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里传来的虎啸,虽然隔得远,可也叫看台上的人群听了个一清二楚。
人人都是胆战心惊的时候。
却见慕容尘带出了一只比一个武将还高大的大虎,顿时了!
有些没有参加秋的官宦子弟,纷纷凑过来看。那些世家小姐贵女们,更是又惊又奇,议论纷纷。
直到后头,杜少凌竟是骑着木朵的马,从林子里走出来。
木朵骑着另外一匹马,与他并肩而行。
让不少人都惊讶不已。
原本这京城之中的许多贵人都十分瞧不上这蛮荒之族的格格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杜少凌表白,又得不到皇帝的回应,反而不知廉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热烈追求,简直让人笑话!
可现在杜少凌竟然跟木朵如此亲密地从林子里走出来了?
方才秋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人已经悄悄地抬眼去看那高座之上的花想容。
却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温风拂面的清雅地笑着,十分大气尊贵。
暗暗咋舌是太相信自己的宠爱了?还是故意装得这副大度样子?
只怕只有这位皇贵妃心里才清楚。
“木朵!”
金族的首领木图跑过去,先对杜少凌行礼,然后担心地将女儿拉到身边,“皇帝陛下,木朵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您不要跟她计较。”
木朵立刻不满,“阿玛!我才没有做错事!我刚刚是救了”
话没说完,杜少凌微笑道,“木朵格格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朕十分欣赏,木图首领不必如此小心,该为有这样一个女儿骄傲才是。”
木图惊讶,木朵高兴得两个眼睛黏在杜少凌身上,都扒不下来!
好些人心里不屑这也太肆无忌惮了!蛮夷之族的女子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与她解释
杜少凌又回头看慕容尘,“虽然还有数人未回,不过看来,今年秋的第一名,该要归了九千岁了。九千岁,朕亲口许诺过能答应第一名一个条件,你可有何事,要朕许诺的么?”
这可是金口玉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
有了这句话,天下什么样的东西求不来?
一时,场上无数双眼睛看向这位把持朝政传闻中嗜血残忍似魔似妖的大理朝九千岁殿下。
然而。
慕容尘的视线,朝那高台上一扫,没看到花慕青的身影,眼底也不知掠过什么情绪。
便是幽幽一笑,微沙的声音,寡凉浅薄地笑道,“许诺么本督现在还想不到,不如就先留着。等本督想到了,再请求陛下?”
众人大失所望。
杜少凌却是笑了果然是慕容尘。
这么一来,就算他要求什么过分的事,将来也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给他这个皇帝下不来台。
这人,对大理朝皇室的忠心,还是不容怀疑的。
只不过就是权势太大了些。
想办法削掉一些才好。
满意地笑着点头,“那好。九千岁可别忘了,不然过太久,朕可不会承认的。”
这话半真半假。
慕容尘笑了笑,背过双手,姿态暗仙绝尘,“多谢陛下,那这虎,便交给陛下,做今晚的篝火之宴的主食了吧!”
不少人听了可是眼前一亮虎肉,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大补之物!
杜少凌又笑,“你倒是不小气!”
便让人上前,将大虎的尸体抬走,一边还笑道,“虎皮小心留好。”
说完,还看了眼高座上头。
花想容笑颜如花,不少人也都认为这是在给花想容留着答应过的围脖呢。
却只有木朵发现,杜少凌看的,是花慕青的位置。
她的位置上,现在无人。
木朵又匆忙去看杜少凌,却发现他已经转脸与身旁的太监说话去了。
福全方才并没有随杜少凌去场,不然以他的身手,不至于让杜少凌遇到那般狼狈的境地。
此时来到杜少凌身边,低声道,“陛下,方才确实有琳琅阁之人,来见过皇贵妃娘娘。似乎往娘娘手里放了什么东西,奴才隔得太远,没瞧个清楚。”
“嗯。”
杜少凌脸上笑着,声音却冰冷阴森,“查一查,那大虎,是怎么出现在场的。”
“嗻。”
另一头。
慕容尘径直走出看台,鬼三便赶过来,将刚刚庞泰私下见了花慕青,以及花慕青亲手杀了试图威胁她的王枫之事,详细告诉了慕容尘。
慕容尘走到一处山石边停下,深眸中幽暗情绪不明,只凉声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鬼三低头小声道,“我瞧着小姐心情似乎不虞,便让鬼十悄悄跟着,方才送了消息回来,说小姐在龙溪沟那处,一直坐着。似乎是”
鬼三顿了下,看了眼慕容尘,才继续道,“哭了。”
慕容尘神情未动,只是原本微微勾起的唇,落了下去。
他扫了眼鬼三。
鬼三低头,鬼二看向慕容尘,低声道,“主公,今日秋大会已结束,到篝火晚宴还有一段时辰,公务多事也已基本处理。主公近日繁忙,不若小憩片刻?”
慕容尘收回视线,鬼五拉来那匹名叫麒麟的黑身白额马。
鬼六让开一步。
慕容尘看了几人一眼,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麒麟像是通灵性似的,只由慕容尘轻轻一夹马腹,便撒蹄狂奔了出去,不消片刻,就没了影子。
鬼二望着慕容尘离开的方向,对鬼三道,“通知一声鬼十,主公到了后,就自行离开。”
鬼五跟着点头,“对对,那小子向来没眼力价,别不识相地坏了主公的好事。”
鬼六无语地看他,“你也敢说别人没眼力价?”
“我说错了么?”鬼五看他,一脸无辜。
“砰。”
花慕青扔了一颗小石子在面前的小溪水里,水花溅开。
她眼神有点空地看着那溅开的水珠又落回溪水里,水纹荡开,旋即消失无影。
抿了抿唇。
又捡起身边的一片树叶,再次扔下去。
孤零零的叶子,很快也顺着流水悠悠飘走。
无端想起那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里更是苦闷难抑。
想起自己两世之人,竟然两世都这般可笑地为情所伤。
第一生,叫深爱的男人背叛而死。第二生,更是讽刺地以为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会对自己动了情意,还有心去找他确认。
简直自己都要自己的蠢给恨死了。
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教训!
她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巴掌。
可心里头对自己的恼火,却终究抵不过,那防备重重,终究露出的一丝柔软,被狠狠戳上一刀的痛。
最软弱的地方,让无形的利刃,戳得血肉模糊,痛得灵魂都在发抖。
就算前一世,被杜少凌逼死在凤鸾台,从那高高的地方落下,浑身崩裂流血而亡时,也没有现在这般痛。
她猛地咬住下唇,死死地抓住身边的草。
草叶断裂,清新的青草香,丝丝飘来。
突然,这清香中,又夹杂了一抹幽幽奇异冷香,在这一抹怡然的气息中,陡然平添了一股子魅惑诱人的意味。
花慕青尚未反应过来时,便有一人在她身后说道,“何苦糟蹋那些无辜的小草儿。”
她的手上一僵。
没有回头,起身就要走。
却又听慕容尘在身后说道,“你到底在气恼什么?”
花慕青猛地站住脚步,很是不想回头去看,却终究忍不住,转过身去。
便见那人,此时一身黑色鱼尾服,黑发紫金冠竖起,一张俊邪无双的脸,白璧无瑕。
一手拉着缰绳,高大骏马在他身后,悠然自得地吃着草。
他双眸墨玉,正无情无色地看向自己。
花慕青只看了一瞬,便觉得这副情景这个人,怕是真的要印在骨髓血脉里头了。
咬了咬唇,转开视线,冷声道,“我气恼什么,又管殿下何事。殿下若是记得,慕青该是说过,自此以后,不劳殿下费心。”
慕容尘本是幽邃的鬼眸里添了几分寒意,他松开马缰,由着那匹马自在吃草。
径直走到花慕青身边,低头看她,“你这话到底何意?从初遇至今,本督为你费心得还少么?”
花慕青却没理解他话里头暗暗隐藏的解释意思,只是讥笑道,“是啊!慕青无能,叫殿下多番费心了,是慕青的错。”