕青还是头一回见到皇子在慕容尘跟前这样怂。
这
她瞧着有些愣,又看慕容尘,就跟做梦似的。
那微微瞪大的眼睛,小猫儿受惊一般的神情。
慕容尘眯起的眼神,再度微微加深。
正这时,门外忽然又想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刚刚名叫芳琴的婢女说话的声音,“就是这里了,刚刚庆王殿下,强行要进来,奴婢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花二小姐在里头更衣,可是”
杜少庆有点傻。
慕容尘朝他看了一眼。
他立刻抬着一张打成猪头的脸,万分投诚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做!千岁殿下放心!”
慕容尘勾唇,一揽花慕青的腰,腾身一跃,消失无影。
“哐!”
门被从外头推开。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杜少庆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贱婢,竟然敢暗害本王!”
说着便扑过去,一把揪住那芳琴的头发,将她从人群里拖出来,扔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吓得众夫人小姐惊叫连连,好一通乱。
褚秋莲站在门口,急切地朝屋子里一瞧竟然无人?
不由暗惊。
再看火冒三丈的杜少庆,以及他脸上的伤势,皱了皱眉。
花月芸更叫不满地问:“母亲,花慕青那个贱人怎么不在?”
这么完美的计策,居然又让她逃了?
她难道是妖怪变得不成?!
褚秋莲一把按住花月芸的胳膊小心说话!
就听后头众人齐齐高呼,“公主殿下。”
回头一看,大长公主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而刚刚花月芸那句话,她又不知道听没听到。
只听她淡淡地开口,“来人,去把庆王拉起来,像什么样子。”
杜少君从后头含笑走出,拉起杜少庆,“五哥,是不是酒喝多了,快随我去醒醒酒吧。”
杜少庆就势离开,还一边骂骂咧咧不停。
再看那芳琴,已经趴在地上,呼气多进气少了。
大长公主又环顾一圈,最后视线在褚秋莲跟花月芸身上停了停,片刻后,才挪移开,冷冷说道,“来人,把这奴才拖下去,不要让她死了。今日到底如何,叫她吐干净来!”
春荷跟在公主后头,瞧了眼更衣室内,蹙了蹙眉。
两个內监走进来,将芳琴拖走。
众人随着大长公主再次往花园方向行去。
路上很快欢声笑语莺莺燕燕一片,却唯独褚秋莲此时心中已如困兽焦躁。
本想借着今日宴饮除去花慕青,没想到居然三番两次地让她逃了。
还有极有可能得罪了大长公主。
不行,那个芳琴绝对不能留!还有花慕青,必须尽快一并铲除!
否则,让她继续这么下去,怕是要完全替代她们母女地位!
只是
这花慕青,如今到底去了哪里?
花慕青被慕容尘搂着,一路起起落落,最后似乎来到的是大长公主府一处常用来招待外客的客厅处。
客厅有一处偏房,布置得十分华美又兼具秀雅。
内里一张让人休息的竹榻,塌上一只矮脚桌,桌上一套璀璨华丽的琉璃饮酒器具,里头是尚未喝完的鲜红葡萄酒。
慕容尘熟门熟路地往上一歪,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他方才就是歇在这里了。
花慕青在几步外略迟疑了下,还是福身道谢,“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慕容尘勾唇,晃了晃手里的血色液体,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反问:“你可知你身上这件裙子的来历?”
花慕青垂着的眼睫轻轻一颤。
随后温温软软地点头,“皇后娘娘曾与慕青说过百花宴上,怜溪郡主穿过这条裙子,而大长公主似乎极为悲伤。”
“悲伤?”
慕容尘忽而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蠢女人,果然什么都不懂。”
花慕青咬牙。
“所以?”
慕容尘虽是嘲讽了一句,但面上却并没有多少嘲讽的神色,只是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再次看向低头的花慕青,“你是想投靠杜昭南?”
花慕青也不掩饰,点了点头,“是。”
慕容尘挑眉,“你倒是聪明。”便不再说话,慢慢地饮了手里的酒。
一杯喝完,见花慕青还假模假样地站在那里,静默不动。
脑子里便不由又浮现她刚刚准备杀了杜少庆时脸上闪过的熟悉的冷冽绝寒。
当真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眸中暗色涌动,以手指叩了叩矮脚桌面,“还不过来伺候本督喝酒?”
花慕青只觉心头一股小火苗一个劲晚上蹿,很想把那葡萄酒一下给洒他脸上去!
垂眸弯唇轻笑着,走过去,小心地给他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