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中,大约是激怒了云后,云后竟然当场发火,劈手就要去扇杜少凌的耳光。
却半途生生压住,转身要走时,却不知怎地,与花想容擦肩而过时,狠狠地踩了花想容一脚。
痛得花想容当时尖叫出声。
杜少凌当场发火要云后道歉,云后坚持不肯承认。
怒上加怒,竟然又抬脚要去踹花想容。
刚踢了一脚,就被旁边的龙卫给拦住,杜少凌大怒,刚要出言责罚云后。
慕容尘却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三两下踹得那几个拦住云后的龙卫半死,又抱着云后直接飞走了。
惊得杜少凌和花想容都呆在了原地。
直到第二天,慕容尘又亲自跑到杜少凌跟前,说自己偶尔会内力失控,把持不住自己的心绪,一般人都不能靠近的。
也没说他把云后抱去哪儿了。
杜少凌后来命龙卫暗中查探,确实也查出慕容尘内力确实有些诡异,似乎隔段时间都会发作,便按下再没理会。
偶尔慕容尘搞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他也只当他是内力失控了。
所以方才才会有那么一句问。
不想,慕容尘却是莫名笑了一声,没说话,而是随手将那酒盏碎片扔到一旁,转脸,去瞧底下跳舞的伶人了。
不过是个小动静,杜少凌也没再多问,便又转脸去瞧花慕青,笑道,“朕听说青儿今儿个还准备表演?”
按照传统,晋升位分的后宫众位嫔妃确实多少都该在杜少凌面前表演个什么以示感谢隆恩。
只是那个大多都是私下或是宫中之人的时候,在这么多的朝臣命妇及其子女面前表演,算个什么?
她堂堂后宫妃子,又不是什么哗众取宠的伶人,表演什么?
可花慕青还没说话。
花想容已经说道,“可不是,臣妾听说为了今日,青妃妹妹可是悄悄地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师,在悠然宫日日勤学苦练惊鸿舞呢!”
“惊鸿舞?”
杜少凌一惊,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化。
若说他为何如此,乃是因为,这惊鸿舞,不仅是流芳百世极其美妙的舞蹈,更因为,这舞蹈,乃是云后生前,唯一会的舞!
不过,云后自己改编了一番,加入了舞剑的法子,让那原本翩若游鸿的惊鸿舞,更多了刀光剑影金戈相击的萧杀之气。
激荡高远,让人观而惊叹。
杜少凌这一生,也只在尚是皇子时,看过她当年表演过一次。
从那以后,再无缘亲眼所见。
不止杜少凌,就连慕容尘,都转眼朝花慕青看过来。
花慕青却轻轻地皱了皱眉,看了眼花想容。
这话分明是胡诌。
她哪里在悠然宫学了什么惊鸿舞?
花想容这是想让她当庭出丑?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花慕青确实不会惊鸿舞,可真正的她,却是会的。
心中疑虑无数,却是笑着说道,“皇贵妃娘娘可真是过誉了,臣妾哪里会什么惊鸿舞,也只是”
花想容却笑着打断她,“妹妹莫要自谦,今日本是你的大好日子,皇上与千岁殿下也都是极高兴的,妹妹还是不要扫了兴致才好。”
就连杜少凌都道,“青儿若是真会惊鸿舞,不如就舞上一曲来,也不必多好,只当时给朕开开眼界。”
花慕青皱了皱眉,又去看慕容尘。
却见他眉头一挑。
这便是也要看她跳舞的意思了。
她心下微沉她并不担心杜少凌和花想容瞧出什么。
可唯独慕容尘,她却并不想让他瞧出什么。
毕竟,云后会惊鸿舞也是入宫前很久的事了,自从嫁给杜少凌,就征战沙场,沐血生死。进了后宫后,更是每日如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趣,哪里还会再舞惊鸿,更别说,要教血凰了。
慕容尘每每对她起了怀疑时,她都可以用血凰来遮掩。
可若真是跳了个与云后当年有几分相像模样的惊鸿舞,慕容尘只怕真的能猜到她并不是真正的花慕青了。
若是真的猜到,以他曾经对身为皇后的自己那般的针锋相对,他会不会立刻对自己下杀手?
又或是会嫌恶了自己?厌弃了她?不再看她?不再,怜她。
毕竟,从前,她是云后时,慕容尘就总是喜欢与她相背而驰。在她看来,慕容尘,对云后,是有杀意的。
不然,为何要送了花想容这么个人,去折磨她,折磨得暗无天日痛不欲生?这就是小花花与慕容尘之间最大的问题,当这个问题解决后,两人就能迎来柳暗花明啦啦啦啦
她看着慕容尘,长睫微颤。
那边花想容又道,“妹妹,本宫已经让人给你备好舞衣了。”
“青儿快去,朕在这里等着。”杜少凌笑道。
花慕青收回看向慕容尘的视线,站起来,扶住春荷的手,慢慢转身。
等她背过身去时,慕容尘也转过深眸,幽幽看过去。
他不是没察觉到花慕青的视线,只是那眼神里,仿佛还有些他不太明白的情绪。
是什么?
他点了点手指,神情却越发邪性,让人不敢直视。
太师夫人旁边,庞泰忽然起身。
庞刘氏与庞曼看他。
他微微一笑,“孩儿吃酒吃得多了,出去透透气。”
庞曼下意识看了眼朝后殿走去的花慕青,庞刘氏却关切地点点头,“去吧,莫要乱走。”
“是。”庞泰一笑,转身走开。
距离乾清宫最近的一座后宫宫殿,便是先皇十分喜欢过一段时间的听雨轩。
那听雨轩三面环水,且栽种了四季应景之物,十分优美。
每每到下雨天时,那雨水落在周围的水面上,叮叮当当,十分动听。
再配以应景之树木花草,当真是一副雨中画,画中景。
让人心生惬意,随性放松。
第三百三十章 舞衣
不过此时入冬,那听雨轩周围的水都已经结上了薄薄的冰层,越是靠近,便越发冷寒。
花慕青抱着手炉,腕上戴着那枚暖玉镯子,体内以天寒之力运动起来,倒是也不至于太过寒凉。
领着一众宫人来到听雨轩,便见华榕宫的宫人果然早就候在门前,锁着手直跺脚,见到她,立刻跪下,“给青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花慕青淡淡地点了点头,春荷问道,“皇贵妃娘娘准备的舞衣可是在这里么?”
那宫人连忙点头,“正是这里,娘娘请随奴婢入内。”
花慕青却摆摆手,“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那宫人倒也不意外,点点头,赔笑道,“那就请青妃娘娘自行入内了,舞衣就在殿内。”
花慕青点点头,便扶着春荷的手,走进殿内,其余人等,皆留在殿外候着。
门口的那个华榕宫的宫人,看着花慕青身上华丽的宫裙,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一丝羡慕,最后全都化作一抹鄙夷不屑得意,然后就站到人群里去了。
殿内,宽大的衣架上,果然悬挂着一件极其华丽的舞衣。
只是那舞衣薄如蚕丝,若是夏日穿起来,必然仙衣飘袂,十分动人。
可如今却是冬日,穿了这身衣服再去跳舞,岂不是害人?
更别提这衣服上,悬挂孔雀翎羽,珍珠点点,金丝薄片,通身折射出来的五彩斑斓,简直都要绕花了人的眼。
春荷看了一会儿,就冷笑起来,“皇贵妃把小姐当什么了?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又不是去卖唱的”
青楼女子几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春荷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压下话头,“奴婢失言,请小姐责罚。”
花慕青却看着那舞衣,笑着摇了摇头,“你何错之有,花想容,存的就是这个心思呢。”
伸手,又去摸了摸那衣服,“倒是可惜了这些好东西,被这么糟蹋了。”
春荷却在这时发现花慕青的手腕上,一颗隐隐发青的痕迹,皱了皱眉,“小姐,几日前你这淤痕还没有这般大,怎地如今瞧着,好像又扩散了几分?”
花慕青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怕是又在哪里不小心碰着了吧。不要紧。”
春荷便没再问,“小姐也该小心些才是。”
花慕青失笑,“哪里需要那样当心了,本也不是什么金贵的。”
春荷无奈,“小姐是最最矜贵的娇人儿才是。”
花慕青摇了摇头,却只看那衣裳,春荷又问:“小姐要如何处置这东西?那劳什子惊鸿舞,还是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